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捨，但這一步總要邁出去，時間總是在向前奔跑的。皋園門前的人們漸漸散去，最後只剩下三個並肩而立的身影了。

“下次見面的時候，應該就是告別了吧。”司馬韜仰頭望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語氣中也出現了淡淡的哀傷，作為一個冷若冰霜的人，他很少會流露出這種情緒，不過在這個時候也是合情合理。

“是啊。”軒轅紀也以同樣的動作和語氣發出感嘆：“時間過得可真快，一晃我們相聚的日子是越來越少了。”

聽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們中間的霍雲受不了了，他翻了翻白眼，道：“我說二位，你們倆留到最後就是為了說這個？這敘離情的時候好像早了一點吧？你們不打算回去了？”

軒轅紀和司馬韜對視了一眼，軒轅紀道：“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可在那之前，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們說的麼？”

“話？”霍雲一挑眉，疑惑道：“我能跟你們說什麼話啊？你們想聽什麼？”

司馬韜冷冷道：“別裝傻，今晚陛下到底為什麼而來你會想不到？”

“為什麼而來啊？”霍雲眨了眨眼睛，“我怎麼會知道？陛下自己都沒有說，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行了，現在天色都這麼晚了，我得回去睡覺了，不理你們。”說完，轉身就要往皋園裡走去。

“哎！去哪兒啊？”軒轅紀和司馬韜一起伸出手，一人一邊抓住了霍雲的雙肩，“想跑是不是？回來！”在軒轅紀的厲喝中，霍雲被拉了回去。

“哎哎哎？你們想幹嗎啊？”霍雲裝作一臉恐懼的樣子，軒轅紀白了他一眼，道：“你還在我們面前裝？你要是想脫身還不簡單？快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怎麼了？”

“什麼我們怎麼了？”霍雲皺緊眉頭，道：“這問得就像是我跟他有什麼似的，我們可都是男人，冤枉我什麼都可以，就這個不行！”

霍雲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軒轅紀和司馬韜都是深有體會的，軒轅紀瞪著他，沉聲道：“你覺得我們像是在跟你們開玩笑麼？還不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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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先看了眼軒轅紀，又看了眼司馬韜，兩人的臉色都不好，他只能認真了起來，指了指抓在肩膀上的手，道：“想聽我好好說話的話，那就請先把手收回去。”

看到霍雲總算認真起來，兩人才鬆開了手，只見他整了整衣服，輕咳了兩聲後，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過段時間要離開洛京，陛下卻不允許，然後我們就吵了一架，就是這樣。”

“你要離開洛京？去哪兒？”兩人也是第一次聽霍雲說要離開洛京的事，趕忙詢問起來：“去多長時間？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這個嘛……”霍雲想了想，答道：“我從決定下來到現在也沒過多長時間。你們放心，我只是出去一段時間，不會像雷梟他們一樣去好幾年的，至於去哪兒請容許我不能告訴你們。我現在不就跟你們說了麼？”

霍雲認真的時候可是非常堅持自我的，他說不能告訴就一個字也不會說，想要強迫他那也得有那個本事。

軒轅紀有些明白了，道：“所以陛下跟你說的話就是因為這件事。那他為什麼不讓你離開洛京？不應該啊！”司馬韜也有同樣的不解。

“可能是怕我回不來了吧。”霍雲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引來兩人的眼神之後就又笑道：“開玩笑的。”

司馬韜盯著霍雲，問道：“那你該不會也沒有告訴陛下你要去哪兒吧？”

“嗯。”霍雲立刻點頭，軒轅紀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隨即又瞪著霍雲，沉聲道：“我已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當今陛下不再是我們輔佐的那個皇子了，他現在的控制欲非常強烈，還有歷代帝王都有的猜忌通病，不告訴我們可以，不告訴他就不行了。”

“我不能告訴他！”霍雲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他盯著軒轅紀道：“你也知道他已經變了，那更該知道，一個因為私慾而心志扭曲的人，無論怎麼說他都是不會相信的，不是全都告訴了他，他就可以放行的。”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軒轅紀皺著眉道：“現在陛下不放行，你就算堅持，就能確定自己能夠離開洛京？”

“為什麼不呢？”霍雲毫不猶豫，眼中閃動著厲光，道：“你們知道我，一旦我已經認定的事情就要去做到，不論前方有多少險阻，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就這樣吧。”說完，他抬腳往皋園裡走去。

“哎！”這回軒轅紀就是伸出了手也拉不到霍雲了，而且他也知道現在霍雲已經決定了，他不會改變的，除非皇帝改變，可這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固執，霍雲有著這世上首屈一指的實力，皇帝則有著最強大的權力，他們都是認準了目標就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人，誰能讓他們改變？

可聽霍雲的意思，就是皇帝動用整個洛京的力量來阻止他，他都會沒有一絲遲疑的衝出去，軒轅紀和司馬韜都很清楚，他能做到、也會做的。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皇帝又要用上多少力量去阻止呢？霍雲又要怎樣衝出去呢？難道要殺出一條血路也在所不惜？

一想到這個可能，軒轅紀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陰影，他轉向司馬韜，發現後者跟他有著一樣的擔心，今天之前，他們怎麼會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偏偏他們又沒有能力去阻止。

軒轅紀氣惱的在心裡暗道：真是瘋了！為什麼要讓我們夾在這兩個頑固的傢伙當中？還給了他們別人無法阻止的力量，這是從哪兒生出來的兩個怪胎啊？！真是快被他們逼瘋了！

“哼！”軒轅紀重重的怒哼了一聲，轉頭離開，司馬韜則看了皋園裡面一眼之後，也默默的搖了搖頭，抬腳離去了，皋園終於恢復了平靜。

走進皋園，霍雲朝著自己的房間快步走去，在門前說的那些話他並不後悔，也不怕軒轅紀他們聽出什麼來，他們應當知道，就是有心想要阻止也是白費力氣。要是真的發展到那一步，除了表示遺憾以外，他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