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早看準這只了，只不過是出手慢了些，要不然早就該是我的了。”

孫桂芝尖酸刻薄的道：“可拉倒吧，我剛在都站這兒相半天了。”

“不是，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買東西不容易，你就不能讓讓我？”老太太看起來很心急、

孫桂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喲，你這是想要倚老賣老呢？我都挑選好久的，憑什麼讓你啊？”她用了勁兒的去奪豬腿肉。

老太太沒防備她會猛然用力，被她拽著往前走兩步，又恰恰好碰到了櫃檯的桌腿，“咚”的一聲，老太太整張臉直接碰上了一旁的櫃檯稜上。

現場一片混亂，緊接著有人大叫起來：“血，血！”

“還有一顆牙齒。”

孫桂芝一聽出了事兒，嚇得臉白了白，趕忙想要往人群裡擠著跑走。可那麼多人呢，她豈能走的了？

她還沒擠出人群，就被商場管理員直接拽著到了經理辦公室。

易禛南看完整個事件過程，這才擰眉望了磕掉門牙的老太太一眼：“行吧，畢竟您受了傷，您說想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你這是想解決問題的態度嗎？”老太太橫了他一眼。

他都把姿態放的很低了好嗎？易禛南有些納悶的問道：“那您說，你要什麼態度？”

“語氣硬邦邦的，不知道的還是我老太婆做錯了，你來要道歉了呢。”老太太不滿意他說話的語氣態度。

易禛南覺得她是在故意為難他，可想想她一個老人家平白遭了這麼些罪，便輕捏了捏嗓子，努力放柔聲音，誠意十足的微微低頭道：“是我們的錯，很抱歉，您是讓我們陪著上醫院，還是……”

他話說了半截，經理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歐陽琳琳快速跑了進來：“姥姥！”她直接衝到老太太身邊，直接望她嘴巴上瞧：“你張嘴讓我看看，摔掉了幾顆，都是那幾顆？”姥姥年紀大了，本來就不是滿口的牙，這會兒若再磕掉兩顆，以後怎麼吃她孝敬過去的好東西？

易禛南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一下子懵了。姥姥，歐陽琳琳的姥姥？歐陽昊天的丈母孃？“呵呵。”他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這司灝怕是想把歐陽家的人利用個遍吧？還真是千防萬防，防不住某些人的歹毒用心呢。

易禛南這會兒看到歐陽琳琳的眼神都沉了不少。

孫桂芝見歐陽琳琳穿著一身名牌就跑了進來，嚇了一跳，伸手拉了拉易禛南的衣服，示意他趁機走人。

可不想，她剛剛動了動手，歐陽琳琳已經檢查完老太太的牙齒，扭頭朝後看了過來：“就是你撞的我姥姥嗎？你怎麼就不能小心點兒呢？”

“是我媽不小心，還是你姥姥故意的搶我媽東西呢？”易禛南單手揣兜，冷聲冷氣的回了一句。

剛才他不都是已經低頭道歉了嗎？這會兒突然又挺直脊背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兒，嚇唬誰呢？老太太把已經呆著的歐陽琳琳往旁撥了撥：“琳琳你到一旁，先讓我好好教教這對母子做人的道理。”

“真不怕說大話扇了舌頭。”孫桂芝沒好氣的睨她一眼，又瞅了瞅歐陽琳琳那傻傻呆呆的望著易禛南的樣兒，冷哼了一聲：“看你外孫女沒見過男人的樣兒，不會是身上那套衣服從那兒偷來的吧？”

這女人不僅僅喊她死老太婆，還要作踐她外孫女？老太太瞬間炸了毛，像是護犢子的野獸猛地發了飆似的，她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姓孫的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兒，我外孫女身份可高貴著呢。她是……”她那個爸爸叫什麼名字來著？人老了，老太太有些記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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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禛南單手揣兜在旁冷笑了一聲：“歐陽琳琳，歐陽昊天的女兒，身價確實夠高，不過做出來的事兒，可就沒那麼高貴了。”他不是一個仁慈的人，尤其是在她前男友開車撞了他，她爸爸害他丟了工作，還讓他在行業內無立足之地之後，他就更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好臉了。

歐陽琳琳被他說得話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雙手緊緊攥著身上的羽絨服，有些憤怒的道：“男子漢大丈夫的，易禛南，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你不能把之前咱們之間的恩怨記在我姥姥頭上。”

“我姥姥年紀這麼大，她受傷了，不管當初到底是誰的錯，現在就該你們賠禮道歉。”歐陽琳琳話落，便咬緊了牙關。

易禛南唇角勾了一抹譏誚：“你沒來之前，我覺得你姥姥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她畢竟是老人家，我和我媽也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可現在看到你，我突然覺得，或許我根本就不該道歉。道歉的應該是你們。”他語氣淡淡，說出的話卻很認真。

歐陽琳琳秀眉擰的緊緊的，“騰”的一下站直身子，她怒視易禛南：“你們把我姥姥的牙都撞掉了，還反要倒打一耙？易禛南，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太沒品了，簡直比她那個便宜哥哥還要令人討厭。

女經理這會兒也有些傻眼。剛才這男人不都已經道歉了嗎？怎麼這會兒事情急轉而下，又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這事兒畢竟是在商場內發生的，經理有責任調解。

輕抿了下唇，女經理臉色不好的上前道：“易先生，歐陽琳琳說的話不錯，今天在商城發生的事情確實主要責任在你媽媽。”

“是嗎？”易禛南淡聲問了一句，眸光在歐陽琳琳隱忍的小臉上劃過，他挑挑眉梢，又望向了老太太：“您敢說您在和我媽奪東西的時候沒有心存怨念？你敢說你在摔倒之前不是故意加大勁兒和我媽奪，而後又在她用盡全力的時候，想要突然鬆手的？”

他說著，臉上的嘲諷又加重了一些：“只不過你低估了您現在的行動靈敏度，還沒等你鬆手，我媽就已經加大了勁兒，才把已經洩了勁兒的你拉了那麼遠的。”客觀的來說，老太太牙齒被撞掉，完全就是她自找的！

想清楚其中關竅的易禛南，臉色已經沉到不能再沉了。

老太太唇瓣哆嗦著，臉紅脖子粗的：“你這人胡說什麼呢？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也不想有這樣的結局，我估計，你是看不過去我媽的做法，故意想要坑她一把的，卻沒想到反而坑了你自個吧？”怪不得他剛剛看監控影片的時候，總覺得老太太的神情不對勁兒，現在總算吻合上了。易禛南現在對她半點兒同情都沒有了。

老太太被猜準了她當時的想法，臉色更難看了。身子顫巍巍的站起來，她張嘴指了指她剛剛空起來的牙床：“你說的都是猜想，我牙齒掉了是事實，你甭想要狡辯什麼。”

歐陽琳琳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伸手趕忙扶著渾身發顫的老太太，她望向易禛南道：“我姥姥說的對，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根本算不得事實，易禛南，你這是不想承擔責任，不想道歉嗎？”

女經理看兩方爭執不休的，這會兒已經重新又看了一遍監控影片。

聽到電腦裡隱約的嘈雜聲傳出來，易禛南淡淡的瞟了歐陽琳琳一眼：“你可以先去看看監控再下決定。”

他說的是事實，他相信經過他的提醒，其他人應該能很輕易便發現老太太當時表情上的破綻的。她在被他媽媽拽到櫃檯之前的一分鐘內，臉上的表情變了很多，連那眼神裡都盡是戲。

歐陽琳琳把影片看完，果然沉默了。

這時候沉默就等於預設。

孫桂芝瞬間又滿血復活起來。單手抱臂的繞著老太太走了兩圈，她涼涼的“嘖嘖”道：“真看不出來呀，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能生出那種齷齪心思來？想害我，也不看看你那把老骨頭老腿的受得了受不了？”孫桂芝衝著她“呸”了一口：“還想要訛我，我看你真該疼死算了。”

老太太掉牙的一側臉這會兒已經隱隱有些腫。牙槽疼，臉頰疼，她的肝也氣到發疼。“不是你擺出那一副尖酸的嘴臉來，你以為我會故意針對你嗎？”

她老太太也是有尊嚴的好嗎？被一個中年婦女那麼挑釁，她當然會生氣了。她不過就是想給孫桂芝點教訓的，誰像她，竟然這麼狠的？

孫桂芝“呵呵”兩聲，伸手指了老太太，她衝著女經理道：“聽到沒有？這就是承認了。是她的錯。”她手指一轉，指向了歐陽琳琳，“我兒子剛才賠禮道歉，死老太太還刁難，我這會兒就要這小丫頭片子給我兒子賠禮道歉，等著我滿意了，兩人才能離開去醫院。”

不是她不講理，誰讓這老太太先欺負人在先的？她孫桂芝總要出出心口這股鬱氣不是？

女經理雖然覺得她這樣對待一個受傷的老太太有些過分，可誰讓這是老太太自找的呢？再加上她剛才也誤解了這易家母子，因而，這會兒她也只是黑著一張臉道：“既然把事情弄清楚了，你們兩家商量著看如何處理吧。”

她也沒再追究孫桂芝用筆劃了她臉的事兒，抬腳出了辦公室。當然，女經理走之前，還是示意商場管理員盯著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