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為她想了啊？”嶽紫宸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道：“我就是為了她著想才來阻止她的！”

“是啊，”霍雲點點頭，“你為她著想，這件事你知我知，她也知道。相信你也已經聽她說過了，她堅持要上戰場的原因。我看得出來，她是很認真的，並不是小孩子的一時興起，這你要知道，否則你們的關係只會更僵，其實現在這樣已經算好的了。”

嶽紫宸看了霍雲一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若是我們兩個都不退讓，最後會怎麼樣？”

霍雲又道：“我之前就說過，你們倆的脾氣很相似，正因為如此，她認準的事情不是你說一兩句話就能夠改變的。如果你們都不退讓，那這事兒就沒法談。而只要她在我軍中一天，那用不了多久，她還是會跟我們一起去天門山的。”

“那你是想勸我打消這個念頭？”嶽紫宸看著霍雲。

霍雲輕輕搖頭，“我來勸你，你肯定是不會聽的，如果是你自己想通了就不一樣了。首先我必須宣告的是，他們的事只能由他們自己來決定，縱使你我跟他們關係再好，也不能代替他們。如果你想做什麼，那我也不會置之不理，這件事恕我不能跟你站在一起。”

“你……”嶽紫宸蹙起了眉，這下子可就難辦了，霍雲表明了他的立場，這樣的話搞任何的小動作或許都瞞不過他，即便現在成功了，後果也難料，可難道真的只能這樣坐視不管下去？

“你不幫我就算了，還要干預我？！”嶽紫宸怒瞪著霍雲，後者笑了笑，道：“並非是我想干預你，而是我知道，念兒已經不是那個我們從華州帶回來的小女孩了。如果她說的還是孩子般的戲言，那別說你了，我都不會讓她去。可我知道，她現在不是，難道你還不夠相信我麼？”

“這跟相不相信你是兩回事。”嶽紫宸正色道：“就算她現在真的主意已定，但那可是戰場，我去查過很多典籍，跟魔族的戰爭激烈程度根本不是其他戰爭可比的。她一參軍就碰上這種大戰，刀劍無眼，這讓我怎麼放心？”

霍雲雙手抱胸，語氣輕鬆道：“我倒是沒有你這種擔心，念兒現在怎麼說都已經開啟了一個竅穴，她跟那些士兵就不可同日而語。戰場上的主角還是那些普通士兵，他們未必能夠傷到她。”

“你說得倒輕鬆！”嶽紫宸翻了翻白眼，“這是打仗，又不是比武，雙拳難敵四手，她要是有你這樣的武功，我倒反而要為魔族擔心，可她現在還差得很遠。到時候敵人一波一波衝上來，她如何擋得住？”

“嚯不錯嘛！”霍雲讚賞的看了嶽紫宸一眼，“你雖然沒有上過戰場，卻也知道敵人會怎麼衝鋒，你還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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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岔開話題！”嶽紫宸表情一沉，瞪著霍雲，“你讓我相信，那你也得拿出點像樣的憑據來啊，這事關她的性命，無憑無據我要怎麼相信你？！”

嶽紫宸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託給霍雲，那是因為她知道，霍雲的強大足以保證，可這次，她卻不能把念兒的生命交出去。她的確沒有上過戰場，也未曾經歷過戰爭，也正是因為這樣，對於戰爭的殘酷她才不會過於低估。

“這確實是一個難題……”霍雲也不得不贊同，他道：“要說憑證，現在我確實沒有辦法給你。即便嘴上說了不擔心，心裡也難免不安，這種情感只有最後的結果放在面前才能徹底清除。真是傷腦筋啊！”說著，他捂住了額頭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片刻，嶽紫宸正要說話，霍雲卻搶先道：“其實也用不著那麼麻煩，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哦？”嶽紫宸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問：“那敢問是什麼辦法？”

“就是你。”霍雲指了指嶽紫宸，“只要你可以自己改變想法，那就可以解決了。”

“呵！”嶽紫宸冷笑一聲，道：“我倒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改變想法？或者，你用什麼樣的說辭讓我改變想法，說吧，我聽著呢。”說完，她挺直了身體、雙手抱胸。

“不，”霍雲搖搖頭，“我說過了，是你自己改變想法，而不是我讓你改變。因為不論我說了什麼，最後得到答案的還是你自己，說什麼是我的事，改不改是你的事。”

“所以，你還是要說？”嶽紫宸面色不改。

“是的。”霍雲點頭，然後道：“眼下這件事，相信你也很明白，如果我們誰都不鬆口，一直這麼僵持著，那麼念兒還是會去天門山，你的堅持就沒有了意義。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乾脆退一步呢？”

“我為什麼要退一步？”嶽紫宸頗感荒唐，霍雲卻能鄭重說來：“因為只有你退一步，一直僵持的氣氛才有緩和的餘地，你和念兒才不至於鬧矛盾。”

“矛盾是雙方的，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堅持，為什麼只讓我讓步？”嶽紫宸眼神冷峻，“難道只有你們的堅持是對的？”

“這其中並沒有對錯的分別。”霍雲搖頭道：“念兒要去天門山抗魔，這從大裡面說是為國……為全人類抗敵，你之前不是去查過典籍麼？那你應該知道，過去曾經有多少人死在與魔族的戰爭中。而現在，又將有多少人前去天門山，明知道自己生存下來的希望渺茫，他們卻依舊去了。抗魔，本來就是每一個人類義不容辭的事。”

“而你阻止她去，無非就是怕她出了什麼意外，你的這種擔心並非只是你有，成千上萬的人都有，可他們卻要看著自己的親人踏上戰場。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每一個人也都是勇敢的，區別之處只在於那一刻，人的選擇是自私還是勇敢。念兒她現在選擇了勇敢，而跟她一樣的人有百萬之巨。怎麼？其他人都能出意外，唯獨她就不可以？”

“我……”嶽紫宸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有些理屈詞窮，從小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很明白這些道理，如果大義和私情放在她的面前，那麼她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所形成的觀念會促使她選擇大義。

霍雲並沒有說錯什麼，嶽紫宸心裡是認同的，她知道不應該只重視私心，霍雲的那句“其他人都能出意外，唯獨她就不可以？”像是滾燙的烙鐵灼燒著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