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怡不知道這瑞王府的廚子做的地道不地道，但觀其形已經是入木三分了。

再遠些的便是在上官府就常吃的松鼠厥魚，上官怡瞧著那上頭紅豔豔的糖醋滷汁就已經口水直流了。

她感動的看向瑞王，光是這份心思就已經極為難得了。可是她又想起之前一聲不吭跑去通州的事，便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上官怡抿了抿唇，覺得自己應該先認錯才是，不管怎樣自己都懷著孩子呢，想來瑞王也不會怎樣訓她吧……·

“父……父王。”上官怡支支吾吾的出聲道。

瑞王正在夾面前的八寶鴨，一聽上官怡叫他，便放下了筷子，一臉慈祥的看著她：“丫頭，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宣昇聞言也看向上官怡，見她兩隻手在桌子底下不安的絞著，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暗暗的笑了笑，也沒有說話，也扭頭看著她。

上官怡微微紅了臉，她也不敢直視瑞王的眼睛，低著頭道：“我……兒媳之前偷偷去通州……覺得很對不起您，所以，所以……”

瑞王聽到這便瞭然的笑了笑，伸手打斷了她：“不必說了，我並沒有怪你。”

上官怡抬起頭來看向瑞王，一臉真誠：“可本就是兒媳做的不對，要向您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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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只覺得自己這兒媳老實的緊，換作旁人能糊弄過去也就過去了，定是決口不再提的。可她偏偏還要給自己道歉，還當著宣昇的面，當真是個實在人。

瑞王本就沒有生什麼氣，這會兒自然就不會怪罪她了，於是便笑道：“你將父王當什麼人了？若我說，你去通州尋宣昇，那是大義！尋常人有幾個能做到？我又如何會怪罪於你？”

上官怡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那……您不生氣嗎？”她又看向宣昇，人家正淡定的吃著菜，看不出一絲情緒。

瑞王擺了擺手：“我們家的媳婦，就該有這種勇敢無畏的精神！那些嬌滴滴的小女兒，我才瞧不上！”

上官怡咽了咽口水，自己好像就是他說的那種，嬌滴滴的，小姑娘……

瑞王話鋒一轉，道：“可父王希望你這胎能是個女孩兒，女孩好，女孩兒聽話！”說到這還撇了眼一旁正準備盛湯的宣昇：“男孩就算了，混不吝嗇，沒得管不住。”

上官怡明顯見宣昇拿湯匙的手頓了頓，突然不知道這話該咋接。

宣昇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伸手拿起上官怡面前的小瓷碗給她舀了半碗珍珠圓子。

“想生什麼生什麼，兒子我也有法子管住。”宣昇這話雖是對著上官怡說的，但更像是不鹹不淡的回頂瑞王。

上官怡更尷尬了，只好悶頭不吭聲了。要說這父子倆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可就是好像有層窗戶紙隔著似的，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層窗戶紙，其實在數年前就隔起來了。宣昇五歲上時，就被瑞王送到承德寺靜王身邊苦修，一修便是八年。這八年裡，瑞王並沒有對宣昇有什麼特殊照顧，也只是每年去瞧他幾回，打的還是去瞧靜王的幌子。

若論起來，宣昇對靜王這個叔父的感情都比瑞王這個親爹深。也不知怎麼的，自從瑞王妃去後，瑞王似是怕見到宣昇似的，能送多遠便送多遠。

宣昇十四歲時，便又被送去了軍營，比起寺廟來，軍營才是實在苦的地方。本來對於宣昇這個世子來說，光是這身份便能讓他在營裡混玩逍遙，甚至還能走走後門當個領兵啥的。可瑞王又走了老套路，專門囑咐了人不要給他任何特權，跟普通的士兵一樣，別人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宣昇在營裡歷練了兩年，十六歲便上了戰場，並且還一戰成名立了功，先皇給他封了五品副尉。再後來，幾乎在北齊的所有戰場上都能看到一馬當先的英俊少年將領，他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先後替北齊奪回了六座城池，拿下了邊境的數支外族領地。

他從副尉一步步地升上參領、佐領、指揮使、副將、總督……

短短五年內，拿下的戰功比任何一個能在朝中說得上話的老將軍一輩子積攢的都要多。

在北齊百姓的心中，鎮南王是妥妥的一人之下，甚至某些程度上還超越了皇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