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懷宸猶自憤憤，直到接收到姜靜姝遞來的眼刀子，這才熄了聲。

詹嬤嬤俯下身子：“太子爺說什麼便是什麼罷，奴婢不敢跟您爭辯。”

姜靜姝輕挑了眼尾：“本宮記得，從玉清宮去御花園，並不經過上書房。”

“回皇后娘娘，玉清宮去御花園的近路鋪的都是鵝卵石，娘娘怕滑了腳，這才抄了遠道。”那嬤嬤回的滴水不漏。

“楊妃娘娘臨盆的日子也就是這兩天吧？”上官怡疑惑地朝詹嬤嬤看去。

這樣一來，與宣懷宸就沒什麼干係了，兩下裡趕一塊兒也未可知啊。

此話一出，連姜靜姝也往詹嬤嬤處看去。

詹嬤嬤明顯頓了頓，她沒想到這個鎮南王妃能將楊妃娘娘的臨盆日子都記得這樣清楚。

“回王妃，楊妃娘娘摔倒前並沒有任何臨盆的徵兆。”

詹嬤嬤的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了太監的高喝：“皇上駕到！”

詹嬤嬤明顯身子一鬆，調轉了方向磕頭。

姜靜姝冷笑一聲，站起身。

上官怡也福身行禮。

宣懷宸並沒有上官怡想象中的黏宣晗，他聽到宣晗來了，不但沒有高興，反而還撅了撅嘴。

他向著宣晗的方向長揖到底：“兒臣參見父皇。”

宣晗進來，對著幾人頷首，算是免禮。

他走到姜靜姝身旁坐下，問道：“楊妃如何了？”

姜靜姝垂首：“產婆剛進去，怕是要臨盆了。”

宣晗點了點頭，看向下邊跪著的詹嬤嬤：“這是？”

不待姜靜姝說話，詹嬤嬤就磕了個頭，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遣奴婢過來問話。”

宣晗想起什麼似的，看向一旁立著的宣懷宸，語氣平常，並沒有幾分責備：“過來與父皇說說，今日是怎麼回事。”

宣懷宸依言走到宣晗旁邊，道：“今日兒臣下學回來，在路上遇到了楊妃一行。兒臣手裡的蟈蟈突然蹦了出去，落在楊妃腳邊。兒臣正要過去撿，楊妃就踩到了蟈蟈上面，不知什麼緣故摔倒了。”

說到蟈蟈被踩時，懷宸眼中還帶上了淚花。

宣晗的重點好像放錯了，他皺了皺眉：“你去上書房為何還帶著蟈蟈？怪不得太傅與朕說你這幾日懶散了些！”

懷宸低頭不語，撅著小嘴很是倔犟。

宣晗看著那與姜靜姝如出一轍的表情，只覺得頭疼。

詹嬤嬤一看形勢不對，忙道：“太子年紀小，一時撞上楊妃娘娘的肚子，縱是楊妃娘娘疼的冷汗直冒，也不曾責備半句。”

宣晗看了詹嬤嬤一眼，而後看著自己一手精心栽培的兒子，問道：“是你撞的嗎？”

宣懷宸搖了搖頭，抬高了嗓音：“兒臣已經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不知道楊妃為何摔倒，父皇何故還要問兒臣？這賤奴分明就是想將過錯推到兒臣身上，讓父皇厭棄了兒臣，父皇不明白嗎？”

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別說上官怡了，連姜靜姝都往自己兒子臉上看去。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的多。

宣晗卻是皺了皺眉：“你這些渾話都是打哪學來的？這是你該對朕說話的態度嗎？”

宣懷宸的這股子倔勁兒是遺傳了姜靜姝的，他依舊毫不畏懼，聲音稚嫩而又堅定：“兒臣說的都是實話，兒臣沒有推她！”

“你這般狡辯，反倒讓朕懷疑！”宣晗氣的不輕，額頭上青筋暴起。

宣懷宸小拳頭緊緊的握著，大聲道：“就算是兒臣推的那又怎樣？！她是個惡毒的女人，哪裡比得上母後！她憑什麼可以懷父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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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姜靜姝手微微抖著，半晌才平復了情緒。

她看著眼淚已經出來卻不肯哭出聲的宣懷宸，問道：“你可知錯？”

宣晗也萬萬沒想到姜靜姝會對一向疼愛的兒子出手，一時間有些怔忡。

宣懷宸用手狠狠的抹了一把淚，皺著鼻子：“我沒錯！母后也不信我嗎！”

姜靜姝閉了閉眼睛：“你去宮廟跪著。”

“跪就跪！”宣懷宸二話不說，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身為太子，這番動作實在有些不像樣。

上官怡正考慮要不要去宮廟勸一勸小鬼，姜靜姝又開口了。

這次卻是對著地上正暗喜的詹嬤嬤說的。

“楊妃懷著身孕，不好好在自己宮裡呆著，何故非要去御花園？”

詹嬤嬤正要辯解，姜靜姝卻是一點都不給她機會：“本宮看，必是你這刁奴在一旁讒言。楊妃今日遭此變故，與你也脫不了干係！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