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一個對自己家有恩的人，你又怎麼能夠下得了狠手去殺他呢？也許你會說彭陽他爹本就不是有恩必報的人，有的人也會恩將仇報，但是換作是別人的話他爹很可能就把人家殺了，他之所以不殺樑子堅就是因為不敢殺他。”白靈子長處了一口氣，“你們這些人很奇怪，像有權有勢的你們不敢招惹，財大氣粗的你們也不敢招惹，像樑子堅這種圓滑處世的人你們也不敢招惹，所以總是欺負一些弱小的人，本性欺軟怕硬。”

“看來一個人有點本事也是可以保命的。”原慕巖笑道，“按你剛才所說的，樑子堅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呢。”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視劇中的一個角色。那個人就跟這樑子堅差不多，只不過那個角色似乎太過於貪婪了。

“樑子堅也不是個佛性之人。沒有一個人會真正的善良，這個人所表現出來的善良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白靈子淡淡地說。

“可是又有哪個人不是為了保命呢，就算是為了保命的善良那也是一種善良。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見見這個人呢。”

白靈子笑了，“你說的也對，咱們來這裡本來不是要去見他，而是要去救莊主的妻子，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現在天色還早，不如咱們就先去他那裡看看。”說完他掐指算了算，“他果然是在家的。”

“那你知道他在哪裡？”原慕巖奇道，“再說就算是我們去他那裡，你覺得他會把他知道的所有的彭家的那些汙點證據交給我們嗎？”

“當然不會了，他想保命肯定不會直接把那些東西給我們，也許會有暗示。不過他也分辨不出來我們究竟是不是找他要那些東西的，這個人的警惕心還是很強的，風吹草動都能夠讓他提高警惕。所以咱們就當是不認識彭陽，也不要問關於彭陽在這裡所做的任何事情。”

“那我們去幹什麼呀？”原慕巖苦笑道，“咱們其實一開始就想錯了，這個人就算是知道那些事情，就算是一個最重要的人證，也不會輕易的說出來他所看到的任何事情，這大概才是彭陽不殺他的主要原因。”

白靈子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這也只能說是一個原因而已，並非是主要原因。你以為他這個人嘴巴很嚴嗎，實際上他也經不起誘，惑。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需要的東西，這個人也是，只要你對了他的胃口，他什麼都會說的。你也不要把他抬得太高了，等會兒你見到他就知道是個什麼人了。”

原慕巖仔細的想了想他說的話，覺得也很有道理。

兩個人很快轉過一條街，朝著小城最偏僻的西北方向走去，一直沿著西北方向的大街出了小城的城門。

太陽漸漸升起來，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兩個人走了很長時間，原慕巖看著廣袤的田野說道，“這個人怎麼沒有住在城裡呢？”

“他生性淡薄，一向喜歡安靜的地方。”

原

慕巖有些詫異，“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怎麼就不喜歡熱鬧呢，這好像有些不太符合你剛才跟我描述的他的好人緣。”

“好人緣和性格雖然有很重要的關係，但是也不一定就非得十分的相似，一個人喜歡寧靜，但是就不代表他人緣不好，相反一個人喜歡熱鬧，也不代表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樑子堅的好人緣是為了保命，與此同時他的寧靜淡泊也是為了保命。”

“你這樣說好像他這個人活在這世上就為了不死。”

白靈子淡淡一笑，“你要非這麼理解也可以。誰活在這個世上也都是為了保命，只不過他就是一項任務。”

原慕巖有些聽不懂他說的話，仔細的想了想，他這話裡好像有話，卻又不好意思追問，這些顧作高深得話，想來其實也沒什麼其他的意思，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原慕巖抬頭看見了一片村莊，白靈子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院兒說，“那個院子就是樑子堅的家。”

兩個人說話之間就走到了院門口，從外面看這是一個普通的院落，門前種著兩棵高大的枇杷樹，樹上已經密密的結了很多的果實，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清澈的果香。小院關著兩扇柴門。

白靈子走上前輕輕的敲了門，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門沒關好，進來吧。”

原慕巖聽這聲音像是一個老人家的聲音，他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在他的印象裡，這位叫樑子堅的人應該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

二人推門而入，原慕巖驚訝的發現這個小院兒收拾的挺別緻的，正屋兩邊是兩個很大的花圃，花圃裡面離草開得正茂，大團大團的花朵迎風招展，整個小院兒香氣四溢。

白靈子沒時間欣賞這園子，他三兩步走進了屋內的，就在他進屋的時候，忽然眼睛的餘光看到了一個黑影一閃而逝，他沒有理會而是快步走進了屋內。

“你們終於來了，老朽在此恭候多時了。”大堂裡一個頭髮鬍鬚花白的老人坐在一把竹椅上，抬頭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伸手指了指兩邊的椅子，示意他們坐下。

原慕巖看著這個老人，忽然感覺有些親切，他竟然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天做夢的時候夢見的爺爺，這個想法已產生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白靈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反常，於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帶頭做到了老人家的對面，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那茶水竟然是罕見的淡青色，“梁先生，這難道就是江湖人傳說的紫電青霜？”

老人家讚許地點了點頭，“公子好眼力，不知二位公子，從何處而來，要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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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人只是慕名而來，先生不必用如此好茶來招待我們。”白靈子端起茶水輕輕地嗅了嗅，那一股清澈的香氣沁人心脾舒服極了，他忍不住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原慕巖始終不說話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

明爭暗鬥，他忽然對眼前這個老頭產生了一絲懼怕，他雖然感受不到這老頭身上的任何力量，但是覺得這老頭兒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高手。

樑子堅雖然對他們二人畢恭畢敬的態度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但是這心機也是常人不能夠猜測得到的。

“梁先生剛剛有貴客，已經來過了是吧？”白靈子想起剛才的那個黑影，他故意詢問，然後仔細的觀察老人臉上的表情。

“什麼貴客不貴客的，他們都是些江湖中的竊，聽者，而且沒有一個人是帶著誠心來的，誠我不欺者，我必不欺人。既然他們都沒有誠心，我也沒必要告訴他們有用的資訊。”老人家抬起頭看向原慕巖，“這位公子一直不說話，不知道想要從老朽這裡瞭解什麼情況？”

“我和白公子一樣，只是仰慕先生的大名，所以想來看一看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原慕巖始終記得他們來的時候說的話，避免打草驚蛇，對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儘可能的不去提問。

老人家聽完他的話爽朗一笑，“你們不必遮掩掩，若是有想知道的事情，儘管開門見山。江湖中人都知道，我老人家不喜歡拐彎抹角，你們是不是還不清楚我的交易方式？”

白靈子笑道，“既然你老人家說了，那我也想問問你老人家究竟有什麼條件要和我們交換，如果我們從您這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是又沒有能力和您交換，到那時又該怎麼說？”

老人微笑著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紫電青霜，王將軍之武庫……”他輕聲吟了一句詩。

原慕巖聽得出來，這是《滕王閣序》裡的一句，與此同時他有些疑惑，這老頭又怎麼能夠知道《滕王閣序》呢？他隱約覺得這老頭很不一般。

白靈子微微愣了一下，一瞬間明白了這老頭的言外之意，隨即笑道，“老先生，紫電青霜不可得，得來必有殺身之禍，你老人家在江湖之中遊刃有餘，靠的也不是武功，怎麼到了垂暮之年，竟然貪心起兵刃來？”

原慕巖這才明白過來：紫電青霜不只是眼前的這杯茶水，這江湖中還有兩把名劍叫紫電青霜。

可這老頭子找他們要這兩把名劍有什麼用呢？再說了，他們怎麼知道這兩把劍究竟在哪裡？

老頭笑道，“這是我的條件而已，你們竟然無法達到，所以你們想要知道的，老朽也不會說出來，二位再喝兩杯茶，就請回吧。”

原慕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口氣喝完了，他覺得這茶跟普通的茶水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白靈子笑道，“老先生果然是痛快人的性格，今天我們二人也算是有幸拜會，後會有期。”

原慕巖放下茶杯，跟著白靈子出了門。二人並肩走到門口，白靈子小聲對原慕巖說道，“不要回頭那老家夥還看著呢，咱們繞到後面去，一會兒剛才的那個人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