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藥包中的火藥瞬間燃燒。
在它的推動下，炮彈瞬間飛出炮膛。
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後，炮彈在地上蹭了一下，然後又蹦向天空。
在離人群不遠的地方，炮彈忽然炸開了，只剩下一團青灰色的煙霧，久久的不肯散去。
“引信加一，炮口提高5度。”
測距軍官根據這個結果，修改了剛才的引數。
命令才傳到各個炮組，就聽到一陣曲柄的搖動聲。
“特麼的，這是打仗，不是大屁股婆娘倒馬桶，不要扭扭捏捏的，快！”
炮組的士官發出各種各樣咒罵聲。
在他們看來，手下的炮兵都生了兩隻左手。
無論幹什麼，都蹩腳到要命。
“開火。”
隨著一面面綠旗被舉起，火紅的旗幟猛地揮下。
“轟！”
幾乎就在同時，火炮的炮口再次冒出濃密的煙霧。
“能見度太低，放出熱氣球。”測距軍官惡狠狠的吼道。
現在還只是火炮轟擊，面前的視野就被硝煙干擾。
等到火槍兵投入戰鬥時，那他更是什麼都看不見。
只有依靠熱氣球，才能更好的觀察敵人。
“呼呼。”
手搖鼓風機瘋狂的旋轉，強勁的氣流將爐子裡的煤炭吹得通紅。
一股若有若無的煙氣嫋嫋上升，接著碩大的氣球緩慢的飛離地面。
開頭測距軍官的視野還是一片模糊，但很快他就感到一片清明。
“系錨。”
他讓身後的士兵揮了幾下紅旗，熱氣球立刻靜止了。
“嘶！”
測距軍官舉起手裡望遠鏡，看到情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才的炮彈正好在敵群中爆炸，四處迸射的彈片，製造了無數的死傷。
他還來不及感慨，又一排炮彈飛入人群。
“轟、轟！”
幾團煙霧毫無徵兆的出現了。
接著就有數不清的人倒下，殘肢斷臂、碎骨肉屑凌空飛舞。
雖然聽不到對方發出的聲音，但測距軍官知道，平盧軍的軍陣已經成了地獄般的存在。
“專心，專心。”
忽然間，測距軍官想起自己要做的事，他趕緊開啟炮隊鏡，仔細的觀察著對手。
經過兩輪的轟擊，平盧軍的士兵已經不敢再緩步前行。
他們邁開步子，快速的向前衝去，試圖擺脫開花彈的殺傷範圍。
“火槍手準備。”前沿軍官大聲吼叫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軍隊對方陣又進行了改變。
原來的“T”字型陣型被證明不好發揮火力之後，陣型就變成了“品”字。
每一個“口”字型的中間是216名長矛兵，他們排成36人、縱深6排的方隊，在他們的兩翼各有96名火槍兵，組成正面16，縱深6排的小方陣。
第一個口字兩邊是炮兵部隊和騎兵部隊，經過這段時間的建設，每個旅都已經有了一個輕騎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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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起草原騎兵要差，但是欺負平盧軍這樣的純步兵，卻也是綽綽有餘了。
“嘀嘀嘀。”
就在這時，鼓聲戛然而止，只有悠揚短笛聲在戰場上空飄揚。
“轟！”
火炮還在轟鳴，只是彈種已經由開花彈變成了霰彈。
“噼噼啪啪。”
這個聲音，有著雨點般的急促，卻沒有雨點的溫柔。
只要輕輕觸碰一下，就是付出鮮血，甚至生命的代價。
哀嚎聲中，大片大片的人倒在地上。
他們或者在垂死掙扎，或者在無力呻鳴，或者已經變成它們，一具毫無生命破爛軀體。
“後退者死，後退者死！”
在這樣的攻擊下，平盧軍最前排的軍陣在瞬間就被橫掃一空。
跟在身後的方陣，看到這個結果，立刻變得躊躇不前。
“當進不進者，殺！”
軍官們又讓劊子手舉起屠刀。
剎那間，血淋淋的腦袋又掉了一地。
看到這樣的結果，剩餘的士兵只得哆嗦著補到最前沿。
“300步！”
劉鄩終於聽到了這個數字，他緊繃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喜色。
“放箭！”
牙關中蹦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劉鄩覺得身上力氣都被抽空了。
“呼！”
陡然間，平盧軍的上空出現了一團“烏雲”。
它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彷彿就要刺破蒼穹一般。
可就在這時，“烏雲”卻急轉而下，將下方的京軍籠罩在其中。
“叮叮噹噹。”
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但那些下墜的箭頭，在觸碰到堅硬的鐵盔時，要麼折成兩斷，要麼滑向一旁。
“七、八、九、十。”
劉鄩聲音顫抖數著。
開頭幾發箭矢，弓手還力量十足，等到第7箭的時候，很多弓箭甚至都不能飛上空中。
到了第十箭時，箭支已經變得稀稀拉拉起來。
“繼續前進。”劉鄩面無表情的說道。
剛才的射擊並沒有取得太大的效果，因為對面的京軍除了頭上的兜鍪之外，身上還穿著鎧甲。
300步外發射的弓箭，很難穿透這樣的防護。
“小子，咱們又有四個軍陣潰散了。”一名老將怒不可遏道。
平盧軍可做不到移動射擊，每次發射弓箭，軍陣都必須停下來。
這就給那些黃銅小車製造了機會，它們射出的彈丸一片片的橫掃著所有的障礙。
猶如死神舉起碩大的鐮刀，收割著面前的一切生命。
“繼續前進！”劉鄩冷冷說道。
既然300步的遠端攻擊沒有效果，那就到200步距離上，用強弩射殺京軍。
劉鄩相信，就是再好的鎧甲，也絕對頂不住這樣的攻擊。
“把傷員送下去，這些倒黴蛋。”
就在平盧軍士兵繼續前進的時候，京軍軍陣也是紛亂一片。
平盧軍的攻擊，共造成400餘人的傷亡。
其中的大部分，是被弓箭命中甲冑的縫隙。
少部分是前人彈開的羽箭，射到後面士兵的面門上。
看到這個結果，所有的人默默的放下卷起來的頓項。
有些膽子特別小的，乾脆把頭盔上的護面，也插上了。
“嘀！”
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哨響。
“前進！”軍官們抽出腰間的長劍，奮力的向前揮下。
“嘀嘀嘀。”
短笛的聲音又再響起，但沒有了火炮伴奏。
長時間的射擊，已經讓炮管過熱，如果再持續發射，甚至會有炸膛的危險。
“不知死活！”
看京軍快速向自己靠攏，劉鄩臉上終於出現的一絲笑容。
200步。
只要到這個距離，就是強弩的天下。
哪怕京軍的防護再厚，也會成為箭下亡魂。
一旦對方崩潰，那麼今天的戰鬥就結束了。
“早點結束吧！”劉鄩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第一次指揮就死了這麼多的人，這讓他的心裡沉甸甸的，甚至有種莫名的恐懼。
“200步。”
“強弩射擊！”劉鄩大聲咆哮道：“抓住機會，這是弟兄們用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