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岐領著人馬，飛速趕到姜想又的居處。

前門，是虛掩著的。

黃岐翻身下馬，走到籬笆門前，朝裡看了幾眼，沉聲問道，“姜先生可在家？”

聲音里加了渾厚的內力，傳遍了整個宅院。

半晌，沒有人回應。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推開籬笆門，帶著幾名侍衛走到門口，一腳踹開了前門。

他聞見一股濃重的藥味，然而前屋裡，一眼望過去，沒有人。

他循著藥味，大步往後走，走到走廊上時，看到了花圃裡，那一片濃烈的紅，還有走廊下，一隻燉著湯藥的小爐。

他上前，抓起藥罐的蓋子，看了一眼，裡面的藥，已經熬幹了。

還沒靠近花圃，便聞見了烈陽下，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

果然和寧風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搜！”他目光一沉，朝身後侍衛一揮手。

幾十個侍衛，飛快地往各間屋子湧去，屋裡早就一個人不剩了，可以看得出，裡面的人匆忙離開的痕跡，定是有人先向姜想又透露了訊息。

可他過來之前，明明只有他和扶慎兩人知情。

看來，姜想又和寧風的人，實在不容小覷。

半晌，侍衛搜到了一副收起的翅膀，遞到黃岐跟前，“大人，您看……”

“不會有錯了，姜遊就是姜想又。”黃岐低頭，望著那副翅膀，想到宮變那日蹲守在屋頂上的那些怪人。

“他在盛京城，竟然潛伏了這麼久！”

“那，大人，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呢？”侍衛問。

黃岐思量了一會兒，沉聲回道，“先回去向王爺稟報。”

太皇太后急詔扶慎入宮，詢問十九長公主的事情。

雷霆大將軍也在宮中，他進入宮殿時，雷霆大將軍已經等候多時。

兩人對視了一眼，雷霆大將軍隨即收回目光，眼底情緒不斷起伏。

姜想又思忖了一下，慢慢走到太皇太后跟前，低頭行了一禮，“見過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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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十九的事情，當真嗎？”太皇太后問他話的同時，卻是看著雷霆大將軍。

誰都知道，十九長公主是雷霆大將軍的寶貝，將她寵得無法無天，如今十九長公主不過才十週歲，便成了女人，雷霆大將軍心中不悅，是肯定的。

“嗯。”扶慎遲疑了一下，只答了一個字。

“攝政王過分了吧！”雷霆大將軍眼底閃過一絲憤怒，上前一步，伸手便揪住扶慎的領口，“你還是不是人了！”

扶慎微微皺起眉頭，拂開霍雷霆的手，往邊上退開了一步，“大將軍說說，本王怎麼過分了？”

“即便十九她再喜歡你，她只不過還是個孩子！”霍雷霆怒聲喝道，“你見過剛滿十歲的姑娘就成了女人的嗎？傳出去豈不成了笑柄！”

“見過。”扶慎淡淡回道，“況且，這件事光憑十九長公主一人之言，你就斷定是本王的錯，對本王公平嗎？”

論起輩分來，十九長公主，跟他還有著一層血緣關係，她是他的侄女。

雖然跟侄女成親，也不算是什麼奇怪事，可他內心牴觸這樣的關係。

他不相信自己會對她動手，哪怕是在意識不清楚的情況下，他也不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太皇太后臉上更是愁雲密佈，他們兩人心裡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敗類！”霍雷霆一拳就朝他招呼了過來。

扶慎往後飛快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拳頭，雙手卻仍然抓在身後，不還手。

“雷霆！阿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至少查清楚那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再深究不遲！”太皇太后猛地起身，朝霍雷霆喝道，“哀家今日叫你來，不是讓你用蠻力解決問題的！”

“姨母當心身子。”扶慎皺著眉頭，朝太皇太后道，“本王想單獨和雷霆大將軍說幾句話。”

“我與你沒有什麼可說的！”霍雷霆一聲冷笑。

“本王覺得，將軍若是不肯心平氣和地聽本王說幾句，將來一定會後悔。”扶慎冷靜地回道。

太皇太后看出了，扶慎話中有話，半晌，朝身邊的嬤嬤道，“哀家有些睏乏了，扶哀家到後邊歇息一下罷。”

嬤嬤立刻伸手來攙扶，太皇太后離開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扶慎一眼。

剩餘的宮人，立刻全都退了出去。

“十九的落紅，不是本王弄的。”宮人關上殿門的一剎那，扶慎隨即轉身面向霍雷霆，低聲道。

“你什麼意思？！”霍雷霆忍不住一聲爆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將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找十九，追問清楚。”扶慎繼續平靜地回，

“本王確定，自己沒有碰過她。霍將軍若是覺得，十九嫁入攝政王府是對的，那麼，就當本王沒說過剛才的話，若是不捨得她，那便自己去問。”

昨晚從寧風房中回到書房，他叫人給自己沐浴時，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十九長公主未經人事，如果是第一次，一定會在他那裡留下血汙，再怎麼樣，一定會留下血絲。

可他身上，乾乾淨淨的，乾淨到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那抹落紅，要麼，是她的葵水，要麼，是她自己戳破了自己的身子沾上去的。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他想，大概是十九長公主在害怕，害怕他不喜歡她，不要她。

或者又是其他原因，他猜不透，也不想深入去瞭解。

並且，霍雷霆喜歡十九長公主，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

“本王再說一句，本王，實在不喜歡十九，不喜歡心機深沉的女子。本王喜歡的人，京中誰都知曉，她若是嫁進攝政王府，日後肯定會受委屈，將軍若是不在乎，那便不必繼續談下去了。”

他說完，轉身往殿門方向走去。

霍雷霆瞪著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忽然沉聲道，“慢著！你方才說她的落紅不是你弄的，什麼意思？”

扶慎沒吭聲，轉過頭，掃向霍雷霆，“將軍還是捨不得了，是嗎？”

半柱香之後，扶慎先從殿中出來了，霍雷霆後腳跟出來，盯著他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想了一陣，隨即扭頭趕往十九長公主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