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 Vliegende Hollander號某處,漆黑的房間中,白夜靠坐在牆角劇烈地喘息著。
他渾身上下鮮血淋漓,衣服已經碎成了一條一條的碎布片,簡直和天橋下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白夜緊緊捂著胸口,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插在那裡,鮮血不停從他指縫中湧出。
身上的傷勢雖然嚇人,白夜的表情卻相當平淡,似乎受傷流血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張寧,你把過去都忘了嗎?你到底還記得多少……”白夜仰頭靠在艙壁上,喃喃道。
時間回到九年前,那個炎熱的下午。
十歲的張寧放學回家,卻被三個小男生堵在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幾個小孩一臉得意的看著張寧。
面對幾人的圍堵,張寧顯得有些害怕,卻還是鼓足勇氣道:“周磊、林鴻、趙斌,你……你們讓開,我要回家。”
“張寧,你就是個野孩子!”周磊笑眯眯地說。
“張寧,野孩子!張寧,野孩子!”林鴻和趙斌一起起鬨道。
張寧雙頰瞬間漲的通紅,眼眶中湧滿了淚水:“你們別胡說,我不是野孩子!”
周磊得意的指著張寧道:“張寧,今天上午開家長會,你媽媽又沒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媽媽早就不要你了!你這個沒有媽媽的野孩子,這次再也不能狡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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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兩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不!不是的!我媽媽沒有不要我!她……她……最愛我了……”
“你還想狡辯嗎?全班同學都有媽媽,只有你沒有媽媽,你還說你不是野孩子?”
張寧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
幾個小孩看著哭泣的張寧,非但沒有絲毫悔意,反而得意的哈哈大笑,圍著張寧不停的叫:“張寧是個沒有媽媽的野孩子!張寧是個沒有媽媽的野孩子!”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吼:“住口!”聲音中充滿了難以壓抑的憤怒。
幾個小孩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和他們年紀一般大的小男生一臉鐵青地朝他們走來。他正是小時候的白夜。
周磊站了出來,他是三人的老大,這種時候自然該他出頭。周磊對白夜道:“你是誰?少管閒事!”
白夜走到他們面前停下,沉悶地道:“你們說誰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
周磊指著張寧道:“就是他啊!他媽媽都不要他了,別人都有媽媽,只有他沒有,難道不是野孩子?”
白夜狠狠地盯著周磊,沉聲道:“欺負沒有媽媽的同學讓你們感覺很快樂?”
幾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答不上話。
“我要你們向他道歉!”白夜堅定地說。
周磊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讓我們道歉我們就道歉,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白夜老氣橫秋道:“小破孩一個,你有什麼面子?”
周磊生硬地道:“你找打是嗎?”
“廢話少說!”白夜上前就是一拳打在周磊鼻子上。
“啊!”周磊仰著頭後退了兩步,伸手在鼻子上摸了一下,發現滿手都是鮮血,不由憤怒地叫道:“林鴻,趙斌,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一起上啊,打死這個臭小子!”
三個小男孩一起撲向白夜,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然而他們吃驚地發現,白夜的抗擊打能力異常強悍,面對三人的進攻竟然毫不畏懼,反而對他們全力還擊。
很快,白夜就對林鴻和趙斌的攻擊不管不顧,只是用盡全力追著周磊猛打。
周磊抵擋不住,被白夜打倒在地,白夜騎到周磊身上,對他劈頭蓋臉一頓猛揍。
林鴻和趙斌開始時還往白夜身上猛打,但很快就被白夜的瘋狂勁嚇住了,不由停了手,呆呆地看著白夜猛揍周磊。
周磊被揍的鼻青臉腫,哭叫起來:“嗚嗚嗚,別……別打了……大哥……別打了……嗚嗚嗚……”
“道歉!”白夜停了手,氣喘吁吁道。
“對不起……張寧,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是沒媽媽的野孩子了,嗚嗚嗚……”
白夜站起身,用兇狠的眼神看向林鴻和趙斌。
老大都認服了,兩個小弟自然不敢造次,兩人低下頭不敢直視白夜,走到張寧面前,用蚊子般的聲音向張寧道:“對不起。”
白夜上前一人一腳將林鴻和趙斌踹倒在地上,罵道:“快滾吧!”
三人恐懼地看著白夜,像見了鬼似的一溜煙逃走了。
張寧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剛剛還欺負自己的人,轉眼就被揍的屁滾尿流,還向自己道歉,這簡直像做夢一樣。
“你沒事吧?”張寧看白夜嘴角被打出了青紫的一大塊,關心地問道。
“沒事,反正被我爸爸揍習慣了,這點小傷算什麼。”白夜無所謂地道。
張寧搖搖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白夜道:“沒什麼理由,只是看他們三個不順眼而已。”
張寧低著頭,一臉難過的樣子,嘴裡喃喃道:“媽媽,你在哪裡……”
“別難過了,這個給你吧。”白夜從懷裡掏出一顆黑不溜秋的石頭,“把你的手給我。”
張寧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白夜將石頭放在張寧的手心裡,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像你這麼懦弱,要像這塊石頭一樣堅強,懂了嗎?”
“嗯!”張寧握緊了拳頭,用力點了點頭。
白夜退後兩步,笑著對張寧揮揮手:“我走了,記住我的話,男子漢大丈夫,要堅強!”
張寧大喊道:“謝謝你,我記住了!”
白夜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他轉過一個岔道口,一個一襲白衣的漂亮女人痴痴地站在那裡,滿臉都是淚痕。
“阿姨,你為什麼不肯見他呢?張寧真的非常想你呢……”
白衣女人臉上的淚止不住往下掉:“孩子,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
“阿姨……”白夜伸手接住了一滴眼淚,那溫熱的感覺直透入他的心底。
白衣女人痴痴看著張寧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白夜,我們走吧。”白衣女人咬咬牙,猛地轉過身子。
白夜站在原地沒動,白衣女人也不等他,自顧自地迅速離去。
還是小屁孩的白夜搖了搖頭,感嘆道:“女人呀,真是一種無情的生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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