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依舊是在地牢之中吃的,等到夜幕徹底降臨之時,烏拉雪玉和那個名叫牛憨子的牛角壯漢一起把我們帶到了村子中間的空地上。
“你們幾個等下就在這裡拜月吧,答應我,不要搗亂好不好?”烏拉雪玉給我們在她身邊指定了一處地方。
“嘿嘿,雪玉妹妹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搗亂。”鬥福笑嘻嘻的答道。
烏拉雪玉聞言笑了笑,卻又轉過頭來,眨巴著大眼睛望著我。
我被那雙火紅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無奈搖搖頭說:“知道了,我們不搗亂。”
雖然我這一個月修為有所提升,但我知道自己還不是這小姑娘的對手。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裡的所有妖怪稀稀拉拉的來到了空地上。空地的中間架起了一個一米多的高臺,所有的妖怪都在高臺周圍自覺的圍成圈。
又過了一會兒,我估摸著能有晚上九點多的樣子,藤婆婆分開了人群並走到了高臺之上。
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人群,在藤婆婆緩步上了高臺之後就變得寂靜無聲。
藤婆婆在高臺中間站穩之後,一言不發的向著天空高舉雙手,彷彿是要抱住那輪高懸著的巨大明月。場面依舊沉默,直至低低的蒼老吟唱從高臺之上幽幽傳出。
“沉睡在夜空中的母親啊,請聽您的子孫正在呼喚。您揮手灑下柔和的光芒,滋養著世間萬靈成長。烏拉咿呀吶呀,咿呀嘿,吶……月亮母親啊,請聽您的子孫為您歌唱。烏拉咿呀吶呀,咿呀嘿,吶……月亮母親啊,請保佑您的子孫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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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在夜空中的母親啊,請聽您的子孫正在呼喚。您揮手灑下柔和的光芒,滋養著世間萬靈成長。烏拉咿呀吶呀,咿呀嘿,吶……”
四周的人群紛紛向著天空舉起雙手,跟隨著藤婆婆蒼老的歌聲開始吟唱。漸漸的,眾妖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又好似月光給他們披上了紗衣。一遍又一遍的吟唱似乎觸動了夜空中某種來自遠古的力量,我可以清晰的感到周遭的氣場在發生著變化。
月亮,似乎在不斷變大,我甚至可以看到那株月桂樹正在搖擺著枝葉。
坦白說,儀式開始的時候我有些懵比。想來烏拉雪玉認為所有的妖都應該清楚如何拜月,所以她根本沒有告訴我們流程。當周圍這奇異的景象出現,我的心裡除了震撼便只剩下一種莫名的感動。
我不自覺的跟著身邊的妖開始吟唱,而比我唱得更大聲的則是鬥福這個胖子。雖然我並沒有轉頭去看,但從他的聲音裡我可以聽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激情。
隨著月亮不斷的變大,一股柔和且神妙的力量從月亮上揮灑而下。那力量令人感覺是如此的久遠,彷彿天地之初這力量就已存在。
思念,又或是懷念,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竟然出現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那感覺同樣是來自遙遠的過去,卻是夾雜這一抹揮之不去的悲傷。
月光好似層層疊疊的棉花糖,恍惚之中我看到了一個身披銀甲的威武男子,他手中的長劍是那樣的熟悉。
遠處的太陽忽然崩壞,男子揮舞起手中長劍,率領著身後數不清的將士向著那崩壞的太陽飛去。烈焰的洪流與男子率領的軍隊正面衝撞,火焰之中竄出數不清的醜陋魔物。
那些渾身漆黑的魔物體型龐大,且樣貌兇惡至極,卻在男子揮舞的長劍下紛紛哀嚎著化作飛灰。
我就那樣猶如一個旁觀者般欣賞著男子如何衝殺,如何讓力量擊碎魔物無比堅實的身軀。
廝殺,數不清的天神在廝殺。我的血液已經沸騰,恨不得與那男子一般盡情戰鬥!
“轟!”
“啊啊啊!”
“是夷崀山部族!夷崀山部族殺來了!”
“嗚哇,孃親,孃親……”
“牛憨子,雪玉,跟我一起帶人擋住他們!”
“天和,天和,靠,你丫做夢呢?月靈、珊珊,你們也醒醒啊。臥槽,你們一起做夢不帶我!”
我正陶醉於那來自遠古的記憶,忽然耳邊出現嘈雜的聲響。隨後一陣劇烈的搖晃使我眼前的畫面漸漸淡去,最終一張焦急的胖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哎呀臥槽,安子你要幹嘛?”
沒有人能體會那一刻我心中難以收拾的戰意,我瞪著眼前的胖子,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
“安子,安子,你丫睡糊塗啦?快放手,咳咳,放手!”
咦,這胖子好像有些眼熟。哎呀,這不是鬥福麼?
“鬥福你沒事吧?”
“咳咳咳咳,你,你特麼發什麼瘋?我都快給你掐死了!”
“對不住,對不住,剛才迷糊了。你怎麼樣?咦?怎麼這麼亂。”
呼喝喊殺聲從村口那邊傳來,我看去時,發現那裡已經亂作了一團。一大群的妖怪正在拼鬥,有些保持著人形,有些直接化成了妖獸。
“安子,好機會,快把月靈和珊珊弄醒,我們跑啊!”
鬥福的話提醒了我,看了一眼蘇月靈和袁梓珊,她們雙眼還在迷糊。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和鬥福趕忙分頭搖醒了兩個女生,拽起她們就要趁亂逃跑。
可是蘇月靈和袁梓珊堅持要取回自己的包袱,好在地牢在村子的後方,與亂鬥的妖群剛好在相反方向。於是我們四人匆匆回地牢取出的各自的包袱,慌慌張張的逃出了阮樂山部族。
我們逃進山裡,一直跑到再也看不見阮樂山部族地方,我們方才方面了腳步。
“哎,可惜啊,我和珊珊、胖子的武器都沒帶出來。”蘇月靈跑得一頭是汗,有些遺憾的說道。
“嗚嗚,終於逃出來了,嗚嗚……”袁梓珊激動得再次哭了起來。
“等我們實力提升了,我們再回去把你們的武器要回來!”我安慰著兩個女生說道,雖然袁梓珊似乎只要能夠逃出來,她並不在意失去那雙手套。
“安子,我們現在去哪兒?”鬥福這時在一旁問道。
“走,走得越遠越好。我想阮樂山的那些傢伙說不準還會來追我們,所以我們至少先要逃出他們的地盤。”我答。
往後的七八天時間裡,我們一直在山中行進。一方面是為了遠離阮樂山,令一方面我們也是在尋找適合駐紮下來的地方。
經過了阮樂山部族的事情,我們對於山中的一切動物都格外的小心,特別是貓頭鷹這種東西,我們遠遠的瞧見就會躲開。可即便如此,在離開阮樂山部族第九天的時候,我們還是遇到了一個躲在草叢裡的妖怪。
那家夥是一個頭大身子小的男子,一聲不響的蹲在樹林間的草叢裡不知道在幹什麼。當我們穿過樹木間的半人高雜草與他大眼瞪小眼之時,我們和那個妖怪都愣了。
在經過半分鐘的沉默之後,那妖怪鬼叫著轉身逃走。而我們也是給嚇得不輕,生怕那妖怪會叫來部族裡的妖怪,於是我們再次撒開腿在林間狂奔。一直從上午跑到了下午,實在跑不動了方才停下休息。
又有一次,我們在山林裡忽然感到頭上有一片陰影飄過,我們嚇得感覺蹲在樹下躲藏。結果那竟是一隻背生雙翼的老虎在天上追趕一隻長有五色羽毛的山雞狀大鳥。
我們慶幸與自己沒被那老虎發現,遠遠的瞧著天空中那兩個妖怪的追逐。那大鳥高聲鳴叫著,向山下的一個村落飛去。後來村落裡就跑出來好些妖怪,與那長翅膀的老虎鬥了起來。
老虎兇猛,打鬥了一陣之後又變成一個壯漢,隨後又打傷了好些村裡出來的妖怪,不過最後還是給趕跑了。
我們幾個看熱鬧的時候早已找好了地方隱藏,在那老虎飛走之後我們也趕緊的離開了這附近。
十幾天過去了,樹林裡的大樹逐漸的長出了嫩葉。一天晚上,我們在山上見到一個可以擋風遮雨的洞穴。我們以為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然而當我們小心往裡走的時候,卻是有一大團白色的東西從洞中噴了出來。
我們都給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各自展開手段防禦。當袁梓珊掀起的大風將那團白色的東西吹跑之後,洞裡頭亮起了六隻眼睛。
在蘇月靈弄出了兩個閃電球進行照亮,我們看到那六隻眼睛屬於同一個生物。那是一隻足有商務車大小的蜘蛛,正用那六隻眼睛警惕的打量著我們。兩對尖利的口器開合著,八隻長著絨毛的長長腳爪帶動著它的身體輕微的晃動,似乎時刻都在準備向我們撲來。
不用說,這又是一個在山上離群索居的妖怪。我們並不想惹麻煩,所以在告訴了蜘蛛我們沒有敵意之後,慢慢的退出了山洞。那蜘蛛顯然也是有一定的神智,並沒有追出來與我們拼殺,我們帶著些許失落與後怕離開了那可以擋風遮雨的山洞。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繼續在山中尋找適合棲身的地方,漂泊且沒有安全感的日子並不好過,不過至少我們現在不再是囚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