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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琢磨他的話意,頓時發覺其中大有問題,“也許是唐,也許是別的”,難道他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能肯定辨別嗎?他的母親年輕時候似乎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不再繼續追問,畢竟誰都不願意有一個過於撲朔迷離的身世,白凌澈也一定不喜歡談論這個話題。

山谷中有一個小湖,湖中種滿了荷花,中央一個小亭也是荷花形狀,四條曲徑由湖心伸展到湖面四周,湖水綠意瑩瑩,如同一匹絕美的絲緞,光滑可鑑人影,我們一起踏上曲徑,看見荷花亭中早有數人等待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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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似乎都是與白凌澈年紀相仿的青年男子,見白凌澈飄然而至,紛紛起立迎候,對他十分恭敬。

白凌澈帶著我走近他們,說道:“這位就是我今天相約來谷中的貴客,顧荷蘅顧姑娘。”

其中一名青衣男子語氣和藹,接著他的話說:“原來你就是顧姑娘,在下韓山童幸會。白兄果然好眼光,天下佳人雖多,若要玉中求璧,卻是極難。”

另外幾名男子同樣抱拳打過招呼,分別介紹過自己,言辭極其簡短,大意都與韓山童相差不遠,都是向我參加他們的聚會表示歡迎、稱讚白凌澈有識人之眼光等等贊譽之辭。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一見面就莫名其妙稱讚恭維我,對白凌澈說:“玉中求璧是什麼意思?我對於詩文一道並不精通,除了在客棧打雜跑腿之外也不會做別的事情,實在當不起他們的誇獎。”

白凌澈並不解釋,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平時身處*,但是每月初四都會前來無瑕谷一聚,暢論詩文歌賦。我昨日已經向他們提起過你了,你不必過於拘謹。”

他隨後向亭中侍立的白衣少女們道:“將筆墨紙硯拿上來,今天我們就以白蓮為題,題圖一幅兼作詩一首,一炷香內不能完成者,先自罰三大白,再繼續後面的議題。”

眾人都沒有異議,各自鋪紙磨墨。

古代人的以文會友聚會似乎十分新鮮好玩,並不遜於我們現代的一些歡樂PARTY,我在小亭內一邊吃著各式各樣的小點心,一邊興致勃勃看他們揮筆作畫。

轉眼之間,白凌澈在潔白宣紙上一揮而就一幅“墨荷圖”,旁邊題句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爺爺書房裡就有一幅這樣的圖畫和題字,這篇宋朝詞人周敦儒的《愛蓮說》,我隱約還能背上幾句。

我見白凌澈寫到這裡,學著爺爺吟詩的樣子搖頭晃腦在一旁念道:“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白凌澈放下墨筆,語氣不再冰冷,輕輕對我說:“你也喜歡荷花嗎?”

我正要回答他,突然只見一名侍從模樣的白衣男子步履匆忙進入小亭內,面向白凌澈急喚一聲道:“教主!”

白凌澈剛剛緩和的表情立刻又變得凝重無比,他冷冽如刀的眼神掃過那人的臉龐,那人立刻警覺,急忙住了口,面色卻十分焦急。

我明明白白聽見那侍從喚白凌澈“教主”,心中不禁暗自猜測:如果那人是他的奴僕,應該叫他“公子”才對,倘若因為他是無瑕谷主人,那也只能稱“谷主”,不該稱“教主”。

我睜大眼睛,看著白凌澈。

白凌澈放下畫筆,迅速向小亭另一側的曲徑踱步而去,那人緊跟在他身後,似乎有要緊事情與他商議。

領我前來的白衣少女見狀,走近我身旁說道:“那位客人是我家公子的好朋友,他可能是遇上危急之事前來向公子求助。姑娘請隨奴婢去前廳歇息片刻,公子午時備有水酒一席,請姑娘務必留下賞光。”

我並不追問,跟隨那名白衣少女走到谷中一所大宅子裡面,在一個小偏廳內坐下喝茶。

白衣少女告退而出後,我開始打量偏廳內的陳設,雖然沒有明顯的富貴奢華氣象,一切用具卻都精緻雅潔,處處都能體會到主人的用心,廳堂內的大紅地毯上繡著一朵潔白的蓮花,連桌椅背後的雕花也都是蓮花圖案。

我喝下一口蓮心茶,吃了一口蓮花瓣炸成的小點心,暗自覺得好笑,看來這位白蓮公子是一個蓮花的瘋狂FANS,不但種植蓮花,連吃穿用住都恨不得時時刻刻和蓮花在一起。

我正在偏廳內東張西望,耳畔彷彿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男童啼哭之聲,聲音還帶著沉悶的迴響,我屏住呼吸仔細辨認方位,隨後趴伏在桌案地下靜靜聆聽,果然又聽見了一陣更清晰的哭聲。

那小男孩不停哭叫:“父王……母妃……快來救瞻圻……瞻圻好怕……你們走開,你們都是壞人!”

媽媽顧文飛曾經在E國一家檢測中心為我做過一次體檢,我的鼻子和耳朵的靈敏程度遠遠超過了常人,我聽到這裡,心頭靈光乍現。

小男孩叫著“父王”,說明他是朝廷王公貴族之子,前天趙睢說過當今皇太孫的名字是“朱瞻基”,小男孩的名字似乎是“瞻圻”,既然他的排行和皇太孫一樣,他有沒有可能就是漢王府丟失的那個小世子?如果他是漢王的兒子,輩分完全符合。

可是,漢王府丟失的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白凌澈的無瑕谷內?他是被漢王的“內寵”劫走的,難道那名女子與白凌澈剛才會晤之人有關?劫走朝廷小世子本是死罪,白凌澈與這樣的人來往,他所做的事情豈不就是與大明王朝作對?

我越往下想,越覺得疑竇叢生。

無瑕谷雖然風景優美,卻隱隱約約予人一種詭異莫測的感覺,白凌澈雖然是一位翩翩公子,但我與他只不過是一面之緣,對他的為人並不瞭解,加上剛才荷花亭內來人那聲令人詫異的“教主”稱謂,不能不讓我產生懷疑,後悔自己不該貿然答應白凌澈的邀約前來谷中。

我隱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準備立刻回到鴻升客棧將發現小男孩的事情告訴趙睢,然後再設法探知真相。

不料,我匆匆忙忙走出偏廳,迎面就撞上了冰雕一般的白凌澈,他神態清冷,眸光幽邃難測,站立在偏廳臺階上,靜靜審視著我,並沒有對我說一句話。

我觸碰到他的凌厲眼神,指尖竟然開始不由自主顫抖,支支吾吾說:“白公子,對不起……我……我突然想起客棧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提前回家去了!”

白凌澈居然並沒有阻攔之意,淡淡說道:“我本來備有薄酒一席,既然你家中有事,恕我不留你了。今天谷中臨時有些急事,打擾了我們論詩作畫的清興,還簡慢了貴客,實在抱歉,希望下次能夠彌補今日遺憾。”

我松了一大口氣,忙擺手道:“沒有簡慢,沒有簡慢!你們的蓮子茶、荷花點心都很好吃,我吃了很多呢!”

白凌澈並不送我,在我身後輕聲道:“你若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準備一些。”

這句話乍入耳中,我心頭頓時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但是一時之間只顧匆忙逃走,並沒有仔細體會那奇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我一路狼狽奔逃出無瑕谷,又是擔心又是恐慌,在冰河上快步行走,惟恐白凌澈突然發覺我知道他的秘密,將我抓回無瑕谷去。我越想越怕,幾乎是在冰河面上加速奔跑。

春天的浮冰漸漸變薄,我來時仔細尋找踩踏著較有厚度的冰層渡河,回去的時候忘記了這些,只想匆忙逃回鴻升客棧,早點見到趙睢,有了他的保護我就不用這麼害怕。

走到冰河正中央時,我聽見腳下傳來一聲冰塊碎裂的“咔嚓”脆響,心中頓覺不妙,果然一下失足跌入了冰窟。寒冷的感覺漫卷而至,我想盡力游泳,但是身上的絲綢衣裙和貂裘在水中浸泡後變得沉重無比,緊緊裹在我身上,讓我的四肢根本無法順利動彈;我想大聲呼救,卻吸進了一大口冰涼徹骨的冰水,臉頰和身體漸趨麻木,我又嗆入了幾大口水。

冷水淹沒了我的頭頂,我思緒一片迷濛,隱約感覺到自己墜落冰窟,逐漸沉陷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限遙遠而空洞,慢慢地、慢慢地進入一個不知何方的所在。

在滅頂之災到來前,我殘存的最後一絲意識,是輕輕呼喊了一聲“媽媽”。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全身毫無力氣,頭疼得像要裂開,高燒的灼熱感覺讓我不由自主說道:“水……”

我發出的聲音雖然微弱無比,卻依然驚動了身邊的人,他伸手扶住我的後背,輕輕說道:“你別說話,我來喂水給你。”

似乎有一柄小勺貼近我的嘴唇,我像久餓的小嬰兒吮吸母親的乳汁一樣舔吸著溫熱的水,喝下數勺之後,我才漸漸睜開眼睛看向托住我後腰的男子,他有著一張冰雕般清秀俊逸的面容,那一雙水般清澈的明眸正注視著我。

白凌澈!

我驚恐之下尖聲大叫,伸手推開他手中的小勺,身體好一陣顫抖,躲閃著說道:“是你……你想幹什麼?不要碰我!”

他似乎很意外,出聲說道:“顧姑娘,你看清楚……我是林三,我今天經過冰河時聽見了你的呼救聲,將你救了起來。”

我聽見“林三”這個熟悉的名字,才抬頭仔細看了看他,他身穿著一件乾乾淨淨的灰色舊棉袍,面目雖然和白凌澈一模一樣,眉目間卻透著一種北方農民的敦厚樸實氣質,確實是林三,不是白凌澈。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這裡是我家,你不用怕。”

我聞言環視著周圍,這是一間小小的土屋,很簡陋卻很整潔,屋內牆壁上掛滿了著打獵的弓箭、鐵具和風乾的毛皮等物,附近的木桌上放置著一盞點燃的油燈,燈光略顯昏暗,我半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身上覆蓋著一床粗布紡織的藍色棉紗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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