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蟒蛇張開大口,裡面並不像普通蛇一樣只有四顆獠牙,它嘴裡長滿如鋸齒一樣的牙。
“噗——”
一陣水自蟒蛇肚內噴湧而出,帶出一陣具有腐蝕性的惡臭。
衣昆手掐訣,道:“罩!”
秦靈暗和衣昆身上多了一層淺藍色光罩,阻擋了那些腐蝕性的胃液。
秦靈暗手掐訣,手中聚滿靈氣,他口頌咒語,開始佈陣。此處水澤多、草木氤氳,適合布‘水木迷陣’,適合消耗敵方的體力和精力。
秦靈暗第一次佈陣用於實戰,成功了。
只聽‘咔擦擦’陣輪啟動的聲音響起,蟒蛇扭曲著身軀,開始不停的上竄下衝,好像在追殺一個無形的敵人。它嘶吼著,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突然,一道黑鞭破空抽來,直劈裂蟒蛇的甲皮骨肉,將其一分為二。
伴隨著蟒蛇倒下的轟隆聲,血染紅鑑湖。
原本準備走消耗戰的秦靈暗一愣。
耳邊傳來一聲輕喚:“靈暗。”
秦靈暗本能得感到危險,他轉身退後,手中的傘出袖,直刺過去。
銳利的傘尖挑飛斗笠,秦靈暗立即收回傘,蹙眉道:“百里,你怎麼在這裡?”
百里徒一身全纏黑色繃帶,只有一雙眼睛是露在外邊的。他的眼睛漆黑又無光,如穿破了宇宙,很神秘,具有吸引力的深淵黑洞。
百里徒的聲音從繃帶後傳來:“我來找你。”
秦靈暗才知道為什麼阿白當初說的時候說的是‘三人’,他道:“其他人呢?”
百里徒淡淡道:“不知道。”
秦靈暗不信,他見百里徒不說真話,自己去找。
“你抱抱我,我就帶你去見他們。”百里徒突然出聲道。
秦靈暗對此不予理會,他走出森林,看見那被一擊必殺的蟒蛇,道:“阿白,百里徒現在修為幾何?”
阿白道:“反正比你高。”
秦靈暗也不意外,畢竟百里徒修煉的時間比他長。
百里徒拾起斗笠,從新戴起。他跟上秦靈暗,用很平靜的口吻道:“我抱抱我,我就不生氣。”可他說出來的話卻和小孩子般幼稚。
秦靈暗聞言,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生氣?”
百里徒道:“我…反正我就是生氣。”
秦靈暗覺得百里徒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百里徒說話會拉低自己的智商。他離開鑑湖,往回走,看見程雲和吳本歡,兩人正吃著烤魚。
程雲見秦靈暗面色冷硬,臉上的笑也有些堆不起來。他靜靜注視著秦靈暗,道:“誰惹大哥生氣了?”
秦靈暗聞言,手中的傘一擰,露出尖銳的傘尖。他道:“不是你。”話音未落,傘已經倒刺出,抵在身後那位的胸口上。
百里徒道:“是我。”他平靜的語調中明顯帶著愉悅的意味。
秦靈眯眼道:“既然如此,你可你知道惹我生氣的後果麼?”他轉身一推,傘張開,傘尖溢位一層劍氣。
百里徒側身躲過,他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左右你的情緒,我很高興。”他徒手去握那傘,劍氣劃破黑繃帶,帶著如鹹魚般惡臭味的血自他手掌中滴下。
秦靈暗冷哼一聲,道:“不知羞恥。”話音一起,他就抽回了傘。
阿白道:“……”我不能告訴你,百里徒罪惡值多的離譜,你打他一下都會以‘懲惡揚善’的名義漲功德值的,否則百里徒就慘了。
百里徒隨之鬆手,他一鬆手,傷口就自動癒合,連繃帶都像長在他身上似的癒合了。他的血滴到地上,土地頓時像被施加了詛咒般枯爛,充滿了不祥之氣。
百里徒望著自己的手掌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後,他道:“靈暗,抱我一下。”
衣昆道:“你覺得自己配麼?”
百里徒淡淡道:“我雖不配,可是我想。”
衣昆蹙眉道:“噁心!”他拉著秦靈暗退後幾步。
秦靈暗沒有退後,他沉思片刻道:“若是你能做到時刻跟在我身邊,我就抱你。”畢竟百里徒之前動不動就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讓他升起了一絲不能掌控的感覺。
阿白道:“靈暗,你有沒有發現你很包容溫柔?”你對於別人的冒犯總能一讓再讓,對於別人的需要又會伸手相助。
秦靈暗道:“阿白,不要總拿一些奇怪的詞形容我。”
百里徒眼中閃過一絲微茫,他道:“好。”話音一起,他跪了下來,張開雙臂道:“靈暗,往後哪怕你趕我,我也永遠不離開你”
秦靈暗道:“記住剛才你說的話。”他走到百里徒面前,入懷,抱住了百里徒的肩。
百里徒緊緊抱住秦靈暗的腰,蹭著那熟悉的懷抱,道:“絕不忘。”他仰首望著那退卻稚嫩輪廓,容貌愈加清瘦,氣質愈發脫俗的人,眼眶微紅。
歷經艱苦,終得嘗願。
見此,衣昆額上青筋直跳,喝道:“靈暗,此人不祥!”
吳本歡見兩人又是相殺又是相擁,已經吃驚到無以復加。她喃喃道:“為什麼看著這個場景,我會覺得很帶感?”
程雲盯著百里徒良久,唇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秦靈暗回道:“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百里徒鬆開抱著秦靈暗的手,他站起身,望著衣昆道:“你在嫉妒我。”
衣昆面色蒼白,如受重擊,卻道:“荒唐!”
百里徒道:“雖然我不祥,可靈暗卻願意抱我。就算你乾淨到一塵不染又如何呢?誰又願意親近你?”他語氣不重,卻一字一句宛如刀子割在衣昆心口上,讓衣昆吱吱唔唔半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吳本歡道:“如果你想別人主動,別人不主動,就該自己主動。”她見這個少年時常跟在秦靈暗身後,一副清冷高華的樣子,誰都不理。她不記得自己是否寫過這號人物,但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她身邊真實出現的,她也不願意再將這些人看作是幾段文字或一個代號。於是,她阻止了百里徒欲要繼續刺激對方的行為。
衣昆並不領情,冷冷道:“這話我早已聽人說過,用不著你再重複一遍。”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吳本歡咬牙,覺得自己不應同情這個可惡的傢伙。
秦靈暗被阿白捅穿內在以後,雖然嘴上不說,但心底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有那麼點“聖父”。他道:“雖然我知道有時候你阻止我,是為我好,但我不喜歡有人(不包括沉塵)左右我的決定。”
衣昆身形不穩,退了兩步,怔怔看著秦靈暗,道:“你這是在變相趕我走?”
秦靈暗見衣昆狀態不穩,放輕聲音道:“沒有。其實我只是想讓你去見識、經歷更多的東西,而不是僅待在我身邊。”
衣昆道:“那你為什麼要求他一直待在你身邊?”
秦靈暗看了看百里徒一眼,道:“他和你不同。”
衣昆緘默片刻,輕聲質問道:“他比我更重要?”
事實的確如此,但秦靈暗沒有這麼說。他道:“別鬧彆扭了,大不了我也抱抱你。”說著,他也不等衣昆同意,走過去抱了抱衣昆,道:“乖。”
衣昆的臉頰碰到秦靈暗的臉頰,如同兩片霜碰在了一起,沒有炙熱的溫度。他也抱住了秦靈暗,“嗯”了一聲做回應。此刻,他忽覺白衣服的秦靈暗也挺好的。
水晶鏡只看狐雲崖的情況。
百日後,狐雲崖下無屍首,但沒有人懷疑這裡曾死過人。因為透過水晶鏡,外面那些大能(包括郭晨和沉塵)能看見掉下人都會在雲層中或落地時消失。
當日兩隊人馬在狐雲崖下匯合。
莊通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青衣,懷抱翡翠竹琴。他身邊是一身紫衣,看起來頗為虛弱的林浩然。林浩然背上的金劍不見,整個人也不如以前光鮮亮麗,不知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秦靈暗換回了道仙宗的衣袍,綰發樹冠,儀容端正。百里徒戴斗笠,纏繃帶,著黑袍,腰繞長鞭。程雲腰懸傘,手執扇,身披狐裘。吳本歡腰懸劍,一身鵝黃衣裙。衣昆一身藍衣,懷抱畫,額間藍凌印生輝。
六人見面,百里徒和吳本歡是攀巖,其餘人都選擇走雲梯。不過因為林浩然修為盡廢,程雲又是凡人,便找人帶著上雲梯了。
莊通攜林浩然,秦靈暗領程雲。
當時,狐雲崖已經有三四天沒人攀登了。外面大能見突然蹦出六個人,頓時相望,發現此處只有秦靈暗一人有門派,還是第一宗門道仙宗嫡系弟子,便預設其餘人也是。
雲梯如菸圈般浮在半空,幾人踩在雲梯上,腳下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秦靈暗是第一個踩上去的,他運氣周身靈力,身輕如燕,如飛般點著雲梯上去。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是的,修士們飛是飛不上去的,但不代表在踏雲梯時不可以用靈力助攻。
秦靈暗一出現,外面郭晨就指著水晶鏡,對沉塵笑道:“你看,那小子終於出來了。”
沉塵目不轉睛的望著水晶鏡內的情況,並不言語。
程雲被秦靈暗拉著上去,他望著那翩然的背影,似乎在出神的想什麼,眼神有些呆滯。
其他人紛紛踏雲。
於是雲梯上便出現了眾仙踏雲的盛象。畢竟在場之人,無一不是年輕一輩中容貌氣質出挑的。
吳本歡抱著百里徒的腿,道:“大哥,你別爬怎麼快,帶帶我,成不?”
百里徒將吳本歡一提,甩到上面一個落腳處,道:“閉嘴。”他自己也隨之上去。
雲梯繞著崖壁而生,雙方人馬都特別快。
然而,就在程雲路過百里徒的時候,他手一鬆,身子便如斷線風箏般墜了下去。
百里徒看著程雲下墜,秦靈暗放棄繼續上去,而是追去救程雲,差點失神從崖壁上滑下去。
其他人見此,紛紛停止登上。
看著秦靈暗去救人,外面那些大能意見不一。有的覺得秦靈暗品行甚佳,有的覺得秦靈暗虛偽造作,有的覺得秦靈暗因小失大……沉塵面色一沉,欲出手,卻被郭晨摁住,道:“相信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