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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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罷宵夜, 蘭芝見趙鬱一直陪著自己,可是薄薄的眼皮微微發紅, 知道他實在是疲憊到了極點, 自是心疼,便讓他先在暖閣裡歪著歇一會兒,自己打算下樓去書庫陪韓香綾和甄素梨等人一起找。

趙鬱捨不得蘭芝辛苦, 可是他知道蘭芝有自己的堅持,因此不說話,只是看著蘭芝, 眼睛微微潮溼, 瞧著可憐兮兮的。

見趙鬱跟小狗似的可憐巴巴看著自己, 蘭芝不由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捏了捏趙鬱的臉頰,柔聲道:“阿鬱,我不累,真的。你忘記我懷阿犬的時候了?我可是健壯得很呢!”

那時她懷著阿犬, 隨著趙鬱從宛州到西北千里跋涉, 不也什麼事都沒有?

趙鬱伸手摸了摸蘭芝的肚子,垂下眼簾道:“我總覺得這次你的肚子,比上次懷阿犬的時候要大......”

他有一種奇怪的直覺, 這次蘭芝的身孕, 與懷阿犬那時不一樣。

難道這次蘭芝真的懷了女兒?

蘭芝撫了撫趙鬱的臉頰,笑容加深:“哪有什麼區別!”

她把趙鬱摁倒,親自彎腰脫去趙鬱的靴子, 讓趙鬱在榻上躺舒服,又拿了錦被展開蓋在趙鬱身上,給白紗燈罩上了深色燈罩。

暖閣裡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蘭芝走到榻邊,彎腰在趙鬱唇上親了一下,卻發現趙鬱握住了她的手,便輕笑一聲,掰開他的手,下樓去了。

這時候整個書庫,已經只有兩排還沒有找過了,小廝們守著一排查詢,韓香綾和甄素梨帶著丫鬟們守著一排查詢。

蘭芝走到了韓香綾她們的那一排,見剩下的不多了,便從最末處開始倒著找。

她查到的第五本是漢代一位不出名的詩人的詩集及筆記,蘭芝心裡一動——她記得前世看到的那本醫案似乎就是附在詩集後的——當下就翻到了最後,後面果真記錄著醫案!

蘭芝大喜,當即倒著一頁一頁翻看起來,終於翻到了那一頁,第一行字便是“傷寒疫醫案”五個字!

她一目十行看畢,還是不敢相信,當即又細細看了一遍,確定之後,這才大聲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書庫中眾人都歡呼起來,在樓上暖閣歇息的趙鬱也下來了:“找到了?讓我看看!”

蘭芝卻沒有先給他,而是先遞給了甄素梨:“素梨,你先看看!”

甄素梨細細看罷,眼睛亮晶晶滿是笑意:“應該是這個方子!這方子就是針對傷寒疫的!”

趙鬱吩咐珊瑚抄下方子讓蘭芝儲存,自己把書遞給了溫和:“你現在給林大人送去,先配藥給福王府的人吃!”

溫和答應了一聲,珍而重之地把書塞進懷裡,急急出去了。

見蘭芝有些累,趙鬱上前扶住蘭芝。

蘭芝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看向韓香綾和甄素梨:“咱們都累了,表姐,素梨,你們今晚都住在王府吧,內宅的東客院和西客院我已經讓丫鬟收拾了,先委屈你們住下吧!”

韓香綾和甄素梨相視一笑,答應了一聲,告辭罷一起帶著丫鬟隨著蜜蠟離開了。

趙鬱待客人都離開了,這才柔聲道:“蘭芝,我背你回去吧!”

蘭芝“嗯”了一聲,在趙鬱的照顧下裹上寶石藍緞面灰鼠斗篷,戴上兜帽,然後爬到了趙鬱的背上,閉上了眼睛:“阿鬱,我好了。”

趙鬱雙手伸到背後攬著蘭芝,起身向前走去。

珊瑚、珍珠在前面打著燈籠,瑪瑙等人和幾個親隨小廝都跟在後面,一行人往內宅方向而去。

夜深了。

天上沒有月亮,寥寥幾顆星星掛在天際,就連風似乎都被寒氣凍住,一絲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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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鬱陪著蘭芝睡了一會兒,確定蘭芝睡熟了,這才起來,讓輪值的丫鬟瑪瑙和蜜蠟在窗前榻上值夜,自己起身穿了斗篷出去了。

趙鬱的幕僚一部分因為西北的戰事被派去了西北,另一部分因為趙鬱的差遣,跟著魯州守備林蔭去了東海之濱的魯州,還留在京城並不多,此時都守在外書房裡,正在商議這次京城福王府發生傷寒疫疫情之事。

聽到小廝稟報趙鬱進來,眾人齊齊起身拱手行禮。

趙鬱睡了一個時辰,這會兒神采奕奕,在書案後坐下後,沉聲道:“各位對福王府爆發傷寒疫疫情之事有什麼想法?”

此時距離端王府不遠的武丞相府的內書房也還亮著燈。

武應文坐在紫檀木書案後的官帽椅上,頭疼地看著立在前面的兩個女兒——嫡長女武敏和嫡六女武敬,道:“你們倆這是做什麼?眼看著快過年了,這時疫萬一在京城蔓延開來,那可怎麼辦?唉!”

他的嫡長女武敏貴為太子妃,可惜先太子實在是不爭氣,如今害得他的嫡長女年紀輕輕幽居家廟。

他的嫡六女武敬,丈夫是戶部侍郎,公公是令國公,好好的貴婦日子不過,攙攪進端王府和福王府的事情做什麼!

武敏淡淡道:“趙鬱那廝,處處與爹爹掣肘,我們做女兒的,自然要為爹爹分憂了。”

武敬作為嫡出的小女兒,自幼得寵,當下氣哼哼道:“我聽說趙鬱甚是喜愛他那個妾室扶正的王妃秦氏,一日也離不得的,就想著先把這疫病傳給秦氏,再透過秦氏傳給趙鬱,誰知秦氏和趙鬱還沒染上,疫病居然在福王府傳開了!”

武應文看著六女兒,嘆了口氣,道:“你四姐姐的兒子趙岷,已經染上時疫了!”

福王府世子側妃武敞,也是他的女兒,只不過是庶女罷了,可是即使是庶女,趙岷也是他的外孫啊!

武敬翻了個白眼:“什麼四姐姐啊,不過是賤婢生的庶女罷了!”

武應文被武敬堵得無話可說。

他這小女兒被他和夫人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也正是因為如此,別的女兒都被他安排嫁入了王府,單是武敬嫁進了國公府做不用主中饋的小兒媳婦。

武應文想了想,忽然看向武敏和武敬:“這疫病,你們是怎麼傳給福王世子妃的?”

武敏看向武敬。

武敬滿不在乎道:“是我的一個做海上生意的朋友,以前也常來京城,有兩年沒見了,他來京城看我,就給我出了這個主意......病人也是他裝在密閉的船艙裡帶來的......”

那個人是她的情人,彼此正是情熱時候,那人卻不見了,前些時候又出現,送給她不少海外稀罕玩意不說,聽她說深恨端王趙鬱,便給她出了這個主意。

武應文一聽,心中一驚:“此人原先叫什麼名字?”

武敬眼睛亮晶晶,臉頰緋紅:“父親,他叫韓雙,先前便是福王府上的,是趙鬱的生母韓側妃的家臣!”

武應文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韓蓮這是坑他家坑上癮了啊!

他思索良久,開口道:“阿敬,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交給爹爹善後吧!”

為今之計,只有斬草除根了,無論是趙翎的兒子趙岫,還是韓蓮的家臣韓雙,都弄死吧,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武敬有些慌亂:“爹爹,他......他已經不見了,連帶著小孟氏的兒子趙岫,都不見了......”

武應文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女兒,半日沒說話,最後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所有相關人等都除掉,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若是真弄死了趙鬱也行,偏偏還被趙鬱那個王妃給識破,真是的!

女人家考慮問題格局還是太小,若是讓他來做這件事,說不定趙鬱已經完蛋了......

不過韓蓮也是,她都跑到倭國去了,她的家臣還要和趙鬱鬥下去麼?

這條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武氏居住的偏院中,丫鬟婆子都無事,偏偏二公子趙岷發病了。

得知兒子開始咳嗽,武氏一下子怔住了:為何會是阿岷先染上?

貼身大丫鬟綿竹見狀,忙道:“側妃,我去隔著園門交代奶孃好好照顧二公子!”

武氏怔了徵,眼淚流了出來,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比親孃照顧得更經心?我自己的孩子,還是我親自去照顧吧!”

她在孃家是沒人重視的庶女,嫁到了福王府,依舊不得丈夫的心,只有兒子趙岷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指望......

聽了武氏的話,武氏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都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半步,低下了頭。

武氏見狀,心中有數,胸臆中瀰漫著說不出的悲涼,她思索片刻,開口道:“誰願意隨我去後園照顧二公子?”

丫鬟們都沒有出聲,難堪的靜默瀰漫在屋子裡。

武氏垂下眼簾,撥弄著手腕上的碧璽手串,道:“凡是跟我過去的人,一人賞一套黃金頭面做嫁妝。”

這賞格可夠豐厚了,可是丫鬟們還是沒有人動——這病傳染得那樣快,就怕有膽去伺候二公子,卻沒命拿黃金頭面。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小丫鬟香草就慌慌張張闖了進來:“側妃,武來安家的死了!武來安也病了!外面的青衣衛把死人的屍體都集中焚燒了,世子妃也被燒了!”

冰涼與恐慌在屋子裡蔓延著,丫鬟們都變得臉色蒼白,其中有兩個膽小的開始抹淚。

綿竹臉色發白,道:“側妃,我隨您去照顧二公子......”

王府已經被封了,疫病正在王府裡蔓延,與其死在這裡,不如去後院搏一搏,或許能得到一套黃金頭面......

武氏點了點頭:“收拾一下,咱們去後面吧!”

綿竹忙道:“那青衣衛送進來的湯藥......”

武氏慘笑道:“喝吧,不喝也是死,喝了說不定能活下來!”

她又道:“也喂阿岷喝,我不信我們母子的命就這麼薄!”

得知大哥的兒子趙岷染了時疫的訊息,趙鬱當即派了太醫嚴格防護進入了福王府。

接下來的這三日,趙鬱每日早出晚歸忙碌朝中之事,蘭芝擔心自己染病,也不敢去蔡家營接阿犬,每日只是和韓香綾甄素梨作伴,賞賞梅花,散散步,做做針線,看看書,品嚐一下美食,倒也愜意。

因韓香綾住在端王府不肯回家,林文懷索性也悄悄搬了進來,住進了韓香綾住的東客院。

甄素和如今人在西北,兩個女兒甄意和甄慧也去了外州府的外祖母家,因此甄素梨就安安生生在端王府住了下來。

轉眼便到了除夕。

蘭芝因為懷著身孕,不用去參加宮裡的除夕夜宴,便留在王府與韓香綾甄素梨作伴。

趙鬱也捨不得她去宮裡,便親自去蔡家營接了阿犬,父子倆直接進宮去了。

明日的正旦大朝會上,會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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