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然後又看你們爭來爭去嗎？”

聽見耳邊那輕哼的聲音，裴湛昀微微一怔，有些想將斗篷摘下去看他的臉色，卻又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能悶悶地道，“你知道？”

“我知道什麼？”

可能是周邊的黑暗突然帶來了安全感，裴湛昀也收斂了其他神色，不再偽裝而直接說出了實話，“你知道我在針對秋絲毓？”

血族親王突然笑了起來，“不然，你以為自己掩飾得很成功？”

裴湛昀頓時不服地試圖反駁，“那你還不是利用我利用地很開心？”

“我怎麼就利用你了？”

“……你讓我先把斗篷摘下來再說。”

眼見著斗篷裡傳來他憤憤的聲音，凌慕言沒忍住又低低地笑了出來，然後伸出手將自己的斗篷拿下來，剛準備放好時卻被他一把搶了過去，摺疊好放在了自己的臂彎處。

“你現在可以說了。”

裴湛昀頂著凌亂如雞窩的髮型，幽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秋絲毓對你的心思，在她面前那麼縱容我，也是為了讓她死心吧？”

凌慕言微微一怔，不由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神色。

男人抱著手臂，眸中帶著瞭然，“果然，你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被發現了，但血族親王卻一點也不心虛地捏住了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可能是縱容他這種行為已經成了習慣，於是在對峙上就弱了幾分。裴湛昀原本還想態度強硬些讓他正視下自己的，結果這熟悉的霸總行徑一出，他的語氣立刻就弱了下來。

“……很早了吧。”

“很早是多早？”

——為什麼明明是他做錯了事，被質問的卻是自己？！就跟是自己做錯了一樣！

裴湛昀在心裡試圖反抗，面上卻老老實實地道，“就，也許……秋絲毓剛來找你那會兒吧……”

居然這麼早就察覺到了慕言的心思，還隱藏的那麼好，一直偽裝到了現在？

系統001都驚呆了，回想起最初凌慕言與自己關於男主的交談，所以，果然傻的只有自己嗎？

凌慕言卻似是一點也不意外，還懶洋洋地挑眉道，“既然你是知道的，又何來利用一說？”

裴湛昀：？？？

“既然你知道還配合我這麼久，不是說明你是自願的嗎？那又怎麼能說是利用，只能說是兩個人彼此心知肚明的合作罷了。”

這，這個渣男？！

看著他那理所當然的神情，男人忍耐地磨了磨牙，深呼吸了半天，簡直能氣到爆炸。然而自知說不過他，他乾脆直接上前將血族青年摁在身後的柱子上，俯身吻了下去。

——他還就不信，吵不過他還吻不過了？！

看似兇狠的力度，在接觸到他溫涼的唇時突然減輕下來，裴湛昀小心翼翼地描繪著他柔軟的唇瓣，仿若無師自通般靈活地勾出他不小心露出的尖牙，而後含著他的唇輾轉深入地吻了進去。

唇齒廝磨了許久，他似是無意般撞上凌慕言的獠牙，劃破唇內的皮肉，血液的香甜氣息流露了出來，瞬間刺激到了凌慕言，於是吻得越發激烈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裴湛昀才在這個交雜著血腥氣息的深吻中冷靜下來，黑眸中帶上笑意，抵著他的額頭，低啞柔和的聲音輕笑著道，“我好像掌握了如何讓你不欺負我的方法？”

果然，讓他閉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吻過去，一切都解決了！

略微平復了呼吸，凌慕言微微眯起了危險的鳳眸，靠在柱子上挑眉看著他，而後那只修長的手突然穿過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脆弱的後頸上，“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嗯？”

雖然致命點捏在他的手上，然而裴湛昀卻並不怕，還笑眯眯地輕輕咬了下他，“你要是捨得，那就擰斷吧，反正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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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秋絲毓那麼隱晦的心思你都能察覺到，我表現得這麼明顯，難道你真的不清楚？”

頓了頓，裴湛昀坦然地望進他如紅寶石般漂亮的紅眸之中，溫柔的眸光如水般脈脈流動著，“你知道的吧，我的生死，一直都掌握在你手裡。”

——從我隱藏狩獵者身份，偽裝成柔弱的人類跟你來到這裡開始，便早就已經註定了這件事情。

裴湛昀早就知道他對自己的縱容是有目的的，在秋絲毓到來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利用的心理準備。

依舊選擇跟他來血族的地盤，不過是捨不得再也見不到他罷了。哪怕厚著臉皮追在他的身邊，忽略自尊去作妖吃醋引得他的注意，拋卻堂堂狩獵者高層的身份，被血族侮辱地當做親王養著的寵物，被他們輕視瞧不起……這些都沒關係，他不在意。

他關心的，只是慕言會不會因為這些，而對自己稍微在意一些。

就算一開始只是被利用，那麼在自己為他做出這麼多事情後，會不會轉變為一點點的喜歡？

就像自己用心去學習自己不懂的知識，廢盡多少心思去實踐安裝電器，也不為別的，只是想要滿足他的心願而已。

況且說到底，狐假虎威也好，黑心蓮陷害情敵也好，不過都是為了在凌慕言的心上留下痕跡。

裴湛昀唯一沒有算計到的，一是秋絲毓竟然蒐集到了關於自己的證據，二便是秋絲毓竟然提前向凌慕言告白了。

前者讓凌慕言可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後者……自己能被利用的地方可能就會消失了。裴湛昀更害怕的自然是後者，如果自己連最後的利用價值都沒有了，慕言他……會不會就這樣無情地拋棄自己？

抿了抿唇，他看似鎮靜而從容地笑了起來。

“所以，如果你真的在懷疑我，又或者拒絕我的話——”

“那就下手吧。”

裴湛昀賭的，不過是以自己的生命為注，看慕言是否會對自己心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