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江子純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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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不是不重視,派了心理醫生來進行指導,進行心理干預,但是,誰會主動去找他們?

除非他們真的認為他們有病,但是他們根本就不認為他們有病啊!

也許這才開頭吧,災後的心理干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精神壓力、工作壓力、生活壓力,哪一樣都不輕鬆。

尢其是幹部,他們也失去了親人,但是他們不能哭;他們也失去了家園,但是他們不能鬧;他們揹負比一般人沉重得多的壓力,但是他們必須要表現得足夠堅強!

他們也有過無助,也有過無奈,也有過無力,但是他們不能說出來。

他們選擇死,總有他們的理由,也許不需要什麼理由,反正他們就是不想活了。

這天,江子純寫下了一則短短的日記:

“區區地震算什麼!

我們經受了九七年洪水的沖刷,經受了冰雪災害的洗禮,經受了‘9、4’泥石流的考驗,現在還處在世界金融海嘯的漩渦中,我們什麼時候怕過?

區區地震又能奈我何?

既然我們還活著,我們當然得堅強地繼續活;既然我們要生存,不努力不奮進怎麼能生存!忘掉一切煩惱、憂愁、不開心、不愉快,讓我們從頭再來!

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辛辛苦苦已度過半生,今夜又走近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是為了摯愛的親人,再苦再難也要堅強,只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未來,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在地震剛剛發生的那一段時間,人們像做夢一樣,懵懵懂懂的,擔的擔心,著的著急,救的救人,躲的躲餘震,無暇考慮得太多,很少流淚。

有一個人,當記者問起他家裡還有幾個人的時候,他平靜的說:“沒有了!”

“你爸爸媽媽呢?”

“砸死了!”

“你妻子呢?”

“埋了!”

“孩子呢?”

“埋了!兩個都埋到學校裡了!”

“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嗎?”

“只有我一個人了!”

“那你現在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既然沒有死,總還是得繼續活著吧!”說完,往他那個已經一無所有一片廢墟的家走去。

女記者號啕大哭!

那時候,災區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被冠以“堅強”二字。

到了七、八月份,M城市精神病醫院忽然接到了大量的精神病患者,這些患者幾乎都是從地震災區出來的,在極短的時間內,精神病院就人滿為患了。

如果他們覺得活著比死還難受,他們當然要選擇死亡。如果他們覺得活著比死更可怕,他們當然也不會選擇活著。

“5。1”以後,每一個災區人都有病,這是真的,只是有輕重緩急而已,輕的緩的可以自己療傷,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癒合。重的急的呢?甚至已經病入膏肓呢?已經無藥可救了的呢?他們應該怎麼辦?

地震發生,受災倖存者焦慮之後是抑鬱,嚴重抑鬱的結果是漠視生命。

雖然漠視生命的人不是多數,但是災區的人幾乎個個都抑鬱了!

秦海濤和尤小芳總說自己對不起女兒,對身邊的兒子就特別溺愛,兒子要什麼給什麼,把別人的東西毀壞了,他們就掏錢賠,小林非常聰明,江子純和童小安卻很擔心,怕他們會使孩子養成壞習慣,最後走上邪路。

江子純和童小安也開始變得懶懶的,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也不在乎生意好不好,也不管每天有多少收入,也沒有什麼長遠計劃,和鄰居們說起,大家都是這種狀態,說:“錢掙得再多又怎麼樣?一搖,就啥都沒了,還不如現在過幾天悠閒日子,該耍就耍,該吃就吃。”

M城人尚且有這種心態,C縣人更是可想而知了,奮鬥了大半生積攢起來的家業一下子就沒有了,誰心裡也不會好受。

尤小芳常常給江子純打電話,哭著說想女兒,秦海濤地震後卻再沒有掉過淚,板房裡來了心理疏導的自願者,這些心理醫生常常和災區人民談心,告訴他們,心裡難受就應該哭出來,必須要哭出來,如果不哭出來,身體就會出毛病。

尤小芳聽了後,就問秦海濤想不想哭,秦海濤說:“有啥可哭的?”

尤小芳不放心,非要他去和心理醫生談一談,秦海濤於是去了,在心理醫生的疏導下,他大哭了一場,心情果然好多了。

鄭美蓮一個月後領到工資,高高興興地回來耍假來了。

一路不斷地有人和她打招呼:“表嫂!回來看於明浩老表哇!你們兩個分開這麼久,一個月才見一次面,你放得下心哇?你不怕有狐狸精哇?”

鄭美蓮笑哈哈地:“他那個樣子哪個看得起哦!狐狸精都是愛年輕漂亮的,你倒是要小心你們家老表哦!”

走在獼猴桃地邊,聽見於明浩在地裡說話,還呵呵呵地笑,鄭美蓮心裡不由有些狐疑起來,因為於明浩把他這塊獼猴桃看得比命還重要,除了鄭美蓮和於明浩自己,他從來不讓外人進地,誰如果有事到地裡來找他,他一定會說:“你就在外邊,我馬上出來!”

他說不懂的人在地裡胡亂走,會傷了獼猴桃的根。

那於明浩在和誰說話?誰又能得到他的允許進入獼猴桃地?

鄭美蓮聽了一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覺得有些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聽見於明浩不斷呵呵呵地笑,鄭美蓮肚子裡的火就上來了。

“於明浩!”

於明浩正笑得呵呵呵地,沒有聽見。

“於明浩!”鄭美蓮一聲大喝。

於明浩總算聽見了,一邊答應,一邊從地裡走了出來。

“哎喲!是鄭大嫂回來了哇!稀客稀客!怎麼沒有事先打個電話回來,我好下山去接你嘛!這樣走上來好熱哦,快回去歇歇!”於明浩熱情萬分。

鄭美蓮一聲冷笑:“事先打個電話?好讓你早有準備?”

“那是,我好早點把臘肉煮起,把到處打掃乾淨,迎接你回來!”

“你那臘肉只怕不是想給我煮吧,你不是想迎接我回來,是想把我趕走吧!”

於明浩的臉沉了下來:“隨便你怎麼說,我於明浩行得正,坐得端,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想怎麼說你就怎麼說!我懶得理你!”

“你現在是不想理我了,因為你有人理了,還理我做什麼呢?”

獼猴桃地裡的人這時候走了出來,喊了一聲:“鄭美蓮表嫂!”

鄭美蓮一看,是文來鳳!

她的腦袋裡一下子想起了童小玉給她說的話來,不過她的嘴上卻是客客氣氣地:“哦!是來鳳表嫂啊,怎麼不在屋裡坐?快出來快出來!別把你的鞋子踩髒了!”

一邊說,她一邊伸手把文來鳳拉了出來。

文來鳳解釋:“我說我買點獼猴桃,他喊我自己去摘。”

鄭美蓮抱怨著:“他這個人連客都不會待!怎麼能喊你自己去摘呢?表嫂,你到屋裡去坐,喊於明浩陪你喝茶,我來摘。”

回頭看於明浩,他又進地去了,鄭美蓮喊:

“於明浩!你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來補褲襠,現在跑到地裡去做啥?

“你回去陪表嫂喝茶,你們認識那麼多年了,才說得到一條路,我想陪表嫂回去耍,我這人嘴又笨,啥也說不來,還是你回去,我來幫表嫂摘!

“哎呀!你聽到沒有嘛!硬是討口子走夜路——假裝忙!”

文來鳳忙攔著鄭美蓮:“表嫂!表嫂!不麻煩了,我摘夠了!你幫我把稱稱了,我好回去了!”

“安?都夠了?那我回來得有點不湊巧呢,我該再晚點回來!不是哦!說反了,瞧我這嘴笨得,我應該再早點回來,你們就可以回去喝會兒茶了!於明浩!快去幫表嫂稱了!”

於明浩在地裡說:“你稱就是了嘛!”

“我稱?算了,是你的好朋友,還是你各人去稱,要不然,一會兒又說我稱少了,一會兒又說我把價錢算低了!表嫂呢,你不曉得,他這個人當著你的面大方得很,等你走了他才來和我吵!我不得上當,於明浩!你各人去稱!”

於明浩怕鄭美蓮再東說西說,就回去給文來鳳稱了。

文來鳳走了後,鄭美蓮問:“她買了多少斤?你給她算的多少錢一斤?”

於明浩說:“我各人的事我曉得,不要你操心!”

這下可就捅了馬蜂窩了,鄭美蓮大鬧起來:

“你看到我回來你不高興得很是不是?就是我回來得不湊巧,誤了你和你初戀情人的好事了!

“難怪你總喊我出去幫人出去幫人,說得好聽讓我出去享福,其實你是想拔出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這麼多年編背兜、送背兜,屋裡有再大的事你都要放到半邊,先把你初戀情人的背兜編好送去了再說!

“我對你難道不好?我對你還沒有她對你好?你把她的事都好好地記在心上,把我的事記在你的腳板心上!”

於明浩含著煙管,“叭嗒”著說:“不管你怎麼說,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做對不起哪個的事情!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鬼才相信!如果清白,她為啥以前不到家裡來耍?為啥在我出去幫人以後她就經常來?買獼猴桃!我們賣獼猴桃這麼多年了,為啥以前她沒有到地裡來摘過?”

鄭美蓮把她的這兩天假吵完了,又回到城裡,只是總是不放心,就和童小安講了。

童小安說:“媽!您多少歲了?您是不是以為您還只有十八歲?您以為爸爸也是十八歲?都快六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喝這些乾醋!說出來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鄭美蓮說:“啥子喝乾醋哦,我親自逮到了……”

“您逮到啥了?您逮到啥了?他們關著門在屋裡還是在床上?不就是在地裡說說話、摘了幾斤獼猴桃,您看您就緊張成這個樣子了!他們就算有什麼關係,幾十歲的人了,又能幹出個什麼名堂?有人幫您照顧爸爸,您在外邊還放心些,有啥子可急的!”

童小安不僅不幫她出主意,還把她訓一頓,鄭美蓮心裡很不高興,但是也無可奈何,只是少不了每一個月回家休假的時候就和於明浩吵。

她的心裡始終懷疑,只要她不在家,於明浩的初戀情人就會來。但是後來再也沒有抓到過,沒有抓到不能證明她沒有來,只能證明他們更不正常!

鄭美蓮就是這樣的人,抓到了她要吵,沒有抓到她也要吵,總之是要吵,每一次非要把兩天假吵完了才窩著一肚子氣回到城裡來!

這年春節前,鄭美蓮到童小安餐館裡來,對江子純說:“怎麼辦哦,我今年過年連衣服都沒有!”

江子純這才注意到她又穿出了那件童小安說了好多回喊她扔掉的七十年代的老藍布衣服,江子純問:“怎麼會沒有呢?”

她說:“你們以前給我買的衣服我捨不得穿,全部鎖在箱子裡,那天地震的時候,於明浩怕房子垮了被埋了,就把幾口箱子全部拖出來,放在獼猴桃地裡。

“他又擔心箱子裡萬一有錢什麼的,就把箱子上的鎖全部砸了,因為我把鑰匙帶走了。

“錢沒有找到,箱子也沒法鎖了,他又到體育館來了,等到我們回去的時候,被狗啊、豬啊的把幾箱子衣服給我扯得稀髒稀爛!所以我就沒衣服穿了呢!”

江子純給童小安說了,童小安說:“攢攢攢!給她買那麼多的衣服不穿,要攢到那裡,這下攢到了!想穿都穿不成!硬是我掙錢她沒有出力,用我的錢不心疼,大手大腳得很!算了!說這些也不起作用,給她買吧!”

童小安在街上轉悠的時候,看到有一件衣服適合母親穿,就買下來,給鄭美蓮送到了她幫人那家。

幾天後,鄭美蓮打電話問童小安:“那件衣服你是給江女子買的,還是給我買的?”

童小安說:“給您買的,怎麼了?”

鄭美蓮說:“別人都說我穿這件衣服顯年輕了,我以為你是給江女子買的,她不要,你才拿來給我的。你是給我買的,我就穿,如果你是給江女子買的,那你就拿起走!”

童小安生氣地說:“媽!您要穿就穿!不穿您把它扔給討口子去,給您買件衣服,我還討一肚子氣慪!”

江子純說:“算了算了!她是這個脾氣,對什麼事都多疑,你不要和她計較啦!”

脾氣再好的人,都有忍無可忍的時候,第二年發生的一件事,終於讓好脾氣的江子純也氣得大吵大鬧起來。

童小安的飯店開在學校附近,學校一放假,他們也沒有生意了,所以高三補完課要放一週的假,他們也要關一個星期的門。

這次放暑假的時候,江子躍的兒子、江子美的女兒都到童小安這裡來玩了,童小安要回C縣老家,自然要把他們都帶上。

他跟江子純商量:“你爸爸從給我們修了房子後就沒有上去耍過了,我們接他也上去玩幾天吧,他也好看看我們房子修好了倒底是個什麼樣。”

江子純猶豫地說:“那年我爸爸上去修房子,你爸你媽吵架吵得他睡都睡不好,現在又叫他上去,我怕……”

童小安打斷她:“怕什麼,我媽又不在家,只有我爸爸一個人在屋裡,他們兩親家正好談得攏。你媽在當保姆,沒法去,只有接你爸爸上去玩幾天。”

江子純也覺得,鄭美蓮不在家,就沒有人吵吵鬧鬧,那父親上去應該沒有關係的。

於是童小安去把江敬忠接上來,三個大人帶著三個孩子,浩浩蕩蕩地回山上去了。

於明浩正在摘梨子賣,鄭美蓮不在家,他一個人很忙碌,所以特別吩咐童小安:“我每天忙得很,一天三頓飯你們自己煮哦。”

江子純說:“我煮飯,小安帶幾個小不點去幫爸爸摘梨子。”

江敬忠說:“對,對,親家,我們都去幫你摘……”

於明浩趕緊阻止:“不,不,不,親家,你是客,上來就好好玩,我沒有時間陪你,你叫小安和子純陪你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我們這上面的活兒複雜,你別看只是摘梨子,這工作不簡單,童小安都不會摘,別看他在這上面生活了十幾年,我一個人摘放心一些。”

江子純說:“不就是摘梨子嗎?能有多複雜啊?”

“你不懂,別說你不懂,親家都不懂,我知道你們家裡沒有水果。你們好好休息,累了這麼久,回來就放鬆休息,地裡的事情你們不用管。”

童小安向江子純遞個眼色,示意她別說了。

於明浩出去後,童小安向江敬忠解釋:“我爸爸把他的東西看得很貴重,我和小玉小的時候,他的任何東西都不準我們碰。

“就像摘梨子,每一個梨子上面必須帶上蒂,要不然梨子萬一今天賣不完,明天要變色。摘的時候還要不能傷著樹枝,所以他要用剪刀一個一個地剪。

“這些我和小玉都知道,但他也不要我們摘,怕我們傷了他的寶貝梨子和梨樹。我媽在家裡的時候,每年摘梨子,他們兩個都要吵架,我媽做事情比較快,我爸爸就總是說我媽要傷到他的樹。”

江子純說:“那算了吧,既然他不要我們幫忙,就不幫了。”

鄭美蓮不在家裡,於明浩也不吵吵鬧鬧,他每天天不亮就進地了,江子純煮好早飯,他回來吃了就開著火三輪上街賣梨子,賣完了回來吃午飯,吃完就又進地了。

沒有鄭美蓮在家裡吵鬧做臉色,孩子們也玩得很開心,童家雨和表哥表妹三個孩子白天滿山跑,晚上看電視或者打撲克,笑得很開心。

江子純見於明浩吃了飯就回房睡覺了,她趕緊叫孩子們聲音小一點:“爺爺早上要一早起來,你們別吵鬧。”

孩子們的聲音放低了,但一高興又大聲笑起來。

這天幾個孩子上山玩的時候,被蜂子蟄了,這種蜂子在當地叫狗屎蜂,通常在路邊的草叢裡做的蜂窩,孩子們手裡拿著藤條一邊走一邊打,打著了一個蜂窩,嗡的一聲,一群蜂子像炸了鍋一樣飛起來,黑壓壓一片,嗡嗡嗡,嗡嗡嗡,追著他們死命地蟄!

三個孩子一路喊叫著逃回來,臉上、脖子上、手上、童家雨的屁股上都被蟄了,這種狗屎蜂蟄一下非常疼,而且很快就腫起來,三個孩子的臉都長胖了一圈,腫得透亮。

江子純也嚇著了,連聲喊童小安:“這怎麼辦?”

童小安說:“只有去找醫生。”

他帶著三個孩子跑到村上去找黃醫生,黃醫生說沒有治蜂子蟄了的藥:“你回去用梨樹葉子熬水給他們洗,洗幾次就好了。”

童小安帶著孩子們回來的路上就趕緊摘了一些梨樹葉子,江子純急忙燒水熬,不斷用梨樹葉子水給他們洗,到晚上才慢慢消了腫,也不疼了,他們才放下心來。

沒有鄭美蓮在家吵吵鬧鬧,這一個暑假他們玩得很開心,原來每次回來最多呆兩天,這一次呆了五天,高三要開學了,他們也該回去準備開門了。

這天晚上,江敬忠跟於明浩說:“親家,我明天回去了,你做事情慢一點,多保重身體。”

於明浩客氣地挽留了幾句,說:“你們實在要走,我就不留了,不過我要請親家給我幫個忙。”

江敬忠忙問:“幫什麼忙?”

於明浩說:“我有一窩小雞明天要出殼了,明天早上請你幫我守到小雞全部出來後,幫我把小雞關好,以免跑丟了。童小安他們年輕人,做事情不負責任,我託付給你放心些。”

江敬忠答應了。

次日早上,於明浩出門後,江敬忠就起來去看小雞孵出來沒有,看見果然出來了幾個。

於明浩吃飯賣梨子去了,江敬忠繼續守著小雞,童小安心裡有點著急,因為還要去趕車。

沒多久小雞就全出來了,童小安和江敬忠一起把雞用籬笆圍起來,抱雞母能圍住,但小雞要從籬笆下面的縫隙往出跑,他們想盡了辦法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全圍住。

童小安說:“算了,只要把雞母圍在裡面,小雞就不會亂跑。我們走吧,一會兒晚了不好趕車。”

江敬忠覺得也只能這樣了,幾個人就匆匆離開了家。

他們離開家的第二天,鄭美蓮回來了。

上一次發現文來鳳和於明浩關係非同尋常以後,鄭美蓮就總是疑神疑鬼起來,當保姆做事情也老走神,所以每週星期六她都忍不住要跑回去看看。

這天回去的時候沒有看見文來鳳,鄭美蓮心裡順暢了一點,但隨後於明浩的一番話,讓她又大為生氣了。

童小安正在忙,手機響了,他忙喊江子純:“接電話。”

江子純拿出手機,看見是鄭美蓮打的,接了,剛喊了一聲:“媽!”

鄭美蓮在那邊已經爆發了:“你們回來吃住幾天都不說了,把江家三個娃娃都帶上來,每天晚上吵得於明浩睡都睡不好,他白天那麼累,你們一點忙不幫不說,還給他找麻煩!

“江女子的爸爸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於明浩說了又說,請他幫忙把小雞關好,他怎麼關的?於明浩回來的時候,小雞滿到處跑,就把抱雞母關住了!

“以後不準姓江的到山上來了……”

江子純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媽!”

鄭美蓮這時候才意識到是江子純在接電話,但她並沒有一點悔意,還大聲說:“你別把我喊媽,我和你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

江子純說:“好!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她啪地掛了電話。

童小安問:“是媽打的?她說什麼?”

江子純說:“她說認不到我,她和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喊我以後別把她喊媽!還說姓江的以後不準往山上走了!”

童小安說:“她又咋了?誰招惹她了?”

江子純不說話,她現在心裡對於明浩非常不滿,這算一些什麼事?他居然還給鄭美蓮告狀,而且還添油加醋誇大事實!

童小安忙過了,給鄭美蓮打回去,鄭美蓮又把那話重複了一次:“以後不準姓江的往山上走了!”

童小安結束通話了電話。

飯店裡忙起來,江子純忍下心裡的怒氣,她有一個觀點,不管有再大的氣,都不能對顧客做臉色,所以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笑盈盈招呼客人去了。

這天晚上,江子純對童小安說:“手機給我,我打電話。”

“你給誰打?”

“給你媽打。”

“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我問一下她那話是什麼意思,她說不準姓江的往上走了,她是不準我爸爸上去了,還是不準我上去了?不準我上去,那她是不是要叫我跟你離婚?”

江子純說著要拿手機,童小安不給:“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一會兒怎麼就忍不住了?”

“我忍了十年了,還要怎麼忍?”

江子純爆發了:“以前娃娃小,我做不了什麼,要吃你家裡的嫌飯,我該受氣。

“現在我娃娃這麼大了,那房子修一次又一次,我哪一次沒有出錢出力?每次回去都受不完的氣,我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結婚這麼多年,我哪裡對不起她?她要錢我就給,她要什麼我都給她買,要洗衣機我給錢,要打米磨面機我給錢,修房子幾萬幾萬地要,我說過什麼嗎?

“我們沒有正式結婚以前,我就開始給他們買衣服,每年熱天一套,冷天一套,上到帽子,下到鞋子襪子,從頭到尾都買全套,我嫁到你家這麼多年,我見過她的什麼?

“我上來的時候她給我拿了一件童小玉的衣服,沒過幾天就要回去了,說要給童小玉,結果童小玉也說沒看見那件衣服,問她,她說送給鄭小梅去了。

“我對她再好,在她心裡連她那個自私自利的侄女兒都不如,我怎麼做都把她的心收買不到!

“我就不說了,我兒子長到這麼大,是她唯一的親孫子,她又給家雨買過什麼?還算好,半歲的時候她第一次來看娃娃,花六塊錢扯的布打了一件罩衣。

“她給童小玉的娃娃和尤小芳的娃娃買過多少衣服?過年的時候,她給那幾個娃娃打發押歲錢,都是揹著我們偷偷拿,我兒子沒有見著她一分錢!”

說起這事,江子純很心酸。

她以前不知道鄭美蓮給童小玉和尤小芳的娃娃拿過押歲錢,有一天晚上,尤小芳過來吃了團年飯回去,已經很晚了,鄭美蓮堅持把他們送出去。

這時候江子純在廁所裡,聽見鄭美蓮和尤小芳拉拉扯扯,鄭美蓮說:“快拿到,這是我給娃娃拿的押歲錢,你推來推去,一會兒你哥哥和你江姐出來看見了,又要說我偏心,沒有給家雨拿。”

江子純蹲在廁所裡沒有聲張,她本來是反對給孩子拿押歲錢的,所以並不很在乎這事。

但隨後聽見的幾句話讓她的心裡極不平衡了。

尤小芳問:“媽,您這是拿的多少?”

鄭美蓮說:“和往年一樣,一個娃娃兩百,一共四百。”

江子純知道,每年過年的時候,尤小芳回來都要給鄭美蓮拿一百塊錢,是過年送禮的意思,她只看見鄭美蓮高高興興收下,卻沒有想到她會反送四百轉去!

她的心裡有點難受,他們每年回來,把過年貨都買齊,給鄭美蓮拿的錢至少也是上千,可她還總是埋怨拿少了。

雖然她不在乎給孩子拿押歲錢,可鄭美蓮這樣明顯的偏心,她心裡還是不舒服。

她當時沒有聲張,回到房裡看見童小安在看電視,她走過去說:“媽送小芳他們,還給兩個娃娃拿押歲錢了。”

童小安說:“小芳給媽送禮了,媽也應該還禮。”

“你猜她給兩個娃娃拿的多少?”

童小安說:“這還用猜?一個五十,兩個一百。”

江子純笑了,說:“我原來也以為是,但是我剛才聽見她說一個娃娃兩百,兩個四百。”

童小安用震驚一樣的眼神看著江子純:“真的假的?我媽有這麼大方?”

“你不相信,一會兒你問她啊。”

鄭美蓮回來了,童小安果然過去問她:“媽,小芳每年都給您送禮,您不給她的娃娃打發?”

“要哦,”鄭美蓮回答:“不打發還行?小芳如果在我這裡得不到好處,你以為她這麼肯來?”

“她送你一百,你至少得送兩百回去。”

“我送四百哦,她兩個娃娃……”

童小安拍拍她的肩:“可以,想不到我媽現在這麼大方,看來我有一個富得流油的媽了!”

童小安轉身往出走,於明浩呵呵笑:“鄭大嫂,我都沒有想到你這麼大方哦,我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怎麼沒有給我拿過押歲錢?”

“你幾歲?如果你三歲五歲,我就給你拿。”

童小安回到房裡,對江子純說:“我們的錢以後捏緊一點,兒子上學還要用不少的錢。我媽在我們這裡哭窮,對她的女兒大方得不行。”

話雖這樣說,但鄭美蓮只要打電話一要錢,童小安還是會送回去,江子純也不阻止。

過了一會兒,江子純接著說:“那年兒子回去讀書,我們每個月給她拿兩百塊錢生活費,她還隨時餓兒子的飯。兒子學校搞活動,她買了一套衣服說三十五,我給她拿五十,她馬上就接著了,當婆婆當得有她這麼理直氣壯的嗎?

“以前對我兒子那樣,我都沒有說什麼,我對她哪裡不好?她這麼可惡!三番五次喊你離婚,她結了三次婚,害得童小玉也結三次,她還想要你也結三次!

“她是不是認為你們全家人離兩次婚結三次婚特別光榮?

“越燒香越害賴,我對她越好,她越可惡,她在你們隊上給別人說她兩個女兒好得不得了,可從我到你們家這麼多年,她穿的衣服有哪一件是她女兒給買的?

“地震後,那些好心人送的衣服,她裝了一衣櫃,她把所有的衣服都交給童小玉和尤小芳試穿,哪些穿得就讓她們拿走。

“童小玉說大多數都有點小,只有我能穿,還喊我過年別買衣服,屋裡的衣服多得穿不完,可我過年回去,她給我拿的兩件衣服,你看一眼就說不要,因為那是她以前買的地攤貨,她都嫌棄,才假意送給我,想堵我的嘴!

“你也說不知道她把那些衣服藏在衣櫃裡都不肯給我拿一件是為什麼,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當兒媳婦的!

“在她心裡,我永遠都是外人,她認為你遲早會和我離婚,所以我永遠都是外人!

“這麼多年我不說這些,她以為我笨,啥都不知道。我不說只是給你面子,不想跟她計較而已。

“現在她簡直越來越過份了,居然說不要姓江的再到山上去,C縣縣長都不敢說不準姓江的往那山上走!她算什麼?

“別以為我想往你們那山上走,我如果不是怕你難做人,哪年我都不想上去了!你看看兒子,他哪一次上去不是被我們逼著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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