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 第一百八十三章:搜刮傾榮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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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榮院,就由我親自去,大妹妹,可要與我一起?”

低垂著腦袋的蘇傾楣瑟縮了一下,抬頭看向蘇梁淺,那怯弱的樣子,就好像受到驚嚇的小鳥。

蘇梁淺那張漸漸變尖的臉上,眉目清冷的近乎冰冷,透著股說不出的絕情。

蘇傾楣嘴唇咬的更緊,嘴皮一圈都是破破的,轉而看向蘇克明,有不能壓制住的嗚咽聲,從她的喉間溢位來。

悲傷,無助至極。

蘇梁淺麻木的神情,沒有悲憫,輕笑著道:“妹妹這麼害怕,莫不是將我當成了會吃人的洪水猛獸?”

在蘇傾楣看來,蘇梁淺確實沒比洪水猛獸好多少。

“這才剛開始呢,妹妹就受不了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蘇克明見蘇梁淺的靠山都走的差不多了,也沒了顧忌,正要破口大罵,蘇梁淺卻懶得聽,往蘇傾楣的方向走了兩步,搶在他前道:“妹妹,你還不死心呢?你每次對父親用這招,盼著他給你出頭,他倒是給你出頭了,可結果呢?有用嗎?這招數,你得用在真正能對付我的人身上,不然,我一次次看著,覺得你簡直蠢透了!”

這話,分明就是在說蘇克明這個父親對她沒用。

蘇克明深吸了口氣張大嘴巴,蘇梁淺猛地回頭,含笑看向他,“父親,您還是省點力氣,您說說,您每次找我麻煩,哪次佔著便宜了,明知道自己會氣的半死,何必還要自討沒趣?您覺得,在您面前,我需要靠山嗎?我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您想要樹立您父親的威嚴,到別人面前去耍。”

蘇克明瞪大的眼睛如銅鈴,彷彿要凸出來般,再加上額頭爆出的青筋,站都站不穩,渾身給人的感覺僵硬,半桶水的高平在一旁看著,忐忑不安,他真擔心,蘇克明真被氣的中風。

他看著都怕,蘇大小姐怎麼就不怕呢?還拿話激他,高平覺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高平自然不能理解,因為他不知道,上輩子的蘇克明對蘇梁淺做了什麼,作為父親,他到底有多殘忍,蘇梁淺恨毒了他。

這種恨,僅次於夜傅銘。

蘇老夫人攙扶著蘇克明,哇的哭出了聲,看向蘇梁淺,“淺兒,祖母求您,我求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你不要再刺激你父親了!”

“那就讓他,不要再來煩我!”

蘇梁淺看著在陽光下頭髮斑白,臉上滿是褶皺,臉上蒼白的蘇老夫人,惶恐驚懼,彷彿天都要塌陷下來了一般,狠著聲道。

她很快移開目光,落在嘴唇都在哆嗦著的蘇傾楣身上,李嬤嬤就站在她的身側,防止她站不穩而摔倒。

“妹妹既然不想去,那就算了,回來蘇府這麼久,我還從未去過妹妹的院子呢,本來還想藉著今日這樣的機會,讓妹妹帶我參觀參觀,介紹介紹的呢,真是可惜了。”

蘇梁淺嘖嘖了兩聲,一副頗感惋惜的態度。

“我去,我陪姐姐去!”

蘇傾楣見蘇梁淺轉身要走,站了出來,跟在她的身後,那動作,還有步子,就和蘇克明一樣的僵硬,可見也是被氣的不輕。

蘇梁淺哦了聲,還在原地等了蘇傾楣片刻,兩人一起離開。

“蘇管事,快快,扶老爺坐下,御醫,您看看,我兒子怎麼樣了?”

蘇梁淺蘇傾楣這一走,寬敞的大廳,幾乎都空了。

蘇老夫人看著蘇克明不受控制抽抽的樣子,真的就和抽風的症狀是一樣的,哭著招來了蘇管事,扶著他坐下,然後讓留守在這裡的高平給蘇克明看診。

高平雖然只有半吊子也知道,蘇克明那就是被氣的,他看也沒用,誰看都沒用,只讓蘇老夫人勸勸蘇克明,讓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兒啊!”

蘇老夫人握住蘇克明的手坐在他的身側,“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而且本來就不屬於你,我們以前在青州沒這些,不也過的好好的,你想開些!”

蘇老夫人邊說邊哭,憔悴消瘦的臉,臉色也極其蒼白,又是這樣的一大把年紀,看著怪讓人覺得可憐的。

蘇管事看蘇老夫人那樣,不忍,也擔心蘇克明,跟著蘇老夫人一起勸。

***

隨同蘇梁淺前去傾榮院的,是琉淺苑的下人。

蘇梁淺和蘇傾楣走在前面,蘇傾楣由李嬤嬤攙扶著,稍稍在後面一些,整個人看著有些木訥的感覺。

李嬤嬤心裡也是慌慌的,極其的不舒服,但相比蘇傾楣這樣子,還算沉得住氣,她本想安慰蘇傾楣幾句,但蘇梁淺在,她也不好說什麼。

真悲傷氣惱至極,安慰的作用,實在是微乎其微。

“趕盡殺絕,姐姐這樣不給自己留後路,就不怕自己將來無路可走?”

兩人沉默了近一路,在快要到傾榮院的時候,蘇傾楣終究沒能沉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燒著的火氣,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說話時候,直視蘇梁淺的後腦勺,那眼神,充滿了仇恨,僵硬的口氣,夾雜著惡毒的怨氣,甚至是詛咒。

無路可走,那正是她期盼蘇梁淺的結局和下場。

她想象著那一日,蘇梁淺沒了滿身的驕傲,跪在地上求她,單想想,蘇傾楣就覺得心裡痛快至極,目光大熾。

蘇梁淺腳步微頓,聽到蘇傾楣繼續問道:“姐姐當真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蘇傾楣這話,是帶著疑惑的,還有不相信。

她不相信,會有哪個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還是蘇梁淺這樣要嫁入皇室卻未出閣的女子。

蘇梁淺已經停了下來,剛好蘇傾楣走到她並排的身側,蘇梁淺轉過身,“我若那麼在意名聲,處處想著退路後路,哪來的今日?你很想我在意的吧,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被你拿捏的死死的父親,管的死死的,管我願意不願意,都只得做你的踏腳石,還有我母親的嫁妝,也只能為你鋪路,我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名聲算個什麼東西。”

事雖如此,但人言可畏,若非經歷了那些事情,蘇梁淺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到這樣的淡然。

蘇梁淺往蘇傾楣的方向湊了湊,微挑著的眉,說不出的挑釁,“你想要,我偏不。”

蘇傾楣氣的眼睛猩紅,垂著的手握成了很緊的拳頭,“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蘇傾楣不明白,她是針對蘇梁淺,但她從來沒自己親自出面,尤其是蘇梁淺剛回來的時候,她是準備好好和她相交的,為什麼蘇梁淺卻好像看透所有似的,處處和她作對?

蘇梁淺嗯了聲,直著身子,“說不上哪裡,但我看你哪哪都不順眼,大概我們上輩子,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蘇梁淺只要想到自己死前的一幕幕,想到蘇傾楣就算已經有處死她的決心,還將她的手腳砍斷,讓她做鬼也只能被欺負,還有沈大哥,他人都死了,他們都還不肯放過,就恨不得事事處處都給蘇傾楣使絆子,和她作對。

至於蘇克明,於她而言,他本來就算不上父親,還站在蘇傾楣那一邊對付她,那自然也是她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還管什麼關係?不心慈手軟就對了。

“蘇傾楣,你說說你,你多蠢啊,你既然想霸著我母親的嫁妝,就該將事情考慮周全才對,讓父親裝什麼暈啊病的,就該直接讓他暈了病了,我做什麼都是枉然,哪有這許多事?”

蘇傾楣盯著蘇梁淺,和她明亮的目光相對。

“以你的口才,還有父親的心思,他應該是很願意犧牲的,要那樣的話,外面現在傳的就不是父親為了嫁禍我賴我母親的嫁妝故意裝病,而是我蘇梁淺就是個不孝女。所以說,是你蘇傾楣,給了我鑽空子的機會,妹妹參加朝春宴備受打擊想不到這些就算了,李嬤嬤素來老道,考慮事情是最周全的,怎麼也沒能想到呢?”

蘇梁淺忽然調轉矛頭,讓李嬤嬤臉色大變,看向蘇傾楣,蘇傾楣死死的盯著蘇梁淺,並沒有看她。

李嬤嬤剋制著,才沒讓自己在蘇梁淺還有琉淺苑一眾的下人面前,跪在蘇傾楣身前。

“而且,父親要真病倒了,我就是竹籃打水兩頭空,這虧,我吃不吃都得吃下,今日又如何能用這種方式將東西拿回來?那你大有機會可以霸著我母親的嫁妝,你說是不是?”

蘇傾楣猛地一怔,眉眼間閃過懊惱,那表情彷彿是在自責自己怎麼沒想到。

而這樣的認知,讓蘇傾楣心頭燃燒著的火,更加旺盛,那糾結痛苦的表情,看的蘇梁淺心裡頭越發痛快。

她就是故意在蘇傾楣的傷口上撒鹽,要沒這效果,她還不說呢。

李嬤嬤也是鬱悶窩火的很,暗怪自己居然沒想到,不過相比蘇傾楣來說,她畢竟不是當事人,情緒上還是要好一些,扯了扯蘇傾楣的手。

蘇傾楣反應過來,收起臉上的懊惱痛苦,義正斥責蘇梁淺,“你當我是你,六親不認,冷血無情,那可是我父親!”

蘇梁淺依舊是勾著唇的,嗤笑了聲,那神色,無比的譏誚,“蘇傾楣,你是什麼人,你自己知道,我也很清楚,那樣的事情,你不是做不出來,你,只是沒想到。你心裡也很不喜歡父親吧?但你在意名聲,哦,你還想利用他,對不對?想要的還挺多。想開些,你現在再後悔,也是無濟於事,走吧,我要去取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了,哈哈!”

蘇梁淺邊說邊轉回過身去,大笑著,走到了蘇傾楣的前面,朝傾榮院而去。

蘇梁淺笑,秋靈也笑,就連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的影桐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蘇梁淺的四個貼身一等丫鬟,除了降香都來了。

降香自從這次和蘇澤愷的事情後,不但性子沉默內斂了許多,也不愛湊熱鬧了,蘇梁淺對身邊的人向來體諒,倒是沒有勉強。

降香沒來,剛提拔上來的秋葵來了,她跟在茯苓的身後側,看著已經笑著走向傾榮院的蘇梁淺,又深深看了眼漲紅著臉,面色卻蒼白的蘇傾楣,跟上了隊伍。

“小姐,事已至此,氣也沒用,您小心著些身體。”

李嬤嬤本來還想勸蘇傾楣保持儀態,等會不管蘇梁淺要拿什麼東西,都不要和她爭搶,不要與她發生爭端,一切隨蘇梁淺的便好了。

因為,作為旁觀者,她看的很清楚,蘇傾楣就算是攔,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畢竟,蘇梁淺連不孝這樣一頂大帽子都不怕,在拿回嫁妝的這件事上,她根本已經是不惜一切無所畏懼了,蘇傾楣這個樣子,只會讓人覺得是不想歸還東西。

李嬤嬤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眼皮子淺,她就不該和蕭燕還有蘇傾楣那樣抱著不該有的希望,而是在朝春宴後的第一時間勸著蘇傾楣,主動將東西歸還,那樣還能落一個美名。

那對蘇傾楣來說,才是利益最大化。

現在,東西沒了,名聲也沒有,還被蘇梁淺這樣嘲笑,簡直就是雞飛蛋打。

勸告的話,李嬤嬤還沒說,蘇傾楣一個帶著責備怨怪的狠厲眼神掃了過來,彷彿是在責怪,李嬤嬤為什麼沒想到蘇梁淺說的那些。

李嬤嬤看著蘇傾楣一副被氣的急眼的樣子,在心裡嘆了口氣,那樣的話,也就吞回了肚子。

不管是她還是小姐,遇事都不如大小姐冷靜理智。

李嬤嬤的內心,生出了強烈的蘇傾楣不如蘇梁淺的念頭,第一次,她覺得,蘇傾楣若是不改,必然會敗在蘇傾楣的手上,哪怕是改,也未必是對手。

蘇傾楣瞪著李嬤嬤,她眼底的失望,倒映在她的眼裡。

蘇傾楣在原地站了好一會,都快要看不到蘇梁淺的背影了,才咬著唇紅著眼追了上去。

蘇傾楣院子裡的下人都在,看到蘇梁淺領著琉淺苑的人一擁而來,有人已經猜出了緣由,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蘇梁淺倒是不為難這些下人,並沒有讓人一進去就亂翻,而是在院門口等到了蘇傾楣來,含笑著徵詢她的意見:“這東西呢,是妹妹自己交出來呢?還是我自己找?”

蘇傾楣眼睛充血,隱隱的痛,腦袋更是,“我這院子,是父親母親置辦的,我也不知道用的是先夫人的嫁妝,更不知道,哪些東西是她的。”

蘇傾楣維持起自己無辜的形象來,她看了眼自己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命令道:“讓大小姐的人進去。”

蘇梁淺看著短短時間就有了改變的蘇傾楣,嘴角勾了勾,目光在她身側的李嬤嬤身上停留了片刻。

要蘇克明也能這樣識時務就好了,她能節省不少無謂的時間還有爭端。

“你們拿東西的時候注意著些,要摔了打了我可不負責賠,還有,不要將我的院子弄亂了!”

蘇傾楣吩咐完自己的人,轉而看向琉淺苑的下人告誡。

蘇梁淺對這樣的添堵方式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面上的笑始終未減,一副好心情的樣子。

秋靈重複著蘇傾楣的意思,對身後的下人道:“聽到二小姐的話了沒有?都給我仔細著些,二小姐院子裡的東西可都是矜貴的玩意兒,你們摔了打了,一輩子賣給小姐都賠不起!”

矜貴的玩意兒,以前蘇傾楣聽這樣的話,會覺得虛榮心滿足,但類似的話,從此刻秋靈的口中說出來,蘇傾楣只覺得充滿了嘲諷譏誚。

這些矜貴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是沈清的嫁妝,這和笑話她是小偷沒什麼差別,會不會京城的其他人也這樣想?

這樣的念頭,從蘇傾楣的腦海閃過,讓她心情更加煩躁。

蘇梁淺看向訓話的秋靈,“我是這樣苛待下人的主子嗎?”

蘇梁淺這話,倒是聽不出太多的責怪,隨後看向蘇傾楣,“大妹妹放心,我母親的嫁妝那麼多,摔一件兩件的可不打緊,而且我聽說,那些珍貴的瓷器,摔打的聲音,清脆又好聽,我就在這裡,能聽個響聲也不錯。”

只要不是給蘇傾楣和蕭燕她們,她摔了都願意。

摔了她還能聽個響,給這些人,那就是給喂不熟還會反咬自己一口的白眼狼。

蘇傾楣看了蘇梁淺一眼,進了傾榮院,在院子裡找了個位置坐下,手扶著額頭。

她被蘇梁淺氣的,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蘇傾楣所在的位置,是從院子去房間要經過的地方,她微閉著眼睛,可以聽到跑著的腳步聲,帶了幾分急促,在她看來,還有些興奮,簡直讓她扎心。

就是扎心,蘇傾楣現在就有一種有人拿著刀子,不停往她胸口上捅的感覺。

腳步聲過後,便是從她房間裡面傳來的砰砰乓乓的聲音,還有吆喝著對比嫁妝清單的聲音,一樣樣東西,都是她素日極其喜歡的。

蘇傾楣只覺得,那刀扎在心口的位置更深更狠了,彷彿整個刀柄,都沒入了她的身體裡面。

一下下的,蘇傾楣覺得自己簡直要被逼瘋。

之前蘇傾楣追著蘇梁淺回來,李嬤嬤還擔心,蘇傾楣會和蘇梁淺槓上,畢竟那些都是蘇傾楣極其在意的東西,蘇傾楣最最喜歡的幾樣首飾,就是沈清的嫁妝裡面挑的。

所幸,蘇傾楣雖然氣,但關鍵時刻還是保持了冷靜,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李嬤嬤還是欣慰的。

她看蘇傾楣蒼白著臉,眉頭打結,放在桌上的手,拳頭握緊了鬆開,鬆開了握緊,她站在身後,都能看到,她手心都破皮了,有血以很慢的速度滲漏了出來,那副生人勿進的神色,讓蘇傾楣那些伺候她的人,都不敢靠近。

李嬤嬤看的格外心疼,心裡對蘇梁淺的怨怪,也加深到了極致。

“小姐。”

她輕輕的叫了聲,聲音溫柔充滿了關愛,蘇傾楣的腳邊蹲下,抬頭看她。

蘇傾楣緩緩睜開眼睛,曾經的高傲,此刻彷彿蒙上了塵埃,變的黯然,裡面還佈滿了紅血色。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您和大小姐統共才多大,位置處境起起伏伏的變換了幾次,過了這個坎就好了,您先忍忍,等舅老爺回來,而且,不是還有長公主她們嗎?”

說這樣的話,李嬤嬤的聲音自然是極小的,說到長公主,她站了起來,更湊的蘇傾楣近些,“以安陽郡主的脾氣,不會就這樣算的,還有許多其他的小姐,務必及反,大小姐這樣猖狂,肯定會有許多人看她不慣,我們就坐山觀虎鬥,坐等收漁人之利的。”

蘇傾楣聽著這些話,心情並沒有因此好轉多少。

李嬤嬤說的這些,她心裡何嘗不知道?但安慰的價值和意義實在太小。

不過,有聊勝於無,蘇傾楣灰敗的眼眸轉了轉,到底有了些光亮,將置於石桌的手拿下,放在了膝上。

是啊,看不慣蘇梁淺的,何止是她,又豈止是安陽郡主!

“這次是老奴的失誤,考慮不周,才給了大小姐鑽空子的機會,還讓小姐受氣,遭這樣的罪,小姐心裡若是不痛快要責怪老奴,老奴都能接受。”

李嬤嬤極是誠懇,說著就要跪下,被蘇傾楣制止。

“姐姐她們都在呢,嬤嬤這是做什麼?剛剛是我的錯,我自己都沒想到的事,又怎麼能怪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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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蘇傾楣是惱火的氣不過,才會那樣怨恨怪罪的李嬤嬤。

當然,她現在心裡還是有責怪的,但李嬤嬤這樣將所有的過錯都包攬在自己身上的態度,她卻是不能再苛責什麼的。

多年來,她用李嬤嬤已經順手,兩人有了默契,她對李嬤嬤的忠心也是少有的放心,蘇傾楣心裡對她還是有所倚賴的,自然不會讓這件已經讓她倒了黴的事情,還離間了她和李嬤嬤多年的主僕情分,這豈非正中蘇梁淺的下懷?

要怪就怪蘇梁淺,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蘇傾楣想到蘇梁淺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自己,還在事後火上澆油,更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恨到不行,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報復的念頭更深。

李嬤嬤見蘇傾楣這樣,忍不住又在心裡嘆了口氣,遲疑了片刻,還是勸道:“小姐,您和大小姐雖有利益衝突,但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您之前不也想偃旗息鼓,等著做收漁人之利的嗎?現在既然局勢對她有利,那我們就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做對您的目標最要緊的事。”而不是集中火力去發洩自己的私人恩怨。

後面這句話,都快要到嘴邊了,被李嬤嬤含著吞回了肚子。

蘇傾楣對蘇梁淺的心思,李嬤嬤知道,所以之前蘇傾楣用盡心思和手段想要讓蘇梁淺倒黴,踩在她頭上,李嬤嬤是支援的,甚至還幫著出謀劃策,但現實的情況是,蘇梁淺一次次的化險為夷,而且還反敗為勝。

她以一種讓人驚覺的速度徹底扭轉了初回京城時對她不利的局面,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得歸功於蕭燕和蘇傾楣的針對設計,如果她們一次次的沒有主動侵犯,蘇梁淺很難找到那樣好的機會反擊。

比起這一系列的事件本身,李嬤嬤更看到了蘇梁淺的手段和能力。

她很清楚,如果蘇傾楣再這樣繼續和她鬥下去,不會是兩敗俱傷,倒黴的也不會是蘇梁淺,就只有蘇傾楣。

李嬤嬤知道蘇傾楣對蘇梁淺與生俱來的嫉恨和針對,也能理解,但到底不能感同身受,尤其蘇傾楣頻頻因為對蘇梁淺的針對自食惡果,在她看來,這就是應該被捨棄的情緒,就算捨棄不了,也該控制住。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都不會是以自己的主觀喜惡去決定是不是對付一個人,尤其在自己頭破血流,明知不是對手的情況下,還堅持一意孤行,這不是勇猛,而是找死。

類似的話,李嬤嬤曾在蘇傾楣心平氣和時說過,蘇傾楣當時答應的好好的,但一面對蘇梁淺,或者說遇上了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因為她的時不時抱怨,連帶的李嬤嬤在面對評判蘇梁淺時,也會跟著生出憎恨類的情緒,李嬤嬤這會卻覺得,就蘇傾楣要成的事,是不應該像怨婦那樣,就針對一個人的抱怨。

在這點上,她和蕭燕對蘇老夫人的態度,簡直如出一轍,但她一直認為蕭燕,是沒什麼前途可言的。

李嬤嬤心裡這樣想著,幾次想要張口,可看著蘇傾楣那雙充血的眼睛,還是抿緊了嘴唇。

就蘇傾楣這種一觸即爆的情況,說教的結果就只有兩種。

一是惹得蘇傾楣情緒失控,二就是她還能忍,事後說不定也會對她生怨,兩人生出齟齬。

李嬤嬤說的話,蘇傾楣聽到了,但她並沒有認真聽,她腦子裡想的是,前幾日朝春宴,自己撞破的蕭憑望和沈琦善的事——

蘇梁淺心裡沒蘇府,也沒將蘇克明放在眼裡,她最在意的是荊國公府

蘇傾楣這樣想著,嘴角有了極其詭異的笑。

李嬤嬤正擔心的時候,就看到蘇傾楣這樣的笑,那雙陰沉的眼睛,裡面盛滿了算計,帶著得意和暢然。

不消問,李嬤嬤很快就能猜到,蘇傾楣此刻想的事情,必然和蘇梁淺有關。

她根本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小姐?”

李嬤嬤走到蘇傾楣身前,蘇傾楣從一系列針對蘇梁淺,讓她情緒失控的幻想中,緩過神來,她恍然意識到什麼,收起那樣的壞笑,整個人又變的端莊起來,“嬤嬤放心,我心中有數的,今後不會再做之前那樣的蠢事了。”

蘇傾楣這個樣子,李嬤嬤一點也不放心,但什麼也不能說。

秋靈在兩人結束談話的時候從裡面出來,問蘇傾楣道:“二小姐,我家小姐問您,能不能用下您院子裡的箱子?我們小姐大方,不會白用的。”

蘇傾楣幻想的正當興味,被突然打斷,還有些意猶未盡,而秋靈的話,更像是一桶冷水,將她從美好的虛幻世界拉回了殘酷的現實,蘇傾楣不由皺了皺眉,“姐妹一場,姐姐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

秋靈深看了蘇傾楣一眼,隨後毫不客氣的贊同著點頭道:“也對,這麼多年,二小姐用著的,幾乎都是我家小姐的東西,若真追究起來,也是二小姐補償我家小姐,而且箱子什麼的,二小姐估計今後也用不上了,那二小姐找個知道東西位置的人進來。”

秋靈的嘴巴毒的,蘇傾楣想著,等哪天蘇梁淺倒黴了,自己一定要將她的嘴巴給撕爛了。

秋靈得了蘇傾楣的應允進了屋,裡面傳出來的聲音更大了,蘇傾楣並沒有讓自己的丫鬟進去,鬼使神差的,她站了起來,聲音因氣惱略有幾分重:“我進去,我親自給她們找,給她們拿!”

蘇傾楣的這個決定,在李嬤嬤看來,實在很不理智,簡直就是自找罪受,李嬤嬤想勸,蘇傾楣已經進去了。

李嬤嬤無法,只得跟著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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