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二九 中流砥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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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術逃得很快,就像他追來時一樣快。

從始至終,趙寧只出了兩刀,戰鬥結束的讓孫康覺得匪夷所思。

第一刀,博爾術被斬得後退百丈、氣機大亂,第二刀,博爾術領域完全崩潰,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從嘴裡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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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爾術逃跑時的姿態,在孫康看來,就像是一條被剪掉尾巴的土狗,驚慌無度,半刻也不敢多留。

博爾術在臨走之際,咆哮著留下了一句話:他要跟趙寧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叫囂接下來他的大軍會渡過黃河,攻佔中原,奪下汴梁。

這些話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土狗的亂吠。

至少在孫康看來這兩者別無二致。

望著那些攔路的胡人王極境,跟著博爾術快速遠遁,一個個都像是喪家之犬,孫康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快。

如果出手的人不是趙寧,他一定會哈哈大笑三聲,向博爾術追問一句:

你來的時候那般囂張,怎麼逃跑的時候如此狼狽?你不是視孫某為魚肉嘛,現在怎麼不將孫某下油鍋了?

孤身而來的趙寧見好就收,沒有追擊,收了長刀之後,轉頭看了孫康等人一眼。

“速歸汴梁。”留下這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趙寧轉身就要離開。

看他的意思,是沒打算跟孫康等人同行。

同樣,他也沒打算跟孫康等人多說什麼。

沒有噓寒問暖,不曾關心他們的傷勢。

但看中年男子跟俏麗婦人的神色,孫康發現他們根本沒覺得趙寧略顯倨傲的態度,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相反,他們看趙寧眼神,只有敬畏與感激這兩種顏色。

敬畏,是因為趙寧修為高強,實力非凡,跟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他們理應仰望、敬重。

感激,則是因為趙寧救了他們的命,而又沒要求什麼回報,來的乾脆,走的利落,既沒有高高在上的訓斥教訓他們,也沒有在他們面前吹捧自己的功勳。

至於關心他們,噓寒問暖,這不是一個高位者,必須要對下位者做的事。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不做是理所應當,做了還有點虛偽。

眼看趙寧就要走,孫康終於忍不住,上前兩步,喊道:“趙......趙將軍!”

趙寧停下身形,回頭瞧了他一眼,眼神無波,面容淡漠,就像是看一個沒什麼特別之處的普通人,而不是一個有交情或者有過節的故人。

縱使孫康心中有千言萬語,看到趙寧如此面色,要說的話也堵在嗓子眼出不來。

很顯然,眼前這個,曾經讓他感受到莫大屈辱,做了數年噩夢,日夜發誓要超越的物件,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在心上,甚至都可能已經不記得他。

這種淡漠,這種忽視,讓孫康心裡難受到極點。

但他卻找不到任何唾罵對方的理由。

憋了半箱,孫康面紅耳赤,末了只是擠出了一句:“趙將軍......這是要去何處?今日承蒙趙將軍相救,孫某......感激不盡,還想好好相謝......”

趙寧面色如常,很普通的回應:“本將奉陛下之命,去鄆州主持戰局,救你們只是路過,順手為之罷了,孫將軍不必掛在心上。”

說完這話,趙寧沒有再多言的意思,輕揮衣袖御空而去,霎時便走遠了千丈。

只是順手施為......孫康怔在原地,失神的望著趙寧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幾次

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聲音都沒發出。

就在剛剛,他再清楚不過的意識到,他跟趙寧雖然同為王極境,但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對方無論是修為實力,還是在大齊皇朝的地位,在國戰之中的重要性,跟他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刻,他無法追上趙寧。

往後,他連望其項背都難以做到。

......

鄆州。

在陳奕的提議下,雲家家主雲雍,約了珍寶閣東家一起喝茶。

現如今的鄆州地面上,沒有人敢不給雲家幾分顏面,無論官府還商賈。

至於江湖勢力市井幫派,則是一品樓跟長河船行為首,他們是在江湖上是堪稱龐然大物般的存在,對尋常江湖人而言,那就是高居雲端的大人物。

所以尋常時候,但凡是陳奕跟雲雍一起出面的事,就沒有辦不成的。

但今日雲雍跟珍寶館東家所談的事,卻觸及了一個商賈的底線。

“雲兄要錢某跟官府對著幹?”聽罷雲雍說明來意,珍寶閣東家錢元祐沉默半響,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般,給出了針鋒相對的回答。

雲雍正色道:

“哪裡是跟官府作對?只是揭發刺史府倉曹主事陳景河,貪贓枉法,損公肥私的瀆職之罪罷了,這都是證據確鑿的事,也算是為民除害,錢兄何樂而不為?”

陳景河拿著鄆州百姓,捐獻給官府用於戰爭的物資錢財,低價變賣給錢元祐等外地商賈,自己吃的腦滿腸肥,大小官吏們也雨露均沾,俱都得了好處,而駐守鄆州的義軍卻連錢糧、春衣都尚有短缺,這件事已經被一品樓查得明明白白。

無論陳奕還是雲雍,於公於私都無法坐視陳景河這種行為。

他們當然知道,沒有鄆州刺史的首肯,陳景河這個倉曹主事不敢單獨這麼做,但要他們對整個刺史府發難,難度卻是高了些,在眼下這種形勢下,不好達到目的。

所以他們將矛頭對準了陳景河,希望藉此敲山震虎,在扳倒陳景河的時候,能夠讓鄆州刺史府收斂收斂。

錢元祐反問了一聲:“證據確鑿?”

陳奕肅然道:“現在就差錢兄手裡的賬本。

“只要錢兄能夠將陳景河跟珍寶閣,低價買賣鄆州百姓捐獻物資的賬本拿出來,這件事就是鐵證如山,陳景河絕對賴不掉,刺史府也不得不處理。”

一品樓雖然查明了陳景河的罪行,但手裡並沒有太多強力的關鍵證據,事關官府聲譽與刺史府實際利益,若是不能做到鐵證如山,官府又豈肯乖乖就範?

聽到陳奕這麼說,錢元祐啞然失笑:

“雲兄,陳兄,錢某是生意人,凡事都講究一個利字,絕對不會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要是錢某把賬本給了你們,錢某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從今往後,錢某還如何跟官府的人做買賣?

“失去了官府的庇護,還要受到官府的刁難,錢某在鄆州的買賣還怎麼做下去?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錢某有什麼理由去做?”

將跟陳景河做買賣的賬本,交給官府來治陳景河的罪,錢元祐得罪的自然不只是陳景河本人,而是整個官府。

這個背叛之舉要是傳開了,莫說他在鄆州的買賣做不下去,無論哪個地方的官吏,都不會待見他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錢元祐說的是實情,但卻只是他個人的情況,雲雍聽

完他的話之後,不由得怒上心頭:

“眼下是國戰時期,上到帝王下到百姓,抗擊外寇為第一要務,陳景河損公肥私,傷的是所有百姓的心,若是百姓都不再信任官府,不肯再為國戰出力,我們拿什麼對抗戰力強悍的胡人?

“要是家國都沒了,錢兄那點生意又如何存在?!現在不少義軍連春衣都沒有,難道錢兄就沒有惻隱之心,沒有正義之念?”

錢元祐連連擺手:“雲兄可不好汙衊錢某。

“之前大夥兒給官府捐錢的時候,錢某也是拿出了一萬兩銀子的,雖然不多,但也絕對不少,錢某怎麼就不識大體了?

“雲兄滿口仁義道德之餘,也考考慮考慮實際情況,在商言商,雲兄要錢某做的事,是砸錢某的飯碗,恕錢某斷難從命!”

錢元祐的確給官府捐了一萬兩銀子。

當時城中有錢的大戶商賈,在雲家等地方豪強的帶領下,都做了這件事——在錢元祐看來,不做也是不行,要是別人都大義凜然,他卻置身事外,那名聲就壞了,往後在鄆州的生意同樣不好做,所以就表示了一番。

一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跟雲家沒法比,但足夠堵住悠悠之口了。

“什麼在商言商,家國危殆,大家都該全力救國!無數將士戰死沙場,他們可曾說過什麼?不說要錢兄毀家紓難,做這點事怎麼就不行了?”雲雍大急。

錢元祐卻是不為所動,態度很堅定:“雲兄要錢某做的事,錢某做不到,雲兄請回吧。”

戰爭會打成什麼樣,錢元祐不知道,但商人逐利的原則不可捨棄,就算鄆州淪陷了,難道胡人統治這裡的時候,就不需要商賈了?

要是今日壞了規矩,往後就是死路一條。

雲雍氣得火冒三丈,卻拿錢元祐沒什麼辦法,只能乾瞪眼。

就在他無計可施,準備拂袖而去的時候,安坐不動的陳奕,忽的悠悠道:

“錢兄,今日之事怕是由不得你,你是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你能選擇的,不過是你主動把賬本給我們,還是我們自己來取。”

錢元祐臉色頓時沉下來,語氣不善道:“陳兄這是要威脅錢某?”

陳奕沒有理會錢元祐說了什麼,眼觀鼻鼻觀心,繼續自顧自道:

“如果你選擇前者,你或許會得罪刺史、陳景河,但你會贏得我們的善意,往後生意還有得做。

“如果你選擇後者,這間珍寶閣不僅會立馬毀於一旦,你在其它地方的生意,也會被大火吞噬,連渣都剩不下。”

錢元祐被如此赤果果的威脅,頓時大怒,起身喝斥道:

“陳奕!真以為你經營一家船行,手下有些修行者,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信不信錢某將今日之事,捅到刺史大人那裡去!到時候,你覺得刺史大人會幫誰?”

“刺史大人?你覺得陳某會忌憚區區鄆州刺史?”陳奕乜斜錢元祐一眼,充滿了不屑與輕蔑。

錢元祐嗤笑道:“你還敢刺殺刺史大人不成?”

陳奕呵呵兩聲:“不知錢兄可曾聽說過:青衣人除惡刀,世間無義我來昭?”

話音方落,陳奕從衣袖裡取出一柄青銅匕首,輕輕放到了桌上。

錢元祐臉上的倨傲與嘲諷,在看到那柄青銅匕首時,頃刻間消散得一乾二淨,瞪大的雙眼裡只剩了深深的震驚與恐懼。

他愣在那裡,半響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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