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現在這副樣子以後還能繼承我們唐家？別丟人現眼了，我已經給然然買好了去俄羅斯的機票，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回來。”

唐老爺子的一席話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不光是蕭如煙，就連一直發矇的唐語然都清醒了幾分。

“我不去俄羅斯，我不去！”

她忽然像發了瘋似的，精神有些失常，美麗依舊的臉上蒼白如紙，表情十分驚恐。

蕭如煙畏懼非常，就差給唐老爺子跪下磕頭，“爸，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您要是把她送走了，我以後怎麼活。”

“那你們孃兒倆一塊去俄羅斯生活，”唐老爺子眼底一片漠然，這些日子唐家的聲譽受損，就連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都受到了影響，更別提每日都得存活在道口浪尖的公司了。

知道唐老爺子的手腕，蕭如煙沒了話語權，她看了看癱坐在床上呼吸急促的唐語然，忽然感覺以後的生活不會好過。

走回床邊，蕭如煙一副屈服的樣子，“然然，媽媽不能陪你去俄羅斯，你爸爸還病重在床，媽媽得照顧他。”

一邊說話，蕭如煙一邊拿餘光瞟老爺子。

唐語然剛想反駁，忽然被蕭如煙按了按手背，見她不停的朝自己使眼色，唐語然才幽幽閉了嘴。

唐老爺子冷哼一聲，“但願你說到做到。”

午後，唐宅。

僅用兩個小時的時間，保姆和傭人們就把唐語然這些年在唐家生活所留下來的東西分成了八個大行李箱裝好。

房裡只剩下母女二人，唐語然此時已經清醒了許多，握住蕭如煙的胳膊緊緊不捨得放，“媽，您真的讓爺爺就這麼把我送走了？”

看她眼裡泛著淚光，蕭如煙也十分不忍，“傻孩子，你爺爺就是一時生氣，媽媽留在這裡，等過段時間他消氣了，媽媽再幫你好好說說話，爺爺就會讓你回來了。”

“不，我覺得你在騙我，”唐語然往後退，也鬆開了她的胳膊。

蕭如煙氣不過，“你這個死孩子！連媽媽你都不信？難道我們母女倆都過去了，好讓欣榮集團落到那個顧盼的手裡你才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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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道出其中原因，唐語然才松了一口氣，眼下更多的是不捨，“媽，我誤會您了，對不起，我很不想走的。”

摸著女兒的頭，蕭如煙也悵然若失，明明一開始勝券在握的是自己，怎麼眼下成了這副樣子，都怪那個叫顧盼的賤人。

“你放心，只要你在那邊好好學習，好好生活，爺爺會讓你回來的，媽媽給你報的是你最喜歡的表演課程，那邊的風土人情也還不錯，生活起居你都不用擔心，媽媽只要你乖乖的。”

唐語然點頭，“那您早點讓我回來。”

“媽媽會的。”

兩母女抱在一起，直到外頭的僕人來喊“車到了”，蕭如煙才慢慢鬆開唐語然。

“好好照顧自己。”

四個小時的飛行總算落地，段慕衍到達紐約的第一件事就是首先聯絡邱嘉倫。

距離兩個月之後的再次相見，除了有些慌忙侷促之外，並無其他。

來接段慕衍的依然是老六，他向來喜歡穿襯衫，各色的蝴蝶結搭配，看起來像個幽默的戲劇人，但他的真正職業卻是混跡於紐約黑道的各個老大之間。

嚴景接過段慕衍的行李箱，模樣輕佻，“二哥。”

對於這個自己離開之後師父才收的小徒弟，段慕衍其實並不熟，只不過帝門的人向來看重兄弟情誼，並不存在芥蒂與隔閡。

坐上副駕駛，段慕衍掏出手機，“我讓你查的東西，你幫我看得怎麼樣了。”

嚴景摘下誇張的墨鏡，轉弄著方向盤，“已經查過了，那個女人...哦不對，嫂子現在開的那家公司在華帝街，那個地方中國人很多，但是大部分還是正正宗宗的紐約人，嫂子的公司現在開得有聲有色，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她手下那個妞好，每次看見我都心癢癢。”

段慕衍沉著臉沒有說話，他知道嚴景需要成天和地痞流氓打交道，對他的思想要求也沒有太高。

“那就去華帝街。”

“不行啊二哥，師父在里斯等著你呢，大家都在，先聚一聚吧。”

想到那些同門，段慕衍原本飛一樣的心思生生剎住了腳步，嘆息一口氣，段慕衍還是點頭答應。

帝門不是一個組織，但人手眾多。

跟著邱嘉倫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他的每一個都是徒弟都是自己精挑細選來的。

大師兄聞釧，奔走於各個國家，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產業，沒有固定居所，但是唯一固定的是手底下越來越多的錢。

三師弟盧燁，是正宗的美國皇室，因為血脈正統玩世不恭多年，加入帝門是一次機緣巧合，雖然聞釧和段慕衍當時是帶著目的接近他，但是後來解開誤會，竟然讓邱嘉倫多了一個徒弟。

剩下的三個段慕衍都還不熟，因為時隔多年，他離開帝門時尚早，現在需要一個一個的認識。

這次的聚會就好像一次家庭會議，來的人很多，都是拖家帶口，有商人有駭客，有科學家有老師，有英國人有美國人。

嚴景推門進來的時候，裡頭熱熱鬧鬧，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而中間的則是邱嘉倫和邱欣欣父女二人。

“師父，我把二哥帶回來了。”

眾人的視線齊齊聚過來，段慕衍出現在門後，光芒從他身後直射過來，彷彿給周身打上一圈光暈。

邱欣欣原本悶悶不樂的臉上多了一絲欣喜，“師兄！”

段慕衍緩步進來，停在邱嘉倫身前，“師父。”

這裡原本是個教堂，但後來被邱嘉倫買下來之後做成了自己的私人別墅，不過大堂裡還保持這教堂原本的模樣，復古的紅木座椅，巨大的十字架，還有西方人信奉的耶穌。

邱嘉倫點點頭，一副滿意的樣子，“你能回來，師父很高興。”

段慕衍一怔，退後一步，沒有接這個茬。

一旁的棕色大衣男子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模樣看起來沉穩而又斯文。

“二弟，你回來。”

見他出聲，段慕衍這才注意到一旁還站著一個人，他連忙迎上去，“大哥，這麼多年不見，你竟然一點兒都沒變。”

這裡的氣氛段慕衍現在已然有些不適應，但見到熟悉的聞釧，他心裡十分高興。

兩兄弟從前每日都如影隨形，不管是做任務還是談投資，沒有兩人合作拿不下來的專案。

聞釧握住他手點了點頭，但目光時不時會瞟向一旁的邱欣欣。

看他對自己使眼色，段慕衍連忙搖頭，又岔開話題，“師父，我這次來紐約，是有事而來，所以就不能久留了，您和師兄弟們別怪我。”

“二哥，今天是週日禱告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你這就走了？”

邱嘉倫笑著擺手，“小六啊，你這個二哥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隨師父，他不相信耶穌。”

段慕衍被說得好像成了個叛徒，段慕衍無奈，“師父，您老人家就別拿我開心了，信仰是個人自由，不過我不相信神，我只相信我自己。”

他笑起來的時候模樣十分好看，邱欣欣看得呆了，揪著一旁小六的袖子，暗暗的低嘆，“師兄怎麼就結婚了呢，真是可惜了。”

“嘁，”嚴景一向玩世不恭，“誰說結婚了就是別人的了，師姐，要我看啊，就是十個嫂子都比不過一個你，你千萬別放棄！”

“你說得對，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受到激勵，邱欣欣心裡好受了許多。

邱欣欣沒有注意到，在她小聲嘀咕並且看著段慕衍犯花痴的時候，一旁的聞釧一直都看著自己，他波瀾不驚的眼底像是一潭死水，可不知怎麼的，目光越來越暗。

段慕衍朝眾人揮手，“好了師父，我該走了，咱們有空再聚，小六，走了。”

嚴景原本愣著，忽然被叫了一聲，連忙答應，拍拍自己肩頭的灰就跟著起身走了。

“釧兒，”邱嘉倫看著段慕衍離開的方向，怔怔的出神，臉上笑容漸漸轉為惆悵，“送送你二弟。”

“好的師父。”

一抹棕色追出來，段慕衍才剛上車就發現聞釧也跟著走了出來。

小六有些受寵若驚，“大哥，你怎麼出來了。”

聞釧倚在車邊，朝小六子揮揮手，“我和你二哥說會兒話，你先一邊涼快一會兒。”

做小弟的除了遵命還能怎麼反駁呢，嚴景委屈的癟了癟嘴，訕訕的模樣像個小孩兒，全然沒了那會兒渾身的戾氣，倒像個可愛的小惡魔。

見他走遠，聞釧拉開車門坐到段慕衍身邊，直接開門見山，“師父的身體狀況，你也見到了，我覺得他老人家已經撐不了兩年了，所以你還是趁早回來吧。”

段慕衍被他說得慢慢的笑，“師兄你說什麼呢，你要是心疼師父辛勞，你趕緊繼承他的大統不就好了，帝門不缺人才，更加不缺一個段慕衍。”

聽他這麼說，聞釧目光明滅了一下，“好，既然你是這個意思，那麼我會轉達給師父，但是有一點，小師妹...”

“我知道，”段慕衍拍拍他肩頭，“欣欣當年還是太小，我也不太懂事，我們倆都給師兄你添了許多麻煩，現在我已經成家立業，過去的事情真的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