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無端挑釁
五娘覺得昨晚睡的特別沉，彷彿又回到了海島上的日子。夢裡全是蔚藍的海水，遠遠看去，海跟天好似連成了一線。唯一不同的事，這次娘在船上，站在船頭。穿著黑色廣袖長袍，上面繡著大紅的牡丹，金黃的花蕊上停著一隻展翅欲飛的斑斕彩蝶。她的頭髮披著，被海風捲起，蕩在風裡。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海面上，一時間眼前全都閃著金光。娘的臉上一時也鍍上了一層暈光。
真美！
她覺得要是她到了娘的年紀，還能美成這樣該多好。
“你現在很美。”耳邊傳來宋承明的聲音。
雲五娘‘蹭’一下起身，還真是宋承明坐在她的身邊。看來自己剛才又說夢話了。
“你怎麼回來了？這神出鬼沒的，嚇死我了。”她拿了披風裹在自己身上，“外面多冷啊，怎麼半夜往回趕。”她看了看外面，還黑著呢。她推他，“快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下一碗餛飩去。”
“你睡著吧。”宋承明也沒想到將她給吵醒了。將大衣服脫了去了裡面。常江早給他主子叫好了熱水。
五娘也不睡了，披著衣服去了茶房。裡面小爐子都是現成的。
今晚上是春韭和海石值夜，剛才看見王爺回來，知道自家姑娘肯定要給做吃的的。於是爐子也捅開了，砂鍋裡的湯底也沸騰了。餛飩有包好的，在外面凍著的。春韭披了衣服，“要什麼餡的？”
“拿韭黃和大肉的吧。”五娘叮嚀了一聲。他在軍營裡，跟那些士兵一塊吃，肯定是海帶燉黃豆沒少吃。是燉一鍋大白菜，只怕也吃的香甜。
海石把一邊木頭槽子裡的香菜摘了一小撮，又掐了小蔥的葉子，洗乾淨剁了備用。
宋承明披著溼頭髮出來，見五娘端著砂鍋進來。“不是不讓你起來嗎？”
“百姓家要真有這樣的懶媳婦，都是要捱打的。”五娘笑了一聲，拿了幹帕子給他擦頭髮。
宋承明坐下，先拿著勺子喝湯，還是魚湯，“上哪弄的魚啊？”外面的河都凍上了，向鑽開冰面可不容易。
“都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那時候水不是還沒凍結實嗎？叫人買了來，用子兜了放在咱們家池塘裡。天天叫人記得將上面的冰捅一捅，這不是，如今想吃了，撈出來是現成的。”五娘很得意。她以前在田韻苑是這麼幹的。不同的是那時候的都是自己養的魚。
還是得有個女人打理生活啊。這麼簡單的事，他在遼東這麼些年愣是沒想到。往年一到這時候，不是臘魚是燻魚，最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得是醃魚。那真是夠夠的。
還有這砂鍋，以前只知道熬藥，如今用來盛飯，才真覺出好來。保溫不說，能當碗用，還能當鍋用。方便多了。明年不管怎樣，都得找個會做砂鍋的匠人，咱們自己燒，儘量在冬天以前，下面的將士人人都能有一個。要都能吃上熱乎的飯菜，一個長冬省下的藥錢都不是小數目。
吃完飯，他的頭髮也被五娘擦得差不多了。
這才道：“我不回來不行啊。烏蒙派了明王來，商量點邊界貿易的事。”
這個官方不承認，但私底下，從來沒有斷過。
“這都要過年了？”五娘覺得烏蒙怎麼這麼不會選日子，這時候過來，什麼事要幹不成了。
宋承明道：“他們又不過年。哪裡會想那麼多。”
“什麼時候到？”五娘問道。
這該準備的總得準備起來了。
“烏蒙是打著兩國如今是姻親的名義來的。”宋承明看著五娘又解釋了一遍。
不管怎樣，宋承明還是大秦的遼王。
“你是說我三姐會來？”五娘萬萬沒想到會這麼早見面。
宋承明輕笑一聲，“傳回來的訊息說，你這位三姐十分得烏蒙汗王的喜。”
三娘的長相，不喜歡的男人不多。
五娘眼圈紅了，別人喜歡又怎麼樣呢？不是自己心裡的人，還不定怎麼委屈難受呢？
“也好。”五娘抿了抿嘴，“有了寵，之於她日子才好過。”
“但據說，若是她此次能在商談中為烏蒙取得想要的利益，那麼，大概會成為汗王的王后了。”宋承明拍了拍五娘的手，苦笑道，“我的王妃，估計不會是你預料的相見歡吧。”
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我是大秦的遼王妃。她是大秦的公主。”五娘看向宋承明，“她可能會為自己籌謀，也可能為大秦謀取不了多少利益。但是損害大秦的事，她不會做。”
五娘沉默半晌，又道：“我信她。”
宋承明詫異的挑挑眉。
又過了三天，才得到訊息，說是烏蒙一行人，明兒中午能到。
明兒可臘月二十八。
遼王府的春聯，都已經貼了起來。整個盛城都透著一股子年味。
外面仍然飄著雪。
“要不你還是在府裡等著。”宋承明不想叫五娘跟著受凍。
五娘搖搖頭，“親姐姐來了，又是和親的公主，不親自迎接怎麼行呢？”
“那我帶著你。”宋承明不放心五娘一個人騎馬。
五娘哪裡理他，快走兩步到了馬跟前，翻身上了馬。。本來等著跟遼王一起出發的護衛吆喝的喝起採來。
“讓我動一動吧。再這麼養著，真養廢了。”五娘騎在馬上，朝春韭她們打了一個手勢。於是八個丫頭，齊刷刷的跳上了馬。
那些老光棍小光棍們更跟著起鬨了。
宋承明罵了一聲‘沒出息’，也跟著上了馬。兩人帶著人，並架出城。
風還是冷冽的很。五娘看著遠處，慢慢得有個黑點在往前移動。知道是人來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刻，她還是擔心了。
三娘也騎在馬上，不過，同她在一匹馬上的，是一個強壯的女人，大多數時候，她都是被綁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才不至於跌落下來。
她是汗王的長女，生的比男子還高壯，當然，也十分的勇武善戰。
汗王甚至為她取名哈達，意思是山峰。
自己出來，只帶了珊瑚伺候。本來可以跟珊瑚騎一匹馬，但這位哈達公主卻彷彿要用她的辦法羞辱自己一般，像是告訴世人，自己這個公主只能成為藤蔓，靠著攀附而活。不可能像是樹一般高壯，更不可能像是山一樣巍峨。
一路上全是她的喋喋不休。
突聽得珊瑚突然道：“主子，你看！”
三娘抬起頭，遠遠的看去，有兩個人騎在馬上，朝這邊迎了過來。
是五娘嗎？
珊瑚道：“是五姑娘。”
哈達聽不懂兩人說的是什麼，但明王卻聽懂了。他扭頭朝三娘看去，見她的眼裡竟是有水光浮現。
他馬上做出判斷，這兩姐妹應該是有感情的才對。
“三姐！”五娘先是一喜，隨後面色一僵。
三娘竟是被捆在一個人的身上帶過來的。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晚幾天到又能怎樣？走不了馬車，難道連雪橇都沒有嗎？
用繩子捆人，身上得成了什麼樣子。
她‘籲’了一聲，馬頓時停住了，揚起了前蹄。
“哪個是明王？”五娘挑眉冷笑，“怎麼？將我們大秦的公主綁著來，給我們示威嗎？”
宋承明追上來，眯著眼睛看著高坐在馬上，不動如山的人。
如果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為這位是漢人。
見他歉意的一笑，拱手道：“想必遼王，遼王妃誤會了，實在是趕路不方便。不過您放心，帶著貴國公主的，是哈達公主，她是汗王的長女，身份尊貴。並沒有辱沒貴國公主的半分。”
宋承明笑道：“永和公主不僅是大秦的公主，也是烏蒙的汗王王妃，不過，看烏蒙的意思，迄今為止，也沒有接納我們的公主啊。”
這邊話才一落，聽見三娘身子一歪，直接往馬下跌。
“小心！”五娘喊了一聲，可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三娘重重的跌落在雪地上。
原來是哈達直接用匕首隔斷了繩子，三娘身子凍僵了，直接栽了下來。
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而且還當著自己的面！
這不光是挑釁自己，更是挑釁大秦。
宋承明的眼神一冷，才要說話，見五娘已經奔過去了。
珊瑚已經扶起三娘，五娘見三娘沒有大礙，但這不是受不受傷的問題，而是臉面的問題。是尊嚴的問題。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她二話不說，將手裡的馬鞭朝哈達的臉上甩去。“你給我下來。”說著，手裡的匕首砍向了馬腿。
這是一匹好馬！哈達本身高壯，再加上三娘的分量，也一路這麼駝了過來。
不過，五娘此時，可沒功夫管這是不是一匹好馬。只想著將哈達掀翻了下來。
哈達沒防備五娘，在她的眼裡，五娘比三娘看著還弱，誰知道說動手動手，而且直撲面門。她是再醜，也是姑娘，自然看中容貌。剛伸手攔了，誰知道馬兒猛的直立而起，緊接著，她失重，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