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的水泥地面透著一股涼意,赤足踩上去很不舒服。
淺神皺了皺眉。
橙子不愧是被封印指定的人形使,這副身體完完全全是藤乃的複製。只是她似乎忘了給淺神準備衣服。
伸手剝下邊上人形的和服,淺神泛著紅藍交織光亮的眸子打量著這個房間。
和阿賴耶說的一樣。
雖然還有著扭曲和直死的魔眼,但效力卻被削弱了。
大部分的死線已經看不到了,連回轉軸都只剩下了一對。
即使和其中一個簽了契約,終究還是逃不過抑制力麼。
視力也消失了,果然同時容納兩種魔眼對於人來說還是太勉強了。
淺神突然笑了。
人麼···
不管是怪物,還是殺人鬼,說起來都不在人的範疇裡了。
也許是死了太久,反而有些懷念了。
穿好和服,淺神推門走了出去。
“誒呀呀,差點忘了。”
剛打算順著樓梯上去的淺神眼中的紅光變得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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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式座機刺耳的鈴聲打破了事務所裡讓人尷尬的氣氛。
“你好,這裡是蒼崎工作室。”
幾乎是用跑的,黑桐逃開了沙發那邊,拿起了角落裡的座機聽筒。只是,對面傳來的卻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訊息。
放下聽筒,黑桐的臉色有些複雜。
“怎麼了,黑桐?”橙子倒是有些奇怪黑桐的變化。
“橙子小姐,醫院打來電話,說是啟太剛剛不知什麼原因雙腿突然折斷了,”黑桐停頓了下,繼續說道,“據醫生講,像是被無形的手拗斷一樣。”
“不是藤乃···不是藤乃!”
藤乃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前輩的描述,很容易就讓知**聯絡到藤乃的能力。雖然事務所的眾人沒有說什麼,藤乃自己卻慌了。
式和橙子先不論,藤乃絕對不希望前輩和鮮花兩人誤解。
只是此時房間裡卻是安靜的讓藤乃害怕。
果然,藤乃已經不可能回到日常了嗎。
鑽進牛角尖的藤乃沒有注意到,房間裡眾人的視線此時並沒有在藤乃這邊。或者該說,不在這個藤乃這邊。
看著站在門口的淺神,還是橙子先開了口。
“之前就有些預感,但真的看到還是有些讓人不舒服啊。”橙子審慎地看了眼淺神眼中的紅光,“自己的作品居然成了殺人鬼的身體這種事。”
“啊拉,橙子小姐身為魔術師居然還會關係這種瑣事嗎?”
淺神一句話就噎的橙子說不上話來。
沉溺於神秘,與世俗幾乎絕緣的魔術師恐怕早就應該從人的概念裡分離出去了。
真正的魔術師眼中,善與惡早就不那麼重要了。就算是所謂的善舉,不過算是無聊時的打發時間,或者類似於施捨的高等存在的義理和矜持。
而橙子,恰好是最典型的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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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藤乃送上回禮園的班車,淺神才松了口氣。
一路上,藤乃沒少嘮叨淺神。總結起來,也只是說不希望淺神使用扭曲的能力和不要傷人之類的話。
雖然有些不適應藤乃突然多出來的說教屬性,但看著藤乃關切的神情和抹不去的一絲懊悔,淺神還是很心痛的。
要是沒有遇到這些事該多好。像個普通的大小姐一樣生活,就算是無感症,也好過現在這般被夢魘糾纏吧。
口頭上答應藤乃不會殺人的淺神看著從剛才起就尾隨自己的中年。從送藤乃離開的站臺開始,這個一臉苦悶表情的中年就遠遠地站在身後陰暗的角落裡。
“吶,什麼都感覺不到,如幽靈般浮於世上和帶著罪孽懊悔躲在世上,那個更痛苦一些啊,大叔?”
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在黑色裡的中年沒有說話,臉上依舊是一副苦悶的模樣。
“連思考太多腦袋壞掉的和尚都不知道嗎,又或者,”淺神露出了危險的笑容,“是沒打算多費口舌呢,荒耶宗蓮。”
紅藍相交的線條出現在了中年的身上,但他卻沒有被扭曲。
“切,結界麼。”淺神啐了口,開啟了直死魔眼,可惜,魔眼中的荒耶身上卻沒有死線。
說起來我的確有些託大呢,這傢伙的死線就算是那個式來,也很難看清楚吧。不愧是活了兩百年的怪物。
淺神正思考怎麼樣才能幹掉這個幕後黑手時,一直像個雕像般站在那的荒耶卻說話了。
“接觸死亡為之歡愉的起源嗎,不,不單單是這樣。人,居然會擁有兩種起源麼。”
還是那副苦悶的表情,如果換個人,大概真的會認為這個和尚是真的為淺神的事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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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糾纏在一起了麼,這種狀況,還真是前所未見。”荒耶向前伸出了手臂,“肅。”
突然颳起的罡風直接把淺神推飛,重重撞在了街邊的護欄上。
“咳咳!”後背劇烈的疼痛讓淺神險些昏厥,口中的血腥味告訴她自己的內臟在剛才的那一下中絕對傷的不輕,脊柱搞不好都有些問題了。
切,佔了一個守護者的名額,居然會被個和尚打成這樣麼。
淺神扶著護欄勉強站了起來,“該說不愧是荒耶宗蓮嗎,大叔?我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住。”
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流下的血,若是被修女或者舍監看到了大概會痛斥這失儀的舉動,不過淺神向來不注意這些東西。倒是荒耶宗蓮看到淺神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這給了淺神機會。
相比有著結界保護的荒耶,身邊的這堵水泥高牆容易破壞多了。
伴隨著連綿的碎裂聲,大量的水泥塊砸在了淺神和荒耶之間。趁著這些東西遮擋了荒耶的視線,淺神不顧傷勢,飛快的逃掉了。
看著踉蹌著跑走的淺神,荒耶還是那副苦悶的表情。
“時間應該還沒到,可那個印記···”
低沉的聲線裡仍舊充滿了苦悶和沉重。
也許是停滯在那個追求裡太久,荒耶似乎已經忘卻了其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