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簡單的將那天和皇帝的爭吵告訴了軒轅紀和司馬韜，末了，道：“你們說，我能不生氣麼？”

之前，軒轅紀和司馬韜各自都有猜測，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真相是這樣的，他們對視了一眼後，軒轅紀對霍雲正色道：“記不記得我們曾跟你說過，當今陛下已經不再是我們輔佐的六皇子李弘了，他登上了那個位子，改變是早晚的事。”

“你以前從來都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司馬韜盯著霍雲，問：“這次是怎麼了？”

“其他的事情也就罷了，”霍雲道：“我所擔心的正是他的改變，你們說的對，他的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可他現在是皇帝。疑心是帝王的通病這我也知道，可凡事都要有一個限度，他必須控制好自己的疑心，我擔心的正是如果他控制不好疑心，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付諸東流。”

“就因為他對花家不放心？”司馬韜問：“那我倒想知道，你對花家這麼有信心又有什麼依據呢？”

霍雲看著司馬韜：“很簡單，因為有花如夢在。你們都沒有跟她接觸過自然會有這種疑問，但在我看來，她不會是那種背棄盟約的人。”

“是啊，你都那麼說了，我們都沒有見過那位花姑娘，又怎麼能像你那麼相信她呢？”司馬韜又問：“而且，就憑相信兩個字，別說陛下了，就是我們也不能安心，你就真的那麼確定？”

“當然。”霍雲呵了聲，道：“我要提醒你們，朝廷和花家是結盟的，雖說那連一張紙都沒有，可盟約已經生效了，對待盟友，難道我們必須得架一把刀子在他們的脖子上，才能安心麼？他們又不是笨蛋，怎麼會注意不到危險的存在呢？到時候，他們是不是也要做些什麼來提防著朝廷？”

“現在還算穩定，是因為朝廷有我們、花家有花如夢，可我們有一天終會不在的。日子一長，這種彼此猜忌的關係還能維持多久？我們和他們的後代是否能夠做到像我們如今這樣小心翼翼的相處呢？”

“我們要考慮的威脅已經不是今天或者明天了，我們必須將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後的未來也要考慮進去。如果有人利用了這種彼此猜忌又彼此依仗的關係，想想看，他們能夠做多少事？而終有一天，猜忌會毀掉這盟約，朝廷和花家會彼此敵視。如果我們現在就種下惡因，未來難道還要期望它能夠結出好的果實麼？”

聽著聽著，軒轅紀和司馬韜都不禁將頭埋下了去，他們不得不承認，霍雲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正因為人心難測，所以信任才會變得格外珍貴。用信任建立起來的關係雖說不一定能堅不可摧，可一旦它真的建立起來了，那遠比猜忌更加堅固。前提是，他們雙方要一起往這個方向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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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信任，猜忌確實更加容易，能夠在短時間內達成目的，卻不利於長期的發展，要摧毀起來絕對比摧毀信任容易；而信任則需要經年累月的努力，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會很多，相對的，便是不利於短期目標。看來這世上的確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軒轅紀輕嘆道：“可是你也知道，人生苦短，別看陛下現在正在盛年，可他很著急，難免急功近利。而且，現在正是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磨磨蹭蹭。”

“需要？”霍雲一挑眉：“現在還需要他們做什麼？張訴、寧王、伏堯家甚至是魔族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現在正是需要我們增強基礎建設的時候。”

司馬韜皺著眉、面露難色道：“話是這麼說，可是陛下那裡……”

霍雲掃了面前兩人一眼，心裡明白了：看來，在朝中待久了，就是軒轅紀和司馬韜學得謹小慎微起來，當時好像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現在這種結果是不是當初想要的呢？

氣氛一時沉默，過了片刻，還是霍雲出聲道：“好了，你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各回各家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對了，”軒轅紀又問：“那位嶽姑娘跟你是怎麼認識的？怎麼覺得你們兩個之間關係不一般啊？”說起八卦來，他的眼睛裡就放出了光。

“不一般你個頭！”霍雲瞪了軒轅紀一眼，沒好氣道：“你就不能往好處想？這事兒你不用打聽，打聽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就這樣，回去吧。”說完，朝兩人揮了揮手後站起身就要離開。

“喂，我說你也太小氣了！”軒轅紀翻了翻白眼，“那是你朋友，我們倆還是你兄弟呢！你說你們倆也認識了好幾年了，我們這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卻一個都不知道，還有徐小姐她……”他突然停住了，因為霍雲已經轉過了頭，帶著寒芒的目光盯著他，讓他不寒而慄，不敢再說下去。

“這事兒跟徐小姐沒有關係。”霍雲冷冷的道：“你盡可以告訴她，嶽姑娘是我朋友，但要是敢添油加醋說些什麼……”他抬起右手，手掌慢慢攥成了拳頭，捏得咯咯響，“……小心你的頭蓋骨！”

軒轅紀畏懼的吞了口唾沫，額頭上不由冒出了冷汗，一旁的司馬韜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霍雲走了，軒轅紀轉向司馬韜，帶著不滿，問：“我們是一起來的，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司馬韜淡淡道：“我們是一起來的，可我沒叫你問啊，這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可不想惹他。走了！”說完，轉身就朝大門走去。

“喂！”軒轅紀立即喊道：“你也太不講義氣了，怎麼都這樣對我？等等我……”

兩人走出了大門，去解開了馬匹的韁繩，一前一後翻身上了馬，司馬韜正要揮鞭，卻聽旁邊的軒轅紀道：“你說，他心裡後悔過麼？”

司馬韜將剛要舉起的鞭子放了下來，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別裝了。”軒轅紀道：“那件事你會不知道？”隨即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國師李靖的那個預言啊！”

司馬韜臉色一變，眯起眼睛，輕聲道：“你是說……青龍命格？”

“不錯。”軒轅紀嘴角微微上揚，道：“如果真的按照那個預言，那麼他才有可能是坐在龍座上的那個人，經過了這件事，你覺得他會後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