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德坊大街，這裡是涼州城內的第一條防線，由從東門敗退下來的胡睿、馬麟部在這裡組織防禦，經過剛才的激戰，守軍從上到下每一個人都灰頭土臉，身為將官的胡睿和馬麟兩位將軍都為他們自己丟失東門而從內心裡感到羞恥，他們要用在這裡的戰鬥洗刷恥辱。

“弟兄們！”站在陣地上，胡睿用他格外響亮的聲音，表情激憤的揮舞著拳頭，朝四周大吼道：“山戎崽子們又來了！他們勾結卑鄙的叛徒們背叛了我們，讓眾多兄弟們的鮮血白灑，現在他們攻進了城，他們要殺我們的親人、搶佔我們的土地、要將我們從頭到腳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士兵們高舉著手中的武器，憤怒的吼聲如浪潮般一波高過一波，他們和他們的親人曾經飽受過山戎的欺辱，所以他們從內心恨透了這些山戎人，在最後的時刻沒有到來之前，他們誰都不會產生動搖。

“對！我們要殺了他們！不是為了國家，也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和我們的父母妻兒，此時、此刻、此地，正是需要我們為了所有親近的人，為了他們準備隨時付出我們生命的時刻！告訴我，你們怕了麼？！”胡睿繼續摒足了力氣吼道。

“不怕！不怕！……”

“好！”胡睿臉上充滿決絕：“我胡睿在此向弟兄們立下誓言，”說著，他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塗在自己的額頭上，又指著天際，莊重的說道：“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後退一步，如果我犯了慫，無論是誰都可以對我軍法從事，如果我死了，那麼最後還能活下來的兄弟幫我給我家人帶句話，我胡睿最後死得像個男人！”

“同樣的，如果在你們當中有怕死的、想逃命的，我也會毫不猶豫對你們執行軍法！”說著，胡睿的臉上又充滿了悲壯之色，眼眶中隱隱有熱淚打轉，“兄弟們，如果這次大家都能活下來，我胡睿做東，請你們喝酒！”

“如果我們死了，那我們就一起到地下去！現在，我要你們回答我，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什麼？！”

“死戰！”一名士兵帶頭舉拳高喊起來，隨即其他的士兵們也齊聲高喊：“死戰！死戰！……”胡睿和馬麟也一同舉拳高喊，喊聲震動天際，在涼州上空迴響……

在這場戰鬥中，胡睿和馬麟帶領的上千士兵與蜂擁而來的山戎軍展開了殊死的搏鬥，情況一如李擴所預料的那樣，談到保衛自己的家園，屯田軍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和意志力，他們表現得極為英勇，長街上滿是鮮血和屍首，四處是彼此廝殺的人們。

火焰在四周熊熊燃燒，溫度的提高融化了積雪，雪水與鮮血融合在一起成為了血水，隨著戰況的持續，地上的血水逐漸匯聚成了一條小溪，已經殺紅了眼的人們根本顧不得其他的事情，他們的眼中只有拿著武器的敵人，在將一個敵人砍倒之後再去找下一個敵人，就好比森林中搜尋獵物的猛獸般，哪裡有血腥味就被吸引過去，然後展開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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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麥德坊的情況激烈，率隊趕來支援的白偉到達現場的時候被那裡的情況驚呆了，這裡已經看不出是一條街道的樣子裡，除了在烈焰中燃燒的房屋以外，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腳底下是流淌過的血水，滿地都是冰冷的屍首，簡直恍若人間地獄！

胡睿和馬麟都還活著，他們率隊擊破了山戎的第一次進攻，只是身邊的士兵幾乎已經傷亡殆盡，幾個倖存下來的士兵一邊看著同伴的屍首一邊輕聲哭泣，白偉奉李擴的命令率領一千士兵前來增援，等抵達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千士兵遠遠不夠，於是他馬上命人前去請求李擴再發援兵。

那時候還在都督衙門的李擴則釋出了第四道命令，讓士兵組織有志願的百姓組成民兵隊伍，專門負責給前線運送補給、武器和將重傷員抬下來，另外再建立臨時的簡易醫棚負責救治重傷員。

這道命令還沒有釋出出去，便有人來報：“大都督，疏散百姓時遇到了麻煩，他們太過恐慌了，好多人都不聽命令，大都督，該如何是好？”

李擴不禁皺起了眉，東門被攻破的訊息已經隱瞞不住，百姓們大都知道了，這是幾年來他們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會陷入慌亂也是正常的，而要將如此眾多百姓疏散到安全地帶最需要的就是時間，他們的慌亂會嚴重拖延時間，情況很嚴重啊！

“我去吧！”看到李擴十分為難的模樣，曹語靈立刻道：“讓我去幫忙疏散百姓！”

“你？！”李擴一驚，猶豫道：“可是，你不是軍人……”

曹語靈不由分說的打斷了他，急切的道：“我知道，可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百姓們那麼混亂只會拖延時間，讓我去，我是曹家人，涼州百姓對我是有感情的，讓我去引導他們！”

李擴還在猶豫，曹語靈卻急了：“快啊！你還在等什麼？！”

見她主意已定，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李擴只能嘆了口氣，對曹語靈道：“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你會殺人麼？”他知道曹語靈沒有殺過人，但是在這種時候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他必須提醒曹語靈。

聞言，曹語靈果然一愣，但很快她就恢復了過來，點點頭，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的！”

“好吧，”李擴又在心裡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疏散百姓的事就交給你了，帶曹姑娘去！”

“是！”那士兵向曹語靈做了個請的姿勢：“曹姑娘，我們快走吧！”現在時間不等人，曹語靈鄭重的看了李擴一眼之後，什麼都沒說便轉頭向外面去了。

在接到白偉的求援訊息之後，李擴命令手下另一軍官周吉帶領兩千兵前去，在走之前周吉詢問李擴：“大都督，山戎善騎射，如果他們用騎兵，而我們只有步兵，該如何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