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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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魚幹、蘿蔔鹹菜、納豆、明太子飯糰、以及用甜葛汁熬成的山藥粥就是安倍一家的早飯。

縱然平安京風言風語, 安倍府邸的大門緊緊關著,門內另是一派氣象。僅有的五個僕人有條不紊的工作。式神們負責著整個宅子的平安。

“昨天的點心好吃嗎?如果覺得好吃,今天回來的時候我再買一點。”梨子把勺子放回吃空的碗裡, 站起來拿挎包準備去神社。

晴明低垂著眼簾, 慢悠悠地攪著粥, 似乎很沒胃口的樣子。一早晨也沒吃掉幾口。

“不用。”他輕聲說。

與平常相比,今天晴明說的話也少得要死。梨子沒有多想, 只以為對方還未病癒, 沒有精神的原因。“晴明大人今天在家要做什麼?”

“博雅會來與我下棋。”依舊是勺子緩慢攪粥的聲音, 時不時磕碰到碗壁, 卻不見他吃一口。

“博雅大人真好。”梨子笑眯眯地稱讚, 能在這個時候上門的人, 就堪稱是雪中送炭了。不過身為貴族的源博雅一向不在意世俗眼光。

晴明輕輕點點頭, 待梨子的背影消失後才抬起眼,眼底全是紅血絲。

“你一夜沒睡嗎?”長廊下坐著的酒吞問。

“後半夜失眠。”晴明淡淡地說。

茨木得到了跟梨子去神社的機會。梨子知道這是酒吞故意的, 為了讓茨木多一些跟著她的機會。但是找的藉口很欠打,說是在神社收禮物收到手軟,想讓茨木感受一下收不到禮物的落差。

茨木跟酒吞不同,他是個絕不虧待自己的妖怪。酒吞為了避嫌從來都是坐在車伕旁邊。但是茨木卻穩穩地坐在梨子旁邊。

“這種事情, 在心裡畫條界線就行了。車裡多舒服啊,還有墊子靠。”茨木說。

也不知道是酒吞覺醒了烏鴉嘴的能力還是別的什麼,茨木什麼禮物都沒得到。不過這也不能怪酒吞預言的太準了。茨木除她以外的人類有著深深的厭惡,可能跟他小時候受盡白眼有關係。他對誰都是一副不信任、不友善的面孔。

整整一天都跟著梨子, 會搶梨子要做的活兒。但是別人,哪怕是神主不小心在他面前摔了一跤,他都冷冷地抱著手臂看著。不僅如此,嘴角還勾起一抹嘲笑, “愚蠢的神主。”

但是離開神社,他立刻變了模樣,拉著梨子的袖子,“大人買一個烤糰子吧。你吃上面的四個,給我留一個就行。”

臨近新年,御守洗糰子提前在大街小巷兜售。

與賞櫻時的花見小丸子不同,這個雖然也是糯米做的,但是卻是在一個鐵絲編的小網上烤的。一串有五個,有紅白綠三色。

上半部代表頭部,中間代表手臂,底下代表腿。原本是作為神明的祭品。口味也很多。有澆上醬油和糖一起烤的、有烤完淋上一層紅豆沙的,還有黃豆粉小糰子。

梨子給茨木各買了一串,自己只要了紅豆沙的。烤得又軟又熱乎的糯米糰子,配上甜甜的豆沙,再沒有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啦。

她跟茨木坐在牛車裡,一人佔一扇窗戶,邊吃熱糰子邊看路邊的風景。

牛車駛到大門口,梨子剛下車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騰蛇和酒吞在門口在打掃,這裡被潑了一大盆狗血。門上還寫邪祟滾出平安京。

“真是太可惡了,一會我就坐在屋頂,再來我就用尾巴卷死他。”騰蛇惡狠狠地說。他跟了晴明很久,無論對晴明還是宅子都十分有感情。相反酒吞就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梨子走回小庭院,源博雅已經走了,晴明獨自一人坐在矮桌旁下棋。他的睫毛纖長,低垂著眼簾,就像蝴蝶的翅膀在親吻眼皮。

“好香啊,”她走進去說,“為什麼聞到了栗子的香味?”

晴明抬起眼,眼中帶著溫潤的笑意,“博雅送來的甜慄。我讓朱雀烤熟了等你回來吃。”

這麼說著,他從陶碗裡撿出一粒,用一隻銅卡子卡出一道印子,輕輕一捏殼就開了。剝好的慄仁放到了一個非常小的瓷碟裡,推到梨子面前。

梨子見他無論情緒還是精神狀態都比早晨好了很多,笑盈盈地坐下去,把甜慄放進嘴裡。

晴明見她吃掉了,垂著眼簾默默地剝起來。她吃一個,他剝一個。

“我不吃了。”在吃了十幾個栗子後,她把碟子一推。

“嗯,一會兒吃飯了。”晴明拿起一個小竹筐,把栗子皮都掃進去。食指上因為一直用銅卡剝栗子,卡出了一道深深的紅印。

到了這裡,梨子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晴明渾身都被一種淡淡的失落環繞著。

是因為稻荷神的原因嗎?

她兩手撐在臉上看著對方。

“怎麼了?”晴明問。

“總覺得晴明大人不開心。是因為今天門口發生的事情嗎?”

“門口怎麼了?”

“晴明大人不知道嗎?”梨子立刻猶豫了。擔心說出來讓他更鬱悶。

“你不告訴我,我可以問騰蛇和朱雀。”晴明臉上恢復了一點笑意。

“有人潑了狗血,還在門上寫了很難聽的話。”

“只是這樣啊,”晴明笑了一下,“不足以讓我不開心。”

“那晴明大人是因為什麼悶悶不樂呢?”

“因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啊。”晴明閒閒地往後一靠,那裡有個特別厚的大靠墊。是梨子來了以後做的。晴明特別喜歡,在家中弄了好幾個。

“得不到什麼?”

“沒什麼。”晴明淡淡地說,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梨子腰間的本坪鈴。

見到晴明又重新變得抑鬱,梨子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那天聽到了白狐之子的訊息散播,他還沒有那麼不高興。

酒吞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坐在廊下守著火盆取暖的茨木,順勢坐在他旁邊。茨木一邊伸手烤火一邊誇讚,“今天我去了神社,根本沒人給我東西。但是酒吞你每天都會滿載而歸。你的魅力真是連平安京都不放過,不愧是你。”

酒吞扯扯嘴角,“可以了,這不是大江山,不用每天誇我。”

茨木餘光瞥見了坐在屋裡的人,大家都在看著他,“啊,抱歉。”

“對了,”梨子突然想起來,“昨天一下子發生太多事,忘記跟您講了。我從神社回來的時候碰到了初羽大,碰到了源初羽。他說散播稻荷神訊息的不是他,而是八岐大蛇。”

“他承認破幻之瞳是八岐大蛇給他的了?”晴明微微有點驚訝。

“嗯,他承認了。還說八岐大蛇可以透過那只破幻之瞳,共享他的視線。他現在用眼罩堵住眼睛了,但是八岐大蛇還可以聽到聲音。”

“原來如此,”晴明輕聲說,“怪不得我上次見他,總覺得他哪裡不對勁。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祂為什麼要對付我呢?”他輕輕皺起眉,思忖了一下,目光移到梨子臉上。

“怎麼了?”梨子問。

“沒什麼。”晴明還是決定把秘密隱藏在心底。畢竟是他的猜測。但是就算是事實,他覺得小梨應該也不想要個跟邪神混在一起的哥哥。

朱雀拎著食盒走進來。因為茨木和酒吞坐在廊下烤火,推門敞開了一扇。雪花紛紛飄進屋裡。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晴明,見他裹著厚衣毫不介意的模樣,就沒有把門拉上。擺好飯就退下了。

“八岐大蛇,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身體顫粟啊。”茨木說。

“為什麼顫粟?”梨子看向他,“是害怕嗎?”

“怎麼可能是害怕?”茨木說,“是戰意。真希望可以有跟祂戰鬥的一天。”

“等遇到祂你就不會這樣說了。”酒吞說,“我曾經見過一次祂與月讀神的戰鬥。祂露出了本體,是八頭八尾的怪物,身上長滿青苔和杉木,可以填滿八個山谷和八個山崗。祂經過的地方寸土不生,一片焦土。我都不用跟祂戰鬥,只感受到祂的龐大妖氣,就瑟瑟發抖。”

茨木稍稍有些驚訝,“連酒吞你這麼驕傲的人都這樣說嗎?”

“在曾經以武力稱霸神界的怪物面前,驕傲也沒有用啊。”酒吞說。

茨木笑了一下,“聽起來更好奇了。真想見見祂。”

“我想過幾天,等身體完全康復了,出趟遠門。”晴明突然說。

梨子正在吃烏冬麵,聞言驚訝地睜大眼睛。她快速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您要去哪兒?”

“去貓島。我母親建立第一個神社的地方。我總覺得剩下的那一縷毛髮的線索還在那裡。如果找到最後一縷毛髮,我就能知道陷害我母親的人是誰。”

“我也去。”梨子立刻說。

“現在是冬季,太冷了。你待在家裡。”晴明說。

“我總比晴明大人抗凍吧?況且你帶著我,我還能抽空把木牌再填一填。”

晴明不動聲色地慢慢收緊手指,面色仍是一派平靜,甚至還笑了一下,“好。”

……

吃過早飯,梨子一如往日走出家門坐車去神社。才剛坐進牛車,就聽到車廂上“咚”的一聲。緊接著又是“啪啪啪”。

“太放肆了,這是巫女大人的車。”車伕在外面吼道。

“我去看看。”茨木跳下車。

梨子靜靜地坐在車裡等著。過了一會兒,茨木重新開啟車門坐進來,“是人類的幼崽,拿著石頭和泥巴在扔。我去問他們,他們說這家宅子住的都是妖怪,讓妖怪滾出平安京。”

梨子沉默了一下,“你沒有把那幾個頑童怎麼樣吧?”

茨木臉色不自然地變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交代,“我讓他們互相扔泥巴。”

梨子噗的一笑,“回家以後,怕是要捱揍吧?”

“那就是他們的事了。總不能弄髒別人的車,一點責都不負吧。”茨木笑著說。

“說的是。”

到了神社,梨子依然負責給信徒蓋章。與前幾日不同的是,她在晴明家寄住的訊息傳開了。大家都知道惠比壽神社裡有一個跟妖邪同流合汙的巫女。抗拒她蓋章的信徒越來越多。沒辦法,神主只好換了個人。

但是神社的事務都是跟信徒接洽的,不是蓋章就是解籤,要不就是賣御守。但是梨子現在受到了白狐之子的波及,神社裡的事都無法做。

不僅如此,無論她走到哪,都會有信徒指指點點。要不是他們不敢對神社不敬,早就唾沫亂飛了。

梨子走到後院,有些沉默地坐在老杉樹下的石階上。託著腮,看著地上的積雪。平安京的百姓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做過什麼。退治晴天娃娃、退治餓鬼還有鏡之國,無論哪次都是講平安京從危險中拉了回來。

可惜晴天娃娃是時間回溯,剩下兩件大家都認為是陰陽寮的功勞。陰陽寮也是,晴明大人做了那麼多即使是大.陰陽師也不曾做到的事。

但是他們毫不猶豫就剝奪了晴明陰陽師的資格。人啊,做了那麼多好事,都不及一件不好的。

“鬱悶了?”頭頂傳來一聲笑嘻嘻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到了上次問她御守賣得怎麼樣的老爺爺。

他帶著烏帽子,穿著一件很厚的褐色狩衣,上面繡著大大的鯛魚。看上去很富態。

“捧高踩低是人的共性。等到這件事過去,人們發現自己錯了,就又會笑臉相對了。”老爺爺說。

“可是人們怎麼才能發現自己錯了呢?”梨子問。

“你們家那個陰陽師不是已經在想辦法了嗎?”老爺爺笑著說。

“晴明大人?”梨子微微有點驚訝。晴明確實昨天說了要去尋找剩下的一縷白毛,但是這個老爺爺怎麼知道呢?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許多不如意,不光是你們,就算是神明也是如此。但是遇到不如意我們坐著鬱悶就可以解決了嗎?”老爺爺笑著問,“顯然不能吧。有什麼樣的心態,就有什麼樣的人生。積極面對,才會解決。就像烏雲,總有被風吹散的時候。”

“說的是。”梨子一下子心情好起來,露出笑容。

“對啊,要笑,多笑笑運氣才會變好。”

拐角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神主快步走了出來。看到杉樹下的兩個人,她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她就收斂驚訝的神色,輕聲喚道,“小梨,陛下派人接你入宮為女御祈福。現在車就在門口,你快去吧,莫讓人等急了。”

“你瞧,好運這不是就來了?”老爺爺笑著說。

梨子高興地站起來,“謝謝您的開解,我去了。”她跑到神主面前又鞠了一躬,才從拐角跑走。

神主整整衣服,走過去跪下去,“您怎麼來了?”

對於惠比壽大神降臨只為開導一個小巫女,她感到無比震驚。上一次也是如此。

除了白狐之子的事,原本是應該開掉清水梨花子。但是惠比壽大神卻讓梨花子每日早回家一個時辰。這堪稱開後門的照顧,都讓她懷疑梨花子是祂的親戚了。

梨子坐上了去往皇宮的牛車。到了宮殿門口,又是上次那個影子有尾巴的內侍把她帶到了院子裡。

玉藻前坐在殿裡在嗑瓜子,見她來了還遞過去一把,“用糖炒的,可甜呢。”

梨子見對方請她祈福是假,八成是在幫她擋掉口舌。畢竟被天皇請進宮祈福的巫女,說是邪祟就太不像話了。那些原本在背後說她的人,也只悻悻地把嘴閉上。

“謝謝。”她輕聲道謝。

“沒什麼,”玉藻前說,“上次因為你,我在海底得到了邪神的好東西。這點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大家都是狐狸,看到稻荷神的下場我也覺得世人太過偏激。憑什麼狐狸就是邪祟呢?”

梨子抿嘴一笑,差點忘了玉藻前也是大狐狸。

在這裡的一下午,玉藻前東拉西扯地說了許多話。梨子能看出來,這只狐狸太寂寞了。幾乎沒有人可以閒聊。抓住了梨子簡直像開啟了話匣子。

“您要一直待在這裡嗎?”她輕聲問。

“暫時是這樣,這裡吃的還多些。”玉藻前單手支著下巴,“如果再有其他好地方再說吧。”

傍晚時,梨子站起來告別。玉藻前讓人拿了一個大匣子,“這是山藥。扶桑國貧瘠,山藥很稀少,在這裡就成了好東西。你拿回去熬粥吧。或者烤著吃,或者用白糖拔絲。”

說到這裡她笑了一下,“我聽聞有的官員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飽飽地喝一碗山藥粥。這麼想,這裡的人過得真是好慘啊。我還是待在王宮吧。”

梨子接過來謝了她,被那個內侍又送出宮去。

茨木站在牛車前抱著手臂等著他,看到內侍微微皺了一下眉。等梨子上了牛車他才說,“送你出來的人是只黃鼠狼。隔著這麼遠我都聞到了他的味道。”

“是嗎?”梨子轉身看向內侍的背影,大概是玉藻前來扶桑順手收服的吧。

……

三天後,梨子和晴明坐著牛車離開了平安京。沒有帶式神,因為晴明說帶的人太多,會被人注意。

酒吞說自己可以隱藏身形的提議也被晴明否決了。晴明似笑非笑地說,“就算普通人無法看到妖怪,陰陽師卻不受約束。”

車伕把他們送到了海邊就回去了。

“還要坐海座頭的船嗎?”梨子惴惴不安地問。上一次就是被無良海座頭帶到了海底。

“嗯,”晴明溫和地安慰,“海座頭是一個族群,沒道理我們一直遇到不好的事情。況且想最快速度到達貓島,只有坐海座頭的船。”

梨子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

旅途非常地順利,海座頭把他們放到常陸國的海邊就離開了。

“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們放到貓島呢?”梨子用頭巾把自己裹得嚴嚴的,冬日海邊的風,每吹一下都感覺血線被帶走一截。不過走了幾步路,渾身就凍僵了。

晴明解開裘皮披風,把她一把圈進去,“因為就算海座頭也是有地盤區分的。不會擅自去別人的地方搶生意。咦,你去哪兒?”

梨子從他懷裡鑽出去,“我不冷。晴明大人你比我畏寒,別再著涼了。”

晴明重新把她揪回來,淡淡地說,“等走過這片海灘,風小了就放你出去。”

腰肢被緊緊摟著,再加上少年的胸膛十分溫暖。縮在披風裡,凍僵的身體一下子甦醒過來。這個時候,就算她大腦叫囂著出去,身體也不願動了。

“你瞧,聽我的總是沒錯吧。”晴明淡笑著說,“我的身邊是不是很暖和?”

“很暖和。”梨子點點頭,裘皮厚實密不透風,就是從外面看起來像是一件披風長出了兩個腦袋。

走了一會兒,晴明突然問,“木牌上的蝌蚪,已經滿了幾個了?”

“有兩個全滿了,第三個我估計再來一個妖怪就滿了。然後還剩兩個空的。”想起木牌,梨子就有點高興。原本以為填滿五個很難,但是來到平安京還不到一年,就要填滿三個了。

“這麼快啊。”晴明輕聲說。

“確實很快,”梨子笑盈盈地說,“多虧了晴明大人的幫忙。”

“滿了以後,你要做什麼呢?”晴明問。

“我現在的剪紙術不是只變化了兩次嘛。我很想知道第三次會有怎樣的變化嗎?”

“這個木牌只能升級剪紙術嗎?”

梨子微怔一下,吞吞吐吐地說,“也不只是這一個,還有一個。”

晴明有些驚訝,微微低頭看著她,眼中流轉著一絲笑意,“還有一個?是什麼?”

“是鎖。”梨子說。

“鎖?”

“對。”她把從神明那裡聽到對話告訴晴明,木牌其實是鎖住修羅界的鎖。

“怪不得,”晴明低聲說,“之前我們一直被人追逐,原來是因為木牌是鎖啊。既然如此,”他輕輕笑了一下,“我們歸還回去,再把修羅道鎖上就好了。”

“我不要,早知道不告訴你了。”梨子急急地說,從披風裡鑽出去。寒風猛地吹過來,把她吹得一哆嗦。

“那就不還,”晴明急忙把她重新拉回來,用披風給她擋住風,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以前我不敢告訴晴明大人,就是因為怕你還回去。可是,這個木牌對我很重要,我不要還。”

“嗯,不還,其實就算還回去現在也沒辦法鎖住群鬼。”

“為什麼?”

“因為在鎖門之前,得先把鬼怪們趕進去啊。”晴明輕輕地笑了一下,“更何況我們也不知道還給誰。這把鎖原本就是沒有主人的。”

“是這樣嗎?”

“是這樣。”

梨子輕輕鬆口氣。

“這個木牌除了剪紙和鎖,還有別的功能嗎?”晴明輕聲問。

還有一個,可能會把她帶回原本的時代,但這只是她的猜測。況且是不是猜測這也沒法說啊。

“沒有了。”她乾巴巴地說。

“這樣啊。”少年的眸光重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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