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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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京城已步入十月,此時天還沒有放亮,夕陽瀰漫在天邊,為這座繁忙的城市增添了一份難得的安逸祥和。秋風吹動著樹葉,帶來陣陣涼意。

周旌林被夢驚醒後就再也沒有入睡,他看了一下手機,五點多一點,不睡也罷。他起身去沖掉一身冷汗,走下樓去。

走到客廳,他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是消毒水的氣味!他愣了一下,心開始抽痛起來,班書雲,他的寶貝兒!怎麼會有如此善良的人?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班書雲的房門,逐步走近。

停在門前,沒有任何動作。

他怎麼樣了?肯定恨死自己了吧?周旌林苦笑,他抬起手,緩緩地覆蓋在門上,溫柔地撫摸著。此時的他,並沒有帶手套,可卻完全感覺不到噁心,只因為心裡的那個人。

他轉身靠在門上,頭微微仰著,眼睛微閉,一LV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側臉,精緻的如同雕塑。

周旌林的喉結動了又動,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他睜開雙眼,眼眶通紅,最後緩緩吐出一句話離開了公寓。

“對不起,寶貝兒。”

班書雲凌晨才睡去,他整整哭了一下午。

班書雲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一直順風順水,父母疼著,老師愛著;開朗樂觀心地善良,身邊從來不缺朋友;學習事業更不用說,永遠都是別人仰慕的物件。這樣的班書雲,在遇見周旌林之前哭過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他甚至有點兒唾棄自己,堂堂一個大男兒說哭就哭!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愛哭的人,直到遇見周旌林……想到周旌林他的鼻子又開始酸了,他起勁兒抽了抽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抬眼一看已經將近7點了,今天是周天,但是學校有一個會議要八點開始,班書雲雖然頭腦昏沉,卻不敢耽擱,起身下床。

班書雲愣愣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慌了,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黑眼圈大眼袋,關鍵是又紅又腫如同核桃沒有一點縫隙的眼睛!

他手忙腳亂地浸溼毛巾敷在自己的眼上,希望藉此來消腫。班書雲嘆了口氣,心情失落,完全提不起精神,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時間有點來不及,大約敷了五分鐘,班書雲瞧著自己確定走在大街上沒有回頭率之後,走出了洗手間。

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班書雲既慶幸又難過。

平時這個點周旌林已經從健身房回來了,他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所以……現在……只能說明周旌林不想見他……他只是想幫助周旌林,沒想到竟然會惹怒他,現在都不想見他了……班書雲委屈的不行,眼圈又開始泛紅。但他又慶幸周旌林不在,他不想讓周旌林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這樣“矯情”的他,他自己都討厭,更何況周旌林呢?

班書雲收拾了一下心情,走進廚房。昨天煲的雞湯一點都沒碰。周旌林進了房間之後就再也沒出來,晚飯也沒有吃,班書雲雖然擔心,卻沒有勇氣去找他。在周旌林面前,他就是如此的膽小甚至有點軟弱。在周旌林面前,班書雲就不像班書雲了。

班書雲把雞湯熱了一下,不管周旌林再怎麼討厭他,為了周旌林的健康,他還是把該做的都做好了,他寫了張便利貼留在茶几上,就去了學校。

班書雲沒走幾分鐘,周旌林就回到了公寓。他原本以為班書雲還在睡,誰知看到他的房門敞開著,裡面並沒有人。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同居”一個多月以來,這是周旌林第一次看到班書雲房間裡的擺設。東西很少擺放得也很有條理,床單平整,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最顯眼的是書桌和書架,都堆滿了書。

周旌林走過去,發現擺放的書也是有規則的分類,有一部分是與班書雲上課有關的,而更多的是料理和心理方面的。

周旌林隨機抽了一本心理書開啟來看,發現每一張都有做筆記,有畫的,有寫的,有各種顏色的,字型雋秀有力,書寫異常認真。

周旌林“啪”地一聲把書扣上,跑到客廳,急切地叫喊:“班書雲?班書雲!”

翻著那本書,周旌林的心都在顫抖!這麼美好的一個人,他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傷害了呢!

“班書雲,你還在嗎?”沒人回應。

周旌林失神地坐到沙發上,突然發現了班書雲的那張便利貼,他趕緊拿過來看,上面寫著:雞湯趁熱喝。

周旌林把便利貼握在胸口緊緊地攥著,這人真是……還想讓他更加內疚嗎!

他又隨即意識到,班書雲這是躲著他嗎?連道歉的機會也不給他?

班書雲整整開了一上午的會。會議是討論有關Q大一百年校慶的事情。

Q大每十年都會舉行一次校慶,校慶連續三天,各路知名校友會聚一堂,晚會隆重,場面盛大,媒體都會關注。

班書雲真的很期待這次校慶。學生時期的班書雲很遺憾地錯過了Q大的校慶。這次是慶祝Q大成立100年,意義更是非同尋常,班書雲不僅可以觀賞,而且還能夠參與這次校慶的策劃,他覺得非常榮幸。

可有喜必有憂,班書雲的手機竟然莫名其妙的被偷了!

因為校慶的策劃,班書雲這幾天起早貪黑,可不管多累,班書雲都會在走之前把周旌林的一日三餐做好放在冰箱裡,每天都會寫一張便利貼提醒他按時吃飯。

周旌林看著手裡的便利貼,他越來越相信班書雲這是在躲著他!打電話竟然也不接!明明關心他卻又不理他,這是要存心折磨他嗎!

很好,班書雲,周旌林眸子裡散發著危險,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怎麼躲都沒用!

班書雲接連幾天都沒有見到周旌林。其實他每天也不用起那麼早,可是他知道周旌林並不想見他。現在兩人唯一的聯絡就是那個公寓。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害怕,害怕周旌林突然跟他說不要跟他一起住了,看見他就噁心之類的話。知道他討厭自己,他可以厚臉皮地裝作不知道,可以厚臉皮地繼續為他做飯。可是如果這層紙捅破了,他就徹底失去周旌林了,他不要!班書雲心裡祈求著,就讓他也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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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周旌林。

這幾天下來,班書雲在繼“天才老師”,“Q大第一帥”之後又被冠上了新的名號:“拼命三郎”。

班書雲苦笑著,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如此拼命的原因,只有把注意力轉移,才能不去想那個人。

一連幾天的工作,包括班書雲在內的幾位老師都非常疲憊,他們的認真努力領導都看在眼裡。現在策劃已進去最後一階段,在預計的時間內完成也綽綽有餘。所以今天下午也就提早讓他們下了班,叮囑回去好好休息。

班書雲苦惱,這個時間點回去,絕對跟周旌林碰上!他打算去學校旁邊的咖啡廳坐一下。他起身想要離開,結果感覺一陣噁心,陣陣發暈,果然是這兩天太累的原因嗎?班書雲沒有太在意,甩了一下頭,讓自己清醒清醒,離開了辦公室。

自己跟周旌林真的就這樣了嗎?他不想見我,如果我去道歉,他會更討厭我吧?可是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班書雲胡思亂想地走著,頭腦越發昏沉。

為了能夠見到班書雲,周旌林請假提早下了班。

他來到Q大,打算跟班書雲徹底說清楚。他想把這一頁翻過去,他想與班書雲有一個新的真正的開始。

他聯絡不上班書雲,只能在學校附近等他。

他在學校的對面看到班書雲正朝校門口走來。看到他朝思夜想的人,他的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他瘋狂地想要過去抱住他想要親吻他,讓班書雲再也不要離開自己,永遠只看著他一人,永遠只屬於他自己!

周旌林可不光想想,他可是十足的行動派,他穿過馬路,向對面走去。

與班書雲距離越近,周旌林感覺越不對勁兒。他發現班書雲每走的一步都非常不穩,臉色也異常蒼白。

班書雲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體可能有點不正常,頭痛得要死,兩腿也完全使不上力氣。車輛開來往往,他正要穿過馬路,突然,他完全失去意識,就要倒了下去!

“班書雲!”

班書雲覺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氣拽到了旁邊,他跌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班書雲,寶貝兒,快醒醒,你還好嗎?別嚇……”

周旌林輕輕搖晃著懷裡昏睡的人,試圖把他叫醒。這才今天,怎麼就這麼瘦了!班書雲原本身材勻稱,比例完美,如今的他瘦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周旌林現在的心情已經無法用痛來形容。

剛剛的那一幕也還讓周旌林心驚膽顫,如果他晚來一步……他不敢去想想會有怎樣的後果!

班書雲漸漸恢復意識,他聞到了一股最為熟悉的氣味,也只有那一人有這種氣味。

是周旌林嗎?他緩緩睜開眼睛,他真的好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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