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個老人的時候，原本躲起來的季尋仙出來了。他面容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道：“你真的是姑蘇天清？”
姑蘇天清在看到季尋仙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當年那般溫柔的神色了。或是看開了，或是時間磨平了當年的感情，他淡淡開口道：“是我。”
腦海中那個風華絕代的身影與眼前的人交錯，季老道：“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雖然姑蘇天清的外貌和當初秦靈暗夢境歷練時有很大差別，可季老卻沒有。他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是誰，一切的一切對上號，可他還有許多不解，但是他沒有問，只冷眼看這著一切。
姑蘇天清像在敘述一個和自己毫無關系的故事，口吻中沒用太多感情。他道：“當初我最後一次找到你，你與我大戰一場。我一直都在讓著你，我也知道你要殺了我，於是我便隨你心意，可沒想到你…觸動了禁制，差些身死道消。於是我啟動本源之力，想救你……”
“停！別說了！事實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分明是《吞噬訣》讓我……”季老目露兇光，嘶吼道。
秦靈暗在此時站出來，用平靜的口吻打破了季老自以為是的幻想：“哦，那那時候你吞噬的是什麼？”
季老聞言，臉色慘白，道：“你這小鬼說的話，根本就是一派胡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他指尖騰跳起火焰，正是從百里徒體內獲取的萬森黑焰。
秦靈暗淡定從容的模樣和姑蘇天清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那般。而秦靈暗的清冷華貴又如沉塵如出一撤。兩般相合，秦靈暗的那份氣度氣質，更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孤寂冷漠。
秦靈暗的平靜與季老的瘋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靈暗道：“你這種人，還真是蠢得可以。這麼簡單的問題到現在才想明白，還是透過一介小輩之口。我實在想不通，你究竟有什麼資格去教百里徒？”他手中的傘抬了起來，似乎在向季老宣戰。
百里徒聞言，喜於秦靈暗對他的維護，一時間其他什麼都忘了。他道：“靈暗……”
季老冷冷刮了百里徒一眼，又看向秦靈暗，道：“吾之事，豈是你等小輩能妄論的？”他佈下強大的精神威壓，卻不知道秦靈暗除了修為和年齡以外，其他毫不遜色與他。（注：若是季老佈下的靈力威壓的話，秦靈暗大概會秒掛）
秦靈暗道：“天下是非，無一不可由人評說，你的事自然也不例外。況且，靈暗說的不過是事實，實在是與你口中的一派胡言和妄論沾不上邊。”
季老臉色一黑，喝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小鬼！看你沒了舌頭，還能不能繼續說！”他揮掌，速度極快，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百里徒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拍，他眼睜睜看著季老出手，腦子裡一片空白。
就在那手掌要撕開秦靈暗的嘴時，姑蘇天清抬手一擋，道：“誰都不許動老夫的弟子！”他體內湧出清澈的靈力，一掌將季老震飛出去。
其實就在秦靈暗出口懟季尋仙的時候，他還懷疑姑蘇天清會不會還是舊情難忘，站在季尋仙那邊。如今聽到姑蘇天清這般宣言，頓時安心許多。當然，他並不感動，或像什麼女強文女主那樣得意，覺得這還差不多。相反，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姑蘇天清面對季尋仙，特麼的，總算硬氣一回了！實在是心情大好。
秦靈暗向來不喜歡軟包子屬性的人（姑蘇天清），同時也不喜歡過於激進的人（季尋仙）。
季老吐血，爬了起來，道：“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他而跟我動手。你那徒弟…咳咳……”
姑蘇天清道：“他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個很懂事聽話、乖巧上進的好孩子，我若是看你眼睜睜殺了他，怕是下輩子都不能安心。”他語氣中透著無奈和歉疚。
季老道：“……”他不知是被哪句話給影響了，此刻竟沉默著，好像在思考什麼。
季老道：“他（袂花公公）的屍體在哪？”
姑蘇天清道：“幽冥界。”
季老道：“我想去再看一眼他，試試看，自己是否也像你一般，對愛死了心。”他眼底有深深地哀傷。
姑蘇天清好像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蹦出來。
秦靈暗收好蓮子，正準備從門裡進去，但轉瞬間他還是收住了腳。原因無他，只因那‘幽冥界’三字，讓他知道了為什麼百里徒非去不可。他不太滿意季老之前的說詞，道：“何必千里迢迢的去‘幽冥界’做無謂驗證？你只要問問自己，自己還愛他麼，答案不就出來了麼？”
季老道：“可我…我現在連他的名字和模樣都記不得了。”他苦笑著，似乎在嘲諷自己。
秦靈暗道：“我還記得。”
季老啊了一聲，詫異道：“你…你怎麼會記得？”
秦靈暗心知機會來了，便將自己做以袂花公公的視角看事的事情說了一遭，順便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聽完這些，眾人感到很不可思議。尤其是季老和姑蘇天清，他們都瞭解到了不一樣的袂花公公，和不一樣的自己。
愛情，會使人變成另一副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
秦靈暗深諳於此，頓時對沉塵的感情也複雜起來：“尊若是知道我對他懷著如此齷齪的心思，會怎樣看待我？”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讓他又重新體會到感情的可怕，但他沒有抗拒這種恐懼，因為正是這種情緒，才能讓他感到自己還真實存活著。他開始深深思考著怎樣才能讓師尊也喜歡他，完全不知道沉塵其實早就……
阿白探查到秦靈暗的這股念頭，咔擦一聲，弦蹦斷了。為了百里徒不走上黑化，它不得不去做個惡系統，強行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雖然它的目的是罪惡的，但實際上它也挺想兩人在一起的。面對一片灰暗的未來，它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在滴血、肺流淚’。
所以到最後，阿白也沒想到，它的阻撓雖然失敗了，但目的一樣達成了。因為師徒兩人雖然互通了情意，卻至死都恪守著底線，沒跨出底線的那一步。
畢竟，相比後來的秦靈暗，沉塵的壽命實在是短的可怕……可怕到兩人註定不會有任何未來。
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呢？
光憑乏味枯燥的語言，實在難以描繪出那種感覺。
因為所有人的命運雖在劇情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現在的秦靈暗還不知道，命運這種東西將是怎樣玩弄他的情緒，怎樣將他那顆原本無欲無求，剔透純淨的心傷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的。
秦靈暗進入了蓮子門內。
植物的內壁很又溼又滑，帶著清香。秦靈暗很輕鬆就滑了下去，只是黑暗中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隨著彎彎曲曲的滑道不停往下。
百里徒跟隨秦靈暗向下。他望著對方的背影，腦子裡全是秦靈暗當初描述的夢境裡被袂花公公感情左右的樣子。只是，他完全想象不出，這個人若是動了情，將會是什麼樣子。
秦靈暗道：“阿白，之前我昏迷時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嘴這麼腫？”他果然還沒忘記這件事，畢竟嘴腫和嗓子啞對他來說，是兩個問題。
阿白道：“這個……”
秦靈暗“嗯？”了一聲，阿白依舊閉口不言。
阿白道：“因為靈暗將季老引入正途，所以有功德值增加。《劍道雷尊》第四部在這裡了，你自己看。”它開始用《劍道雷尊》第四部轉移秦靈暗的注意力。畢竟《劍道雷尊》作為吳本歡畢生大作，林林總總可是有二十部的。
秦靈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在下滑的時候在神識中看起了《劍道雷尊》的第四部。
這一部和前三部用來寫林浩然前期機遇的書不同，是專門寫林浩然從天才轉為廢柴，受盡欺辱，卻看清有些人真面目的一部。其中大加刻畫了主角堅韌不拔的個性，和人世間的醜惡美善。不得不說，吳本歡的文筆尚可，劇情一般，但對於正邪之間的對比、主角極其兄弟的個性把握的還是不錯的。
至於林浩然的女人，這部上較為出頭依次分別是：小魔女秋芳歌、妙音仙子陸若晴、柳香香和汪婷婷。
吳本歡以美貌劃分四人是出鏡率。柳香香和汪婷婷的戲份少得可憐，可秋芳歌和陸若晴的戲份雖多，但除了身份和外貌以外，她們說話的字數甚至比不過莊通的追隨者——周喜。
看完了林浩然的受苦史，秦靈暗心情不僅沒有絲毫愉悅，還十分沉重。因為他也需要那樣真實悽慘的磨礪，那樣堅韌強大的心性。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相較林浩然心性的成熟，秦靈暗的心性不過是有幾分通透罷了，還遠不及對方。
不知不覺，秦靈暗發現自己沒法下滑了，因為他發現自己 遇到了一個夢魘。
那是個一團看不清形狀的東西，看起來並不幼嫩。它全身紅彤彤的像是火焰，卻沒有任何溫度，上面還擬人化的附贈了人的五官。
百里徒停下來看到那玩意兒，面色一變，直接將秦靈暗拉到身後，手中燃起萬森黑焰。
秦靈暗見百里徒要對付這只至少有紅蓮修為的夢魘，果斷讓位。他一邊提示道：“你小心。”一邊就很不厚道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百里徒聞聲，道：“我會的。”他手中的火愈發強盛，蔓延到軟鞭上。
此處溼滑窄小，顯然不利於百里徒。而夢魘無腳，是半旋空中的，形勢與它有利。
百里徒快速出了幾鞭，卻一下都沒打中那夢魘。夢魘似乎有智慧，在不斷耗著百里徒的力氣，準備在百里徒最疲憊的時候將他一擊斃命。
互相糾纏了許久，百里徒的鞭子總算撩到了一直小心翼翼的夢魘身上。只聽“啵滋”一聲，夢魘的大嘴裡冒出類人的尖叫。它古怪的大叫著，雖然眾人聽不懂，但翻譯過來就是：“可惡卑鄙的人類，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夢魘一把鑽進百里徒體內，結果剛讀取記憶，就被什麼東西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