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一百三十四章:蕭燕挑事,老夫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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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燕按著蘇傾楣說的,趕回笙輝苑,讓下人幫忙處理臉上的傷口後,換了身衣裳,收拾了一番,前往福壽院見蘇老夫人。

正是用午膳的時辰,早朝回來的蘇克明,正陪蘇老夫人用膳,兩人聽說蕭燕來了,都不怎麼待見。

蘇老夫人直接將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沉著臉,冷哼了聲,眼角眉梢都是對她的不喜不歡迎,“她來做什麼?沒什麼事讓她走!”

蘇老夫人吩咐完,看向蘇克明,控訴蕭燕道:“我說讓方嬤嬤走,她明目張膽的將人留在身邊用著,我年紀是大了,管不了了!”

蘇克明哄了蘇老夫人幾句,外面等了半天,都不見叫她進去的蕭燕急了,跪在院中道:“母親,兒媳知道錯了,兒媳不敢奢求您的原諒,但是愷兒,愷兒是您看著長大的,求您救救他啊!”

“您救救這可憐的孩子吧!”

現在,福壽院是連嬤嬤掌事,琉淺苑發生的事情,連嬤嬤半個多時辰前,就已經知道了,她並沒有將蘇梁淺刺激的蘇澤愷暈過去一事告訴蘇老夫人。

蘇克明倒是一回來就從蘇管事的口中得知這件事了,他對蘇澤愷的氣未消,再加上不想和蘇梁淺起衝突,完全當不知道,他還準備陪蘇老夫人用完午膳後,去找蕭燕算賬呢。

身為正房夫人,和小妾打架,她自己丟臉就算了,他和楣兒的臉面,也被她丟盡了,想到蕭燕的這般做派,蘇克明都想將她休了。

蘇老夫人本來都準備開口讓連嬤嬤趕她走了,聽說是蘇澤愷的事情,蕭燕說的又嚴重,一副蘇澤愷好像要死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她問連嬤嬤,連嬤嬤還沒問,蘇老夫人就急的等不住了,也沒胃口心思吃飯了,對連嬤嬤道:“你讓她進來!”

連嬤嬤雖然有所遲疑,但還是依著蘇老夫人的吩咐,道了聲是,將人請了進來。

蕭燕不知道蘇克明也在,她是跑進來的,急急忙忙的,完全沒有任何儀態形象可言。

看到坐在蘇老夫人身側的蘇克明,她愣了愣,隨即將頭低下。

她先前回笙輝苑處理傷口的時候,照了鏡子,知道自己這張臉,有多慘不忍睹,男人見了,更是倒盡胃口。

縱然蘇克明算不上什麼好色之輩,但他現在對自己本來就各種不滿意,她這個樣子,今後還怎麼再重新得到他的心。

蕭燕最不希望的就是蘇克明看到她這個樣子的。

蘇克明一眼就看到和豬頭臉沒差別的蕭燕,就像蕭燕想的,倒胃口至極。

滿是嫌棄厭惡的蘇克明,第一反應就是,他怎麼會讓這樣的女人成為自己的正妻。

一直都對沈清充滿牴觸的蘇克明,忽然想起她的好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的她,絕對不會用這樣狼狽的姿態模樣,出現在人前丟臉。

如果蘇傾楣有這樣的嫡母,他也不用為蘇傾楣是不是能嫁給七皇子成為側妃而擔心。

本來就打算找蕭燕算賬的蘇克明,看到她這個樣子,更覺得來氣,手指著她,冰冷的斥責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好在自己屋子裡呆著,出來招搖做什麼?是嫌臉丟的還不夠嗎?楣兒她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

蕭燕跟了蘇克明這麼多年,太清楚這個男人是什麼德行,但她總覺得也期盼希冀著,自己是不一樣的。

幾十年的夫妻,她為他生兒育女,經歷人生的起起伏伏,同時因為蕭家這些年的崛起,蘇克明也得了不少好處,她滿身是傷出現在他面前,卻沒有半句關心,反而是冷冰冰的質問嫌棄。

就算對蘇克明的絕情,早已經寒了心,蕭燕的心,還是忍不住沉了沉,眼眶不受控制紅紅的,竟忍不住想到沈清過世前說的話,整個人顫了顫。

她知道他冰冷絕情,卻不知到了如此地步。

她很想大聲質問蘇克明,他的心呢?他有良心嗎?想到蘇傾楣蘇澤愷,生生將這股衝動,剋制住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一個連子女,甚至是唯一的兒子,都能狠得下心腸的人,她還指望什麼?

蘇老夫人看著氣勢洶洶的蘇克明,一臉的冰冷,皺了皺眉,問蕭燕道:“這怎麼回事?”

蕭燕哭著,幾步衝到兩人中間的位置跪下。

她這哭,是真哭。

為自己,也為蘇澤愷。

“是二姨娘,她說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咒罵愷兒,我氣不過,才會和她動手的!”

說蕭燕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不就是在咒罵她嘛。

“什麼?她竟然說這樣的話!”蘇老夫人聲音尖銳。

蕭燕想到自己方才在外面站了那半天,蘇老夫人都無動於衷,她一提蘇澤愷,連嬤嬤立馬就跑出去將她請進來了,就知道蘇傾楣的分析是對的,這會見自己一句話蘇老夫人怒氣騰騰的,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母親,老爺,我知道愷兒這次是混賬,妾身也覺得他大錯特錯,這都是我教導無方,你們要怪就怪我,他還是個孩子啊!”

蘇老夫人本來就不待見自己,現在中間又橫著蘇梁淺,一系列的事情後,她對蘇傾楣都生出不滿了,蕭燕是不奢望她會對自己改觀了。

至於蘇克明,過往種種,還有他剛剛的斥責,都讓蕭燕對他無比的心寒,蕭燕根本就不想在意顧及他對自己的態度了,將蘇澤愷的責任,都包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知道了,那天的事情,愷兒都知道了,妾身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那些居心叵測,想要置愷兒於死地的人啊!”

“誰要害死他?是誰告訴他的?愷兒現在怎麼樣了?”

蕭燕將情況說的很嚴重,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蘇老夫人有些急了,蒼白的臉,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對蘇澤愷,蘇老夫人確實也寒了心,畢竟蘇澤愷真實的面目,和他一直以來表現的,還有她認為的樣子,相差太大,蘇老夫人一時間也接受不了,所以事發後,一次也沒去看過他,但畢竟是自己心疼了這麼多年唯一的孫子,他的情況,她一直都是有關注的。

她瞭解到蘇澤愷已經醒了,能吃能喝,問題不大,才放下心來的。

當初蘇澤愷受傷,大夫說了,不能受刺激,蘇老夫人是知道的,蕭燕將自己信得過的人,幾乎都調取照顧伺候他,此舉她是贊同的,她其實也派了人過去。

雖然紙包不住火,但能瞞一日算一日,一切等蘇澤愷情況好些了再說。

蘇澤愷在得知實情後,不堪打擊,就去琉淺苑找蘇梁淺算賬了,蘇梁淺沒在,他撲空後,就對琉淺苑的下人動手,到現在,蕭燕都不知道他是從誰的口中得知這些事的,那個人又是受誰的指使。

蕭燕自然是將這禍水,往蘇梁淺身上引的,她這樣做的時候,還不忘替蘇澤愷在蘇老夫人蘇克明面前洗罪名博好感。

“愷兒在得知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後,覺得自己根本就無顏見老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母親老爺也知道,這些年,他為今年的科舉,付出了多少心力,他是志在必得,想要為家裡爭光的,那樣的打擊,他如何能承受的住啊?他當時都瘋了,拿著鞭子,就去大小姐的院子,動手打了大小姐院子裡的人!”

蕭燕唯恐蘇老夫人在這時候發話斥責自己,稍頓片刻後很快又道:“妾身想勸的啊,但當時他都崩潰了,哪裡聽的進去?要不是大小姐身邊那丫鬟,他怎麼會落得如斯地步!妾身也有私心,想著他發洩後,情況能有所好轉。大小姐回來後,不由分說,就將愷兒打了一頓,還罵他是文不成武不就無依無靠的廢物,愷兒現在哪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當時就暈過去了!”

蘇老夫人臉色剎時更加難看,聲音都是顫抖的,“現在怎麼樣了?”

蘇克明也流露出了緊張之色。

“他是躺著出琉淺苑的,大夫說臉可能被毀了,現在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後遺症!”

蕭燕說完,嚎啕大哭,跪著走到蘇老夫人面前,手扶在她的膝蓋上,“母親,我知道您現在不想見我,我本來是不想前來打擾的,但愷兒——我就這個一個兒子啊,他這輩子已經被毀了,我就想他安安穩穩的,這——大小姐這是要我的命啊!”

“淺兒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肯定是愷兒太過分了!”

蕭燕沒想到蘇老夫人還會維護蘇梁淺,心中暗罵,蘇克明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副難以承受的樣子,“你說什麼?愷兒的臉被毀了!”

蕭燕見蘇克明也有了反應,心頭微松,“母親,老爺,你們去看看愷兒吧,看了你們就知道,我是不是誇張,有沒有說謊了!我的愷兒啊,現在我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了,他還這麼年輕,就算不能當官,這輩子也還是要過,不能就這樣毀了啊,他最在意的就是母親和老爺,你們幫我勸勸他吧,不然他這一關,怎麼過啊!”

蕭燕扯著近乎嘶啞的嗓子,泣不成聲。

如果蘇老夫人和蘇克明就此都不管蘇澤愷,六姨娘再生下個兒子,蕭燕單想,就覺得無助彷徨至極。

不行,六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

蘇老夫人和蘇克明對視了一眼,蘇老夫人是坐不住了,更吃不下了,叫了連嬤嬤進來,趕往蘇澤愷的院子。

連嬤嬤之前領蕭燕進來,便著人去通知蕭燕前來福壽院告狀一事,蘇老夫人關心蘇澤愷,蘇克明都著急了起來,她自然是不能阻攔的。

另外一邊,本欲去找蘇克明的蘇傾楣知道他也在福壽院的訊息,並且跟著蘇老夫人一起去看蘇澤愷了,搶先一步到了蘇澤愷的院子。

蘇老夫人幾人到的時候,蘇澤愷依舊處於昏迷之中,蘇傾楣正坐在床邊照顧他,一副愁眉不展的關切模樣,時不時拿帕子抹淚。

蘇克明見狀,不由滿意了幾分。

不愧是他最疼愛看重的女兒,重情重義,德行果然是最好的。

蘇傾楣似是沉浸在自己悲傷擔憂的世界,蘇老夫人等人都走到床邊了,她才反應過來,擦了擦眼角的淚,向幾人請安。

“祖母,父親,母親。”

從始至終,蘇老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徑直落在蘇澤愷的身上。

她上了年紀,視力大不如從前,一直走到床邊,蘇傾楣向她請安的時候,她才看清蘇澤愷的臉。

長長的一道鞭痕,幾乎橫亙了大半張臉,沒有出血,但那種充血彷彿要噴出的感覺,更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蘇老夫人幾乎都站不穩,蘇傾楣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在床邊坐下。

在她後面的蕭燕,也走上前去,哭著道:“母親,您看看愷兒這樣,我的心真的都要碎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兄妹,大小姐她好狠的心腸啊,她怎麼下去手!”

蕭燕繼續控訴蘇梁淺,隨後上前,將蘇澤愷身上蓋著的被子掀開。

蘇澤愷就穿了條褻褲趴著,背上,都是紅印,傷口很深,有些可見骨,方才的大夫之所以鄙夷,就是因為他覺得蘇澤愷這傷口,像是專業行刑的人所為,不像是蘇梁淺那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他之前穿的那套衣裳,已經被大小姐抽破了,這身上,也沒一塊好肉了,根本就不能躺著睡,他身前還有兩鞭,這不是想要將愷兒置於死地是什麼!您看看愷兒,他就是昏過去了,還是痛苦的很啊。”

蘇澤愷唇色是蒼白的,眉頭緊皺,極度痛苦的樣子。

蘇老夫人伸手想摸蘇澤愷,都不知道怎麼下手,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

蕭燕唯恐蘇老夫人不相信這是蘇梁淺所為,跪在她腳邊,“愷兒身上的傷,全是大小姐所為,我所言,要有一個字的誇張,那就天打雷劈!母親,您救救愷兒,老爺,不管怎麼說,愷兒都是您兒子啊,您救救他吧,現在就只有你們能救他了!”

“孽女,孽女啊,把她給我叫來!”

蘇克明剛回府,就知道琉淺苑發生的事情,他知道,蘇梁淺向蘇澤愷動了手,但他以為,蘇梁淺就是個女娃,年紀又小,長得嬌嬌弱弱的,就算用鞭子打人,估計也沒什麼要緊,所以蕭燕去找蘇老夫人告狀,他還覺得她誇張不實,估計汙衊蘇梁淺,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嚴重。

蘇澤愷是混賬,蘇克明現在被他打的地方還疼,更因此淪為了笑柄,他自己氣的,都恨不得將蘇澤愷結果了去,但想歸想,真做起來還是捨不得的,要不然,他早在蘇澤愷醒後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他算賬了。

說到底,自己精心培養著長大,大半輩子的厚望都寄託在他身上,這種感情,哪怕是再冷漠的人,也不是說扔就扔的,更不要說物件還是他不怎麼待見的人。

蘇克明當即就惱火起來,一副要找蘇梁淺算賬的架勢。

蕭燕現在也在氣頭上呢,恨不得蘇克明將蘇梁淺叫來,用蘇梁淺對待蘇澤愷的方式,狠狠的教育蘇梁淺一頓,以洩她心頭之恨。

“好了,還嫌事情不夠亂是不是!”

蘇老夫人抬頭,看向蘇克明,面露責備。

蘇克明往蘇老夫人的方向走了幾步,不滿道:“要不是母親慣著縱容,她怎麼敢這樣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蘇老夫人橫了蘇克明一眼,含著不滿,蘇傾楣見狀,站出來道:“姐姐確確實實是打了大哥,那也是大哥用她院子裡的下人洩憤在前。”

蘇克明從鼻孔,重重的哼了聲,“不過就是些低賤的下人,如何能與愷兒相提並論?我看她眼裡分明就是沒我這個父親!而且,府裡那麼多的人,愷兒為什麼獨獨找她院子裡的人,還不是她手底下的人不安分,要我說,那種想攀高枝的丫鬟,才更應該趕出府去!”

蘇克明現在站在蘇澤愷一邊,對蘇梁淺不忿,更是極盡詆譭她。

蘇老夫人看了眼還在喋喋不休的蘇克明,站了起來,“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再多找幾個大夫來,給愷兒好好看看,不管他犯了什麼錯,再怎麼說,他都是你兒子,你既然還把他當兒子,有空多過來勸導勸導,比找這個那個算賬的強多了!”

蘇克明看著繃著臉的蘇老夫人,為自己無辜遭殃深感鬱悶,“愷兒這樣又不是我造成的,母親發我的脾氣做什麼!”

“不然呢?將淺兒叫來,你狠狠的發落他一頓!她現在是有品階的人了,願意讓你處置,你才能處置,而且這次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愷兒挑事在先,淺兒將來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自然是要馭下服眾的,她院子裡,大半都是新來的丫鬟,愷兒對她的人動手,她若是聽之任之,那些人怎麼會對她效忠!”

蕭燕和蘇傾楣沒想到,蘇老夫人都親眼所見蘇澤愷這樣子了,還出言維護,替蘇梁淺說話。

蘇傾楣嫉妒眼紅,蕭燕更是恨得,口腔含血,想要噴蘇老夫人一身。

蘇克明沒有反駁,心裡卻不以為然,遠慧大師可是說了,前途無量的那個人,是七皇子。

蘇克明和朝堂的很多大臣一樣,都不看好太子,遠慧的話,更讓他堅定了太子早晚被廢的信念。

但此事在塵埃落定之前,他自然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而且,她這兩日都在沈府,愷兒的事情,定然不是她告訴的!”

“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為了避嫌才去沈府的?”蕭燕想也不想,直接反駁。

“季家老公爺,想找她下棋,是我讓她去的,以她的本事,真要針對愷兒,想讓他知道那些事情的話,愷兒不會現在才知道!”

蘇老夫人言辭間,滿是對蘇梁淺的維護。

她沒告訴幾個人,她不找蘇梁淺前來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蘇梁淺吃軟不吃硬,現在在蘇府,也就只有她舔著老臉說的話,她還能聽幾分,要她也讓她失望的話,她無所顧忌,那她真的無所顧忌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最近也不要外出了,就在院子裡,好好的守著愷兒,順便養傷!”

蘇老夫人說完,憐愛的目光,再次落在蘇澤愷身上,滿是憂心心疼。

“我前幾日看了三妹妹,她現在的狀況也很不好!”蘇傾楣不由嘆了口氣。

“她是活該!”

蕭燕現在對二姨娘的恨空前,巴不得蘇如錦死了,二姨娘痛不欲生才好。

蘇傾楣看了眼恨恨的蕭燕,忍住皺眉的衝動。

“大哥是父親的兒子,三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祖母不是說讓她離開蘇府嗎?她和我說,很想見見父親,父親您得空的話,就——”

蘇老夫人也記恨二姨娘咒罵蕭燕,說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話,但蘇如錦畢竟是她的親孫女,雖然談不上喜歡,但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羈絆的。

她思及從前,不由嘆了口氣,“父女一場,這是緣分,去看看吧,好好勸勸,讓她安生的和她母親離開!”

蘇老夫人又坐了好一會,佝僂著背,由連嬤嬤攙著離開。

“我這還不如瞎了聾了,眼不見,聽不到,心不煩。”

蘇老夫人一副憂愁的樣子,完全沒有大病初愈後的精神氣。

“大小姐院子裡的事,早先有人告訴到了老奴這裡,大少爺不但將之前和他有來往的那個丫鬟打了,院子裡那些無辜的下人,甚至是桂嬤嬤也沒放過,大小姐氣不過才動手的,老夫人才剛好沒幾天呢,老奴不想您糟心,就沒和您說。”

連嬤嬤跪在地上請罪,蘇老夫人嘆了口氣,將她扶了起來,“你也是為了我。”

“誰家裡還沒個事,老夫人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蘇老夫人看向連嬤嬤問道:“別人家也會有這麼多的事情嗎?”

連嬤嬤道:“道是如此,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這樣的寬慰,並沒有讓蘇老夫人心情好轉。

而連嬤嬤所言,也確實沒幾分出自真心。

京城裡,大門戶裡頭,不乏勾心鬥角,但像蘇家這樣,非要你死我活,完全沒有半點人情的,連嬤嬤覺得,五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但到了蘇老夫人這個年紀,自然是盼著兒孫都好的,哪有不操心的。

“京城繁華雜事也多。”

蘇老夫人想回去的想法,比之前又深了些,但她這時候,有時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安心的。

“罷了,去看看三丫頭吧。”

蘇老夫人離開,蕭燕蘇傾楣,一個明著指責,一個暗裡挑撥,在蘇克明面前說盡蘇梁淺的壞話。

蘇克明現在對蘇梁淺,簡直比她剛回來時,還要討厭。

想到剛回來時,蘇梁淺的乖順柔善,蘇克明只覺得是她的偽裝,虛偽的很。

對她,他那時候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再想到現在,蘇克明真是窩火又憋屈。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但在夫家能不能過好,還是得靠孃家,我若是姐姐,定會好好幫襯幫襯父親,助您仕途風順,還有其他姐妹,也好將來相互扶持,她這樣處處針對,完全不顧父親的顏面,姐妹的情誼,不也是落了自己的臉嗎?”

蘇傾楣低眉順耳,一副替蘇梁淺著想的架勢,聽得蘇克明更是火冒三丈,“我生這樣的女兒有何用?忙幫不上,只會氣人!”

蘇克明咒罵了蘇梁淺半天,走到蘇傾楣身前,輕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楣兒,家裡的這些姐妹,也就你最明事理,我呢,最疼愛最看重的也是你,蘇家的復興,也就指望你了。女人吶,嫁什麼樣的男人很重要,七皇子是很不錯的選擇,你好好把握住了,將來說不定愷兒,不用入仕,也能當大官!”

蘇克明看著蘇傾楣的眼神明亮,彷彿寄託了全部的希望。

蕭燕這時候舔著臉皮道:“老爺既覺得楣兒這番話有理,有空就和大小姐說道說道,她心情不好的時候說不聽,那就趁著她心情好的時候,心平氣和的說,還有老夫人那裡,大小姐不是聽她的話嗎?您勸著也讓她和大小姐提提,這不是為了一個人,而是為了老爺,為了整個蘇府。”

蘇克明沒應蕭燕這話,看向蘇傾楣。

蘇傾楣依舊是一副恭順的樣子,眉目間卻滿是鼓勵,“身為父親的女兒,我們的命都是父親給的,父親讓我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蘇傾楣覺得蕭燕這話說的太對太及時了,要蘇克明這樣做了的話,蘇梁淺若聽從,她自然是可以受益的,如果不聽,矛盾加劇,父女反目成仇,對她同樣沒有壞處。

蘇傾楣的話,讓蘇克明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一直以來,蘇克明作為蘇府的一家之主,他的權威是不容任何人忤逆的,理所當然到他都沒有去深想緣由,蘇傾楣的一番話,讓蘇克明醍醐灌頂,再想起蘇梁淺時,相比於不久前的忌憚,蘇克明再次變的理直氣壯起來,腰桿都直了。

她是他的女兒,她的命都是他給的,她聽他的話,天經地義。

同時,想到寄託了自己厚望的女兒,如此懂事,蘇克明大感妥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熨帖過,舒坦極了,讓他對自己的未來,都更充滿了信心。

夜傅銘前途無量,他要不惜一切代價,讓蘇傾楣能夠嫁給夜傅銘,那樣的話,他的前途也就無量了。

蘇梁淺要現在乖乖聽他的話還好,她要繼續目中無人,他將來絕對讓她好受,叫她知道他作為父親的威嚴。

“父親能抽空看看三妹妹嗎?她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我實在不忍三妹妹失望!”

蕭燕不由看向蘇傾楣。

對瞭解蘇傾楣的蕭燕來說,她這樣一而再再二三的提起讓蘇克明去見蘇如錦,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蘇克明看向一臉期盼的蘇傾楣,蘇傾楣重情重義,他自然不能讓她覺得,他是無情無義的人,應了下來。

蘇老夫人到的時候,蘇如錦剛大鬧了一場結束。

二姨娘被五姨娘攙扶著回到自己的院子後,稍稍處理了下傷口,她傷的比蕭燕還要嚴重,那傷口,自然是遮掩不住的,她同時讓下人準備蘇如錦的午膳。

蘇如錦看二姨娘一臉的傷,沒有半句關心,從二姨娘的口中得知發生什麼事後,將蘇梁淺狠狠的咒罵了一番,本來蘇梁淺若因此責罰,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但她又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說著說著,又開始發脾氣,將二姨娘喂她吃的東西,全部打翻在地上。

蘇老夫人到的時候,二姨娘正自己蹲在地上收拾東西。

她眼睛紅紅的,露在外的手,瘦的真的只剩下皮包骨頭,還有短短的一截手臂,上面是和蕭燕掐架的傷痕,看著比她的手還要難看恐怖些。

沒有眼淚,動作機械,那種彷彿習以為常的漠然,讓旁人看的不由心酸,稍心軟的人,很難不起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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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府裡的幾個女人比作花兒,在蘇老夫人眼裡,二姨娘曾經是開的最絢爛的,縱是長的最美豔的五姨娘也遠不能及。

可現在,卻是最早開敗枯萎的。

另外一邊,蘇如錦正扯著已經嘶啞的嗓子,大聲咒罵蘇梁淺,言辭之難聽,簡直讓蘇老夫人聽不下去。

“你不是說蘇梁淺那個賤人今天會來看我的嗎?人呢?她人呢?你是不是又在騙我?你去將她給我找來,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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