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卉仰躺在草地上,白皙的俏臉上被濺上了點點血跡,如雪中紅梅。
藍危半壓在她身上,痛得直呲牙。
綠卉又羞又怒,可惜動彈不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動不了,但卻知道一定是身上這個混蛋弄的鬼,口中怒斥:“惡魔,滾開!”
藍危咬著牙忍住痛,緊緊盯著她,道:“你叫什麼?”
“滾開!我叫什麼關你屁事!”綠卉急了,罵出了髒話。
藍危不為所動,他臉上也濺到了自己的鮮血,神色冷峻得有些猙獰,問道:“你叫綠卉?萬木城的綠卉?”
綠卉一愣,她此來金都,並沒有使用特殊推薦報名表,沒有人知道她來自萬木城,這混蛋是如何知道的?但此時她哪還顧得上疑惑,兩人的這個姿勢令她羞憤得快無地自容了。
“我就是綠卉,你還不快滾!”
她以為這混蛋知道自己來自萬木城,也應該知道她的身份,十有**就不敢再對她怎麼樣了。
“綠卉,你真的就是綠卉!”
藍危喃喃,像是在自言自語。
剛才,他是聽到這個名字,才沒有一巴掌過去,是聽到這個名字,才忘記了閃避身後的百合花。
綠卉,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曾經的未婚妻!是她,令自己喪盡了男人的尊嚴,是她,令自己受盡了背後的嘲笑,是她,令藍家蒙羞,是她,令整個藍湖城黯然……
藍危笑了,笑得無比詭異。
綠卉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感覺有些不對,這傢伙怎麼了?
她正驚愕間,發現這張臉突然俯了下來,自己的嘴唇已被重重地印住了!
我讓你悔婚!我讓你羞辱我!這一切的一切,我藍危都還給你,我也讓你嚐嚐被人羞辱是什麼滋味!
藍危吻得很重,很深,很熱烈,嚴格說來,這已算不上是吻了,他根本就是在報復,一丁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簡直就是野豬拱地,一邊拱一邊啃,哪還品得出那紅唇的嬌嫩和馨香。
綠卉大腦轟然炸響,一時間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兩眼睜得大大,任由對方肆意蹂躪。
好一會兒才轟然醒悟,天哪,這混蛋居然親我?這……這可是我的初吻!竟然就這樣被他奪走了……哎呀,他的手又壓上了我的胸!
綠卉驚怒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啊!藍危劇痛之下鬆開了口,抬起上身,有些迷糊的頭腦也清醒了些。抬手擦了擦嘴,嘴唇已被咬破,滿嘴都是鮮血,同樣的,綠卉的嘴唇上也是血跡斑斑,一片狼藉,那是他的血。
“你會死的!”
綠卉說出了這幾個字,是從心裡頭蹦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殺意!
藍危笑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死很可怕嗎?我會死,你會死,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死!”
他已經歷過死亡,對它已失去了畏懼。
“正因為我會死,所以,我不想在死之前留下遺憾,這一世該做的事,我一定會把它完成!萬木城的綠卉小姐,你給我記住,這只是個開始,你加在我身上的種種恥辱,我藍危會一一還回去!”
邪邪的笑容,滿臉的鮮血,藍危那張俊朗的臉此刻卻異常猙獰。綠卉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藍危又伏下身來,近距離俯視著綠卉。
綠卉下意識地想移開,卻動不了,只能這樣看著他,目光裡充滿了驚懼,那張滿是血跡的小嘴微微張開,作好隨時咬人的準備。
在她眼裡,現在的藍危就是一個變態狂,一個瘋子!她不知道他瘋言亂語說了什麼,恥辱?我給過他恥辱?笑話,都是他一直對我……
“綠卉小姐,咱們真的很有緣,有緣人到哪裡都會相聚的!幾個月前,我們本該牽手進入洞房,可你卻爽了約,當時我心裡的滋味,想必你是不能瞭解的。所有人看你的目光裡含著的那種憐憫和鄙夷,想必綠大小姐也不可能感受得到,熱熱鬧鬧的偌大的公爵府,一瞬間由歡樂的高峰跌入尷尬的深淵,那更不是你綠大小姐所能想像得到的!”
“我藍危不是傻子,我感受得到所有的一切,於是,我離開藍湖城,來到這裡,原以為能夠讓自己遠離曾經的一切,好好地安靜一段時間,原以為此生和你綠大小姐再也不會有交集,卻沒想到,你綠大小姐陰魂不散,硬是要纏上我!你來到這裡,揭開我還未痊癒的傷疤,讓我記住了過去的一切,你,這是何苦呢!”
“我藍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這是我從上輩子就帶來的性子。別人對我好,我藍危必然會銘記在心,湧泉相報,相反,別人施加在我身上的恥辱,我同樣銘心刻骨!”
綠卉完全呆住了,滿是血跡的嘴巴動了動,喃喃道:“你……你就是那個藍危!”
她腦子一片空白,藍危站起身來離開時,她都沒有反應,直到他走遠了,消失在視線之外,她才恍過神來,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也不注意自己怎麼突然就能動了,衝著他離去的方向嘶聲大喊。
“你今天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
聲音在密林裡久久迴盪。
樹林外,藍危腳步一頓,又接著向前而去,心裡暗暗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失態了!道歉只因為對方是個女孩子,但對於自己的行為,他並不後悔。
…………
“對方咋這麼狠心哪?”
莫憐幫他擦著後背的傷口,敷上藥,心疼極了。
藍危笑道:“打架不狠行嗎?沒事兒,我受傷,對方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背上的傷口並不深,百合花在扎中他的時候,就已是強弩之末,再加了他體質好,所以並無大礙。
莫憐嘟著嘴。
這傢伙前幾天突然就失蹤了,而且一走就是三天,她都快急瘋了,他倒好,優哉遊哉的回來了,還坐著馬車。知道了原因後她才釋懷,也為他的晉級而高興。這不,沒幾天,他竟然受傷了,以他的身手都會受傷,那對方一定非等閒之輩。
她能不擔心嗎!
…………
帝國四色學院內部,一個小酒吧,角落的一張小桌。
綠卉靜靜地坐著,一身綠衣,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淡淡的,一點表情都沒有。她伸出手來,端起一個高腳杯,杯子裡是醬紅色的酒液,輕輕地晃了晃,然後湊到嘴邊,小抿了一口。
她看著對面這個漂亮的女孩,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滿是幾天前樹林裡的那一幕。她找自己幹什麼?為她的男人興師問罪?還是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她確實很美,嬌豔的容顏即使沒笑,也透著一種迷人的嫵媚,怪不得能被人稱為玫瑰花,和自己還有金老師並列三大院花之一。
她當然就是莫憐。
“沒想到你就是綠卉!”
莫憐臉上的神色也很淡然,甚至有些不屑。
“你下手太狠了,他礙到你什麼了。悔婚了也就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沒有人強迫你喜歡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也沒人強迫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你不喜歡他,嫌他垃圾,沒人說你不對,可你卻對他下毒手,想要他的命!就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萬木城公爵府高貴的小姐嗎?你甚至連自己不要的東西都要毀掉,而不留給別人嗎?”
綠卉平靜的臉上起了變化,對方的語氣很和緩,沒有一絲火氣,但說的話語卻讓她有些受不了。
輕聲問:“你很愛他?”
莫憐點點頭。
綠卉沉思了一會兒,道:“你沒必要把別人想得那麼不堪,那天的事情我不想解釋。至於悔婚的事情,莫憐,你可以轉告他,那並不是我的意思,你知道,那不是我能作得了主的。”
莫憐眉毛一挑,“哦?你不討厭他?不嫌他垃圾?還是見到他已不是垃圾而心生了悔意?”
自己心愛的男人被人傷成那樣,莫憐豈能舒服,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措辭也激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