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旅店人聲鼎沸。
黃金團在風暴地登陸,給南方人帶來打仗的機會。僱傭騎士帶著他們的侍從,在君臨等候國王徵召。用人帶徐洛幾人,找到空位。桌子旁已有三個僱傭騎士。
“打擾了,大人。”用人賠笑,說。
“沒事兒。”
坐在內側的埃林·安布羅德斯看了徐洛等人一眼,揮手。相比有人和他們拼桌,被用人打斷和同伴的談話,更令埃林心煩。
“一起吧。”
徐洛示意兩個士兵道。兩個士兵遲疑片刻,跟著國王坐下。徐洛點了許多許多菜。埃林·安布羅德斯騎士又看了徐洛一眼,繼續和同伴的談話
“……那家夥得有兩人高。就他身上那副鎧甲,一般人穿上,連路也走不了。”
“你們有誰知道那家夥的來歷嗎?”‘豪豬’克林頓問。這位騎士穿著一件黝黑的鎧甲,上面佈滿短小的尖刺,因此被稱為豪豬騎士。
埃林·安布羅德斯聳肩。
“人們都說,那是戰士派來拯救瑟曦的。”
“屁!——難道戰士也是個色鬼,看上了瑟曦那婊子?”
菜陸續端上桌,佔去了一半多的位置。徐洛向三位僱傭騎士道歉。埃林·安布羅德斯友好地笑笑,沒有多說。卡蒂娜率先撕下雞腿,塞進嘴裡。
霜雪之鷹鼓著嘴,模糊不清地說
“沒想象的那麼好吃。”
破盾者扯下另一只雞腿,嘗了一口。口感要比北境的烤雞要膩。徐洛示意兩個士兵開吃,兩人才敢動手。徐洛忽然覺得,帶他們兩人是一個不友好的錯誤。但出門在外,又需要有人傳遞訊息和處理瑣事。或許,應該讓他們住在另一個旅店?
徐洛漫不經心地吃著。
他以為自己會想到怎麼找瑞肯。但他的思緒卻不受控制的,飄到那些今天看到的難民身上。五王之戰期間,河間地被打成了篩子。大量難民南逃,進入君臨。新任的總主教大麻雀變賣了大量教會資產,仍無法完全解決難民問題。難民們以為在君臨的城牆後,能得到國王的庇護。但他們的小國王託曼,卻躲在紅堡裡和貓咪玩著無聊的遊戲。
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徐洛不禁想到。我會躲在城堡裡,坐視人民受苦嗎?
“……你們沒看到,那怪物是怎麼一劍劈開教會騎士的。”豪豬克林頓陡然提高的聲音,打斷了徐洛的遐思。“當時,我就站在教會騎士身後。那怪物就這麼一劍,硬生生把人帶鎧甲,劈成了兩半……”
“那怪物會贏很正常。只可惜,讓瑟曦那婊子躲過了一劫。”
“是啊。”
三人齊齊嘆氣。
“這個國家,不該由一個女人來統治。尤其是瑟曦那樣的女人。”埃林·安布羅德斯不乏輕蔑地說,“我聽說,瑟曦和凱特布萊克,和她的表弟藍賽爾,和月童上床。”
豪豬克林頓介面“我們的託曼小國王,不也是她和弒君者的種嗎?”
“噓——”
第三位僱傭騎士低聲提醒。他朝四周張望,說“我們還是小心點。現在君臨城到處是教會的耳目,我可不想惹上麻煩。”
一句話,讓他的兩位同伴閉上了嘴。
原來,這些人在談論瑟曦和魔山。徐洛還是第一次聽到,其他人對‘屍鬼魔山’的看法,還挺有趣的。
魔山是戰士派來的?
徐洛對此只能報以輕笑。
此外,徐洛還有一個有趣的發現。相比於接‘八爪蜘蛛’瓦里斯班,成為‘情報總管’的科本學士,三個僱傭騎士竟更害怕教會一點。教會在君臨的勢力,已擴張到這種地步?
徐洛召來用人吩咐
“給三位騎士添滿酒。”
酒水咕咚咚倒進杯中。
“謝謝你的款待,兄弟。”埃林·安布羅德斯看向徐洛,感謝道。
“不用。”
徐洛說,“我只是想聽聽,關於瑟曦的故事。”
“關於瑟曦?”
“瑟曦是怎麼跟教會走到一塊兒的。”
埃林·安布羅德斯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想能不能說。過了一會兒,他開口
“為了這種事,你完全不用請我們喝酒。你出門,在大街上隨便抓個人,他都能給你答案。瑟曦太后把赫倫堡賜給教會作封地,換得了教會對她的支援。”
“要是讓我做赫倫堡公爵,我也願意為那婊子而戰。”豪豬克林頓嘲諷地感嘆。
“是嗎。這麼簡單啊。”
徐洛含笑,平靜地說。
他希望,三個僱傭騎士沒有看出他心裡的苦笑和無奈。
瑟曦真的沒有腦子嗎?這女人……徐洛懷疑,瑟曦若這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會把瑟曦撕成碎片。
這人蠢得也太離譜了。
將土地封賞給教會,是很輕鬆的事情。但這會引起王國多大的震盪?
教會以七神的名義行事,可以輕鬆地獲得騎士與平民的效忠。只要總主教試圖干涉國王的決定,國王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殘酷的’梅葛,對教會宣戰,透過戰爭,才迫使教會解散了‘教會武裝’。
而瑟曦,不僅允許教會重建‘教會武裝’,還將土地賜給了教會。試想一下,一個可以輕易號召半個大陸為他而戰的大領主,對王權是何種威脅?一個神權掌控的國家,又會淪入怎樣的愚昧和黑暗?
諸神!
難道你們把瑟曦的腦子全部奪走,換成了容貌嗎?
冷靜。冷靜。
徐洛提醒自己。這反正不會影響到他。要煩心,也讓丹妮女王去煩吧。只要總主教大麻雀不對北境宣戰,徐洛就沒慾望干涉教會的事務。
徐洛回過神,發現僱傭騎士正盯著自己。
“怎麼?”
徐洛問。
“你們也是來君臨,想找事兒做的嗎?”埃林·安布羅德斯問。他似乎很期待徐洛的肯定回答。
“嗯。”
國王點頭。
“你們也是僱傭騎士?”
看到徐洛皺起的眉頭,埃林·安布羅德斯連忙揮手,說“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看上去完全不像僱傭騎士。所以,我有點小小的好奇——”
徐洛產生興致。
“是嗎。你覺得,我像什麼人?”
埃林·安布羅德斯舔舔嘴唇。他沉默了很久,低聲說
“國王。”
令人驚訝又意外的答案。
徐洛心裡咯噔,乾笑兩聲,說“這話要是傳入瑟曦太后的耳朵,我們幾個今晚都得在地牢裡過夜了。”
“一個玩笑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豪豬克林頓說,“那個叫科本的傢伙,沒他的前任那麼可怕。”
“敬託曼國王。”
埃林·安布羅德斯舉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