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想了想，李擴說道：“在被攻陷的東門，城樓上我們遺留下了不少火器，其中有龍吼重炮，如果他們使用這些的話……”

“如果他們使用這些火器，那麼我們唯一對他們的優勢就會立刻消失，”霍雲緊緊凝視著李擴，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李擴點了點頭，霍雲繼續道：“過去的漫長歲月，我們從不缺少強大的敵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敵人對我們產生過致命的威脅，為什麼？因為我們擁有一種他們所沒有的強大武器，就是火器，為了保證我們在這方面的領先地位，軍器監幾乎成為了我們最敏感的地方，我們千防萬防、想盡了辦法，不讓火器技術外洩。”

“就是因為我們知道，對外敵來說最能震懾他們的武器就是火器，而他們也是千方百計想要得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是因為火器在戰場上的巨大威力讓所有人重視它們超過了其他的一切，所以當火器被我們的敵人捏住的時候，就像是被他們拿住了七寸般，我們在一再使用火器、享受它所帶來的勝利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從精神和習慣上過於依賴了它。”

“任何事都是有正反兩面的！”霍雲結束掉了這段話。

他說的這些，李擴怎麼會不明白，他們內心早已對火藥產生的依賴，現在知道自身的優勢被敵人奪走之後，就像是一個被搶走了玩具的小孩般無助，有時候，一個人的優勢太過顯露就會變成他的軟肋。

“我知道了，”在閉眼思索了片刻之後，霍雲又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對李擴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你準備怎麼行動？”李擴立刻問道：“難道你要像那天一樣喬裝混到城樓上去？”

“怎麼可能？”霍雲笑了笑，“那天是跟他們大隊人馬混進城還好說，可現在他們已經佔據了城樓，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山戎軍的指揮官也應該在城樓上，各處都有他們的人把守，我又不會說山戎語，怎麼上得去？”

“那你是想……”李擴也猜不到霍雲的想法，接著霍雲道：“想要摧毀掉上面的火器是不可能的，但我們可以試一試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李擴想了想，馬上反應過來，道：“你是想炸掉彈藥？！”

“對，”霍雲認真的點了點頭，“只要沒有彈藥，有再多的火器也沒有用，彈藥易燃，只要有一點火星就能引燃，比破壞掉火器要容易很多！”

“可是，”李擴猶豫了一下，說道：“彈藥都放在城牆上，有牆壁阻隔，即便用火炮也不容易擊中，而且城東那邊已經是他們的天下，要如何引燃呢？”

“城中不行，那城外呢？”霍雲注視著桌子上的地圖，繼續說道：“如果你是這場戰鬥的指揮官，在自己兵力佔優、且已經入城的情況下，你會怎麼做？”

“自然是全力清掃城中敵軍殘部，儘快掌握這座城市，”李擴不假思索的答道，隨即又問道：“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們的抵抗，而他們想要儘快佔據這座城市，所以會將大部兵馬調進城來，反而導致了城外他們的兵力不足，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

“對，”霍雲抬起頭看著李擴，目光炯炯的答道：“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測沒有錯，龍城要塞並沒有陷落，那麼現在的山戎等於是孤軍深入，雖然他們現在兵力佔優，但夏朝的援軍卻可以源源不斷，所以現在時間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這場戰鬥決不能陷入持久，否則便是對他們的不利，鑑於此情況，他們一定會選擇將兵力全部投入在攻佔城池之上。”

“再加上在之前的時間中，他們已經損失的士兵數量，為了加強進攻力量，他們只能從城外不斷的調來兵力，如果是這樣，據我推測，現在他們在城外的兵力應該只有幾千人，我們的機會就在這裡！”他豎起了一根手指。

“你有辦法了？”李擴問道。

“我會去往城外，緊緊貼著城牆走，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熟悉東門防禦系統的人，跟我一起行動，幫我指出炮彈的堆放位置，另外，再給我一百士兵！”

“用來做什麼？”

霍雲又抬起頭看著李擴，答道：“即便他們在城外的防禦力量降到最低，也還有足夠的人，我需要繼續儘可能的削弱他們的防禦力量，這一百士兵我希望能在行動之前，吸引住他們大部分的防禦力量，以增加我們行動成功的可能！”

“可是一百士兵夠麼？”李擴明白霍雲的意思，這個方法值得一試，但他還是有些擔心：“他們少說也有幾千人，光光只有一百人不足以吸引他們吧？”

“呵！”霍雲笑道：“可以讓他們多用神機弩和火銃，密集開火，造成一種錯覺，況且這次行動的時間我要定在晚上，夜色的掩護也是我們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

“嗯！”李擴贊同的點點頭，但馬上又道：“可是，你打算用什麼樣的東西去點燃炮彈呢？貼的那麼近，難道要用火銃麼？”

“不，”霍雲搖搖頭，“火銃的精準度高，但威力太弱，無法穿透城牆，而且在那麼狹窄的環境沒有辦法使用。”

“那，”李擴又想了想，“難道是火箭？”

“不是，”霍雲再度搖搖頭，“火箭平射的話也許可以，但它無法在空中劃出我想要的弧度，我需要的是一種攜帶方便，又能準確點燃城牆上炮彈的武器！”

“這種武器存在麼？”李擴想了想，卻摸不著頭緒，霍雲笑道：“有啊！難不成你忘了，那種超大口徑的輕型火炮？”

聽他一提醒，李擴頓時想起來了，“你是說……”

隨著夜幕降臨，艱苦的涼州攻防戰即將進入第二天的尾聲，在早上歷經了一段時間的休息之後，山戎軍重新又組織起了對城內夏朝涼州軍的進攻，而託大火熄滅的福，一直沒有機會現身的山戎騎兵終於登場了，瀰漫著硝煙和血腥氣的街道上，迅猛的騎兵隊呼嘯而至，輕鬆的越過障礙，對防禦陣地上的夏軍展開了肆意的屠殺——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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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