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芙無奈地搖頭，再這樣下去，他們夫妻二人就要喝西北風了。

但她也沒有糾結太久，再次換上一貫的表情，“在下再去院中摘些果子過來。”

“勞煩夫人了。”陶子默溫柔地道。

馮妙芙淡淡地笑著，便走向通往後院的門。

“段道友，這些年都跑去哪裡了？聽司徒道友說，你隱歸深山了。是否在一百年前的大戰中，受了極大的創傷？”陶子默在遇上馮妙芙之後，對段景怡的那段感情也漸漸地看破了。

現在回想起來，都當做一場夢。段景怡在陶子默的心中，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雪山，神秘而幽遠。

段景怡點頭，算是吧。何錦昊就是她心中一道永不會癒合的傷疤。她凋零的一生，死生離別，愛恨情仇都經歷過了，就像那道傷疤也漸漸地結巴，留下永痕的傷疤。

“在這一百年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不少大能在軒轅大陸內部的鬥爭中隕落了。”陶子默嘆了口氣，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段景怡的心口一跳，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怪不得何錦昊有一陣子悶悶不樂的。那段期間，都是由何錦昊出外採買東西，段景怡倒像個嫁與他人的人婦，只需在家中等待丈夫歸來。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已跟老夫老妻之間的默契相差不遠。

“金家徹底在軒轅大陸消失了，而飄渺閣也隕落了幾名元嬰修士，華陽真人，還有你的師傅殊致真人。”說到此，陶子默忍不住多看段景怡幾眼，生怕她出事。

段景怡捂住自己的雙眼，殊致真人對段景怡而言，更像一個亦師亦母的存在。她不僅在修為上督促段景怡，更在生活中給了段景怡最大的愛護，不管外界對段景怡的評價如何不滿，她都會站在段景怡的身邊，做她最堅強的後盾。

“段道友。”見段景怡這樣，陶子默也覺得甚是不捨。

小狼抬起眸子擔憂地望著段景怡。

“我沒事，你們別太擔心我。繼續說下去。”段景怡強忍著，把淚水吞進肚子裡。如果師傅在世的話，她也不願看到段景怡哭的樣子。

她曾經說過，淚水是最致命的弱點，淚水只會令你迷失眼前的方向。不管遇見任何事，都要笑著，咬牙挺過去。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是那顆怯弱的心阻礙了你前行的方向。

“現在飄渺閣只剩下清風真人和方盛真人坐鎮。”

“溫道乙真人呢？”段景怡皺眉。溫道乙真人是飄渺閣的前掌教真人。

“坐化了。”陶子默嘆氣道。好不容易擠入元嬰修士的行列，最後還是抱憾坐化了。

黑色如夜空般的眼眸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象跟針尖般慢慢擴散，段景怡闔上雙眼。太多太多的變故令她措手不及。

“奇門宗的前門主也坐化了。現在奇門宗就乙鶴真人一名元嬰修士坐鎮。如今的奇門宗凋零到只剩十名修士，距離…。”大不敬的話，陶子默說不出口，只能點到為止。

聽了這麼多，段景怡也覺得累了，乏了。

“段道友如果累了的話，不如進裡屋休息一下。我們這麼雖然寒磣，但也不能虧待了你這個朋友。”陶子默說著，便站起來準備替段景怡引路。

段景怡搖頭，“不必了，叨擾你們好一段時間了。我也該走了，下次吧。”

“如此也好。”陶子默當然明白段景怡不願讓他看到，她受傷的一面。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受多大的傷，外表還是一派鎮靜。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擊垮她一樣，但陶子默還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不過是強裝的。天知道，她心中到底隱忍過多少的傷。

這些傷不是陶子默能想象的，同時他也想象不到。

那抹水綠色身影在大門處消失，馮妙芙正捧著一碟靈果走進來，不悅地開口，“你怎麼不留段道友在這裡多住幾天。”

“算了，你我是無法瞭解她的。”陶子默與段景怡兩百多年的交情，也是看不穿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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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心思太過縝密了，也不好，徒增煩惱而已。

“可看她那個樣子，怎能叫人放心。不成，我還是追出去看看。”馮妙芙放下碟子，準備走出去。

陶子默攔住她的去路，抓住她的雙手，“讓她去吧。是福是禍全是她的造化。”

“你好像突然改變了不少？”馮妙芙愕然。

“估計吧。”看著那樣的段景怡，陶子默也明白了不少事情。

偌大的琅琊山，綿延不絕，碧綠籠罩著整座山峰，淡淡的雲霧，虛無縹緲，明媚的陽光透過白霧，灑滿山間。

在客棧裡休整了幾天，段景怡祭出一道傳訊符表明來訪之意，便走上琅琊山。

“主人，你變了。”小狼測過狼頭，眯著狼眼好奇地打量著段景怡那微妙的變化。

“變了？”段景怡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是啊，我是變了。”

“以前的你害怕面對乙鶴真人，先如今你居然敢直面面對他了。”小狼知道，段景怡這一切的改變全是何錦昊的原因。

不得不說，小狼從前太過貶低何錦昊的存在。只覺得那家夥除了一張好皮囊，就沒有了。

可事實告訴他，這傢伙跟段景怡一樣，都是一個值得令人欽佩的傢伙。他們同樣有著堅強的意志。

怪不得他會說，他與段景怡太像了，就是這麼想象的兩個人最不適合走到一起。太會為對方著想，怕對方被自己拖累了。

他們活得太辛苦了，在揣摩人心這條道路上越走越偏。如果當初他們誰說了那句，為了愛情放棄長生大道，就不會演變成今天這樣。

他們以為自己讀懂對方的心，其實他們誰也不懂，不過是把認為的好留給對方，卻忘記對方最在乎的不是這個。

“他跟我一樣，都是可憐蟲。”段景怡牽強地笑著，小狼知道她這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成了，別笑了。”小狼無奈地搖頭，有必要在他的面前強裝勇敢嗎？

聽了小狼的話，段景怡的嘴角收復到正常的弧度，繼續走上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