“吼!”
北境軍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徐洛回到馬背。他驅使著火吻,緩緩從士兵前經過。敵人就在對面,他從一張張臉上,看到了狂熱、看到了不安、看到了期待、也看到了恐懼。
他高高舉起長爪,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朗聲說:
“the north rebers(北境,永不遺忘)。數千年來,史塔克家族一直統治著這片土地。北境之王在這裡出生,也為它而死。‘降服王’託倫,為北境免去烈火燎原的災難,甘願放棄了自己的王位。我希望你們仍記得這些事,記得史塔克家族曾給予你們的恩惠。”
“我父親奈德公爵,為了尋求正義和榮譽,前往君臨,卻被喬佛裡殺害。一年前,羅柏在臨冬城召集你們。而你們給了他回應。那一次戰爭,你們失去了你們的父親、兄弟、朋友。而現在,害死他們的兇手,就在我們的對面。告訴我!北境人!——你們的選擇!——”
長矛立起,刀拍打著盾。士兵們跺腳、拍打胸口,發出陣陣嘈雜響聲。
“報仇!”他們喊。
“血債血償!”他們吼。
“現在!復仇的時間到了!”
徐洛舉起長爪。
“讓我看到你們你們的武器,長劍、斧頭、短刀,乃至牙齒!準備戰鬥吧,士兵們!北境會滅亡,但不是今日!史塔克會滅亡,但不在我手中!
今日若敗,我與諸君同死!”
徐洛驅使著火吻,加速賓士。他高聲咆哮:
“為了我的榮譽和北境的存亡!戰士們!——進攻!——”
他馳過南方的騎士。
“進攻!——”
他馳過北方的步兵。
“進攻!!——”
他馳過野人掠奪者。
“進攻!!!——”
勞倫斯·雪諾身處騎兵隊中。原本,徐洛為了避免一個不愉快的定律,不願讓他參與戰鬥。但勞倫斯·雪諾堅持要在戰場證明自己的勇氣,證明自己能夠配得上艾妲·陶哈。徐洛同意了,將他編入理查德·霍普爵士的騎兵。
勞倫斯在託倫方城,接受了全部的騎術教導,完全能充當騎兵。但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心中難免緊張。他聽到國王的呼聲從遠處傳來,不覺心潮澎湃。
身邊的人都開始戴頭盔。
勞倫斯也帶上自己的頭盔。他深呼吸,夾緊騎槍,目光緊緊盯著前方。
理查德·霍普爵士吻過手中的劍,拉下面罩,將自己遮蔽在冰冷的鋼鐵後。“進攻!——”徐洛的吼聲傳來。“衝鋒!——”
理查德·霍普爵士咆哮。
萬馬奔騰。馬蹄聲如鼓點,踏破恐懼和敵人的勇氣。南方騎士化作鋼鐵洪流,一往無前地衝向敵人。提利爾家族的騎兵也隨之而動,在戰鼓聲中,朝他們衝來。
…
大瓊恩戴上鐵拳套,回頭看著身後的士兵。這張粗獷的臉上浮現起猙獰的神情。他用鐵拳套捶打著胸口,發出陣陣戰鼓般的轟隆聲。
“北境的男人們!讓我看到你們的勇氣!為了國王,衝鋒!”
大瓊恩帶頭,率先衝向波頓軍的陣營。後方,北境步兵隨之向前衝鋒。隨著奔跑,北境步兵的陣型拉散,形成大雁一般的雁形陣。
波頓的箭雨落下。
看著迎面而來的箭雨,大瓊恩毫無畏懼。
“為了國王!”
他厲聲咆哮,鼓勵承受著箭雨的北境步兵。其後,北境弓箭手也對波頓步兵還以顏色。大約三波箭矢後,雙方的步兵轟然撞到一起。
波頓家的葉形盾,和史塔克家族的水滴形盾轟然撞到一起。
如兩股浪潮互相擁擠。
大瓊恩一拳砸在波頓士兵盾上,一下出現一個大窟窿。他伸手進去,捏住波頓士兵的脖子,將之提起來,扔進波頓的陣營。
“為了國王!衝鋒!”
大瓊恩揮動手臂呼籲,率先衝入敵人的陣列中。
…
國王騎兵與提利爾騎兵轟然撞到一起。這就是騎兵衝鋒的感覺嗎?勞倫斯·雪諾感覺自己的臉皮都快被風扯掉。他好想高聲怒吼、咆哮。他聽到內心歡快地呼喚聲。
戰馬在他身下賓士,但他已感覺不到。
在勞倫斯·雪諾看來,是他自己在快速賓士,衝向敵人。勞倫斯·雪諾甚至沒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個提利爾騎兵出現在他身前,倒下。另一個騎兵出現,倒下。同樣,他身旁的同伴,也一個個落向地面。勞倫斯·雪諾來不及去看他們。這樣密集的騎兵陣列中,掉落下馬和死去沒太大區別。
勞倫斯·雪諾夾緊騎槍。這時,一陣猛烈地衝擊感從手臂傳來。勞倫斯對此再清楚不過。練習中,他曾上千次撞上木偶人。
勞倫斯不敢鬆開騎槍,害怕在脫力瞬間被騎槍帶下馬背。
他看到了那個被他殺死的提利爾騎士。金色的玫瑰在敵人胸口爍爍閃動,勞倫斯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上面一定滿是恐懼和絕望。
“看看我,艾妲!”
終於衝過敵人森林般的陣列,勞倫斯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感。勞倫斯忍不住想要大笑。他跟在同伴後,逐漸放緩戰馬的速度。
理查德·霍普爵士率先調轉馬頭。
他們在雪地上濺起看不清的雪沫。勞倫斯這才注意到,他們並未擊潰敵人。我殺了一個人,但他們還有上千人。勞倫斯苦澀的想。
騎槍用過一次,就會變鈍。勞倫斯丟下騎槍,拔出長劍。這個動作令他胃裡一陣暖流上升。長劍的戰鬥,會更近,也更危險。勞倫斯舔了舔嘴唇,但我會活下來。我還要娶艾妲,我一定要活下來。
理查德·霍普爵士取下頭盔,暢快地大笑。鮮血沾滿他的鎧甲,他一定殺了不止一個人,還很可能不是用的騎槍。
霍普爵士已經很久沒這麼暢快了。他跟隨史坦尼斯參與了黑水河一戰,一直守護在國王身邊,看著上百艘戰艦沉沒,上萬步兵被火焰留在對岸。也參與了長城守護戰,擊潰了野人。臨冬城之戰,擊敗佛雷家族的騎兵。但這是他自五王之戰來,最暢快的一次戰鬥。他可以縱情的奔跑,殺戮,不受任何人的阻礙。
“騎士們!”霍普爵士舉高沾滿鮮血的劍,“讓提利爾的膿包們顫抖吧!為了陛下,衝鋒!”
戰鬥開始後,徐洛一直關注著戰場的變化。
他沒想到,戰鬥這麼快就進入白熱化階段。
北境步兵在大瓊恩帶領下,如一根楔子,刺入波頓軍的陣列。但雙方的步兵陣都很厚,想要徹底擊潰波頓中軍,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如戰前預料,國王騎士取得了絕對的優勢。雖然看上去提利爾騎兵的數量沒有減少太多,但隊形明顯變得混亂不堪。也許在第二次,第三次交鋒後,他們就會宣告潰敗。
但徐洛的心情沒有因此放鬆。因為另一邊,野人潰敗的速度更快。原本,徐洛以為野人至少能堅持一段時間。結果,就像長城上,他們被史坦尼斯的騎兵一衝即潰。在波頓最精銳的步兵面前,野人掠奪者也沒能夠守住自己的陣線。成陣列的步兵,統一的進攻和防禦,令他們無從下手。
這不比在小範圍戰鬥中,還可以憑藉個人勇武開啟局面。徐洛懷疑,野人支撐不到理查德·霍普爵士擊潰提利爾騎兵。
徐洛必須將預備兵投入戰鬥了。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幫助理查德·霍普爵士,加速擊潰提利爾騎兵。要麼,前往支援破盾者梭倫,幫助他們再堅持片刻。
事實上,兩個選擇都不算好。
徐洛留下的預備兵,是為了在戰場局勢明朗時,一錘定音、取得勝利,所以大部分都是騎兵。如果要支援破盾者,他們就必須下馬步戰。這些身穿厚重板甲的騎士,下馬連移動都變得艱難。
同時,他也很難支援到理查德·霍普爵士。騎兵的交錯衝鋒太混亂。突然加入,很容易擾亂原本就不穩定的局勢。
其實,徐洛還有第三種選擇。
“跟我來!”
徐洛調轉火吻,朝右翼馳去。黑魚布林登帶著騎兵緊隨其後。冰原狼旗迎風飄揚,獵獵作響。他們一路馳過中軍的北境步兵,沒有停留。馳過野人掠奪者,沒有停留。
徐洛帶著這支騎兵,直撲向山坡上的波頓公爵。
擒賊先擒王。
這是四海皆通的道理。如果能夠處理掉波頓公爵,哪怕野人掠奪者潰敗,徐洛也有信心憑藉騎兵的優勢挽回敗局。而他高超的劍術、火吻的存在、對冰的操縱能夠,給了徐洛這樣做的資本。
破盾者梭倫在混戰中看到了飄揚的冰狼旗。
他很清楚徐洛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就連破盾者自己,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輕易的被敵人擊潰。在人潮的壓迫下,野人掠奪者只能不斷後退。破盾者一個人,在其中就像滄海一粟,沒有存在感。對一個偉大的戰士而言,這是一種惡毒的嘲笑。
他不禁想到徐洛開戰前的話,‘今日若敗,我與諸君同死’。梭倫很清楚,沒有徐洛的北境,沒有野人的容身之處。在進攻異鬼前,北境人會先拿野人開刀。
“堅持住,戰士們!”徐洛沒有在他們身旁停留,“勝利屬於我們!”
梭倫注意到,徐洛前進的方向,是敵人的本陣。這意味著,戰場的局勢,比梭倫猜想的還要糟糕。而導致戰局惡化的原因,無疑是野人的劣勢。
“吼!——”
梭倫踹倒身前的波頓步兵,扭頭朝身後的同伴高喊:“堅持住!勇士們!”他反手將手中長矛插入身後的土地,厲聲說:“今日,若退過這根矛!我便自盡於此!”
隨後,破盾者扭頭衝向敵陣。
在戰場上,意志力從來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對一支想獲取勝利的軍隊來說,意志力是必需品。野人無論激發多大的鬥志,都無法擊敗精銳的剝皮人。但他們可以阻攔敵人……一位偉大的名將曾說過,就算是一千頭豬,讓敵人殺,也要殺一個下午。
是的。
如果他們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時間。是的。應該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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