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普的辦公室。

光線比之前的明亮了一點。

傑裡的目光掃處，發現原本窗戶邊上的黑色簾子已經被換成了灰色簾子。

奔普辦公室裡的書櫃邊上的灰塵也消失了，已經被人擦拭過一遍，淨如新櫃一樣。

對於這些變化，傑裡先是為之驚訝。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傑裡暗想。

接著，如他所預料的：

一陣訓示聲如錐子一樣刺進他的耳膜：

“傑裡?小爾，這週三的事，你知道吧？”奔普皺眉詢問。

“是……是第一次考試。”傑裡回答。

“短短幾天時間，你給魔法系帶來了多少麻煩？你大概沒有算過。”奔普開始走動，並且把目光看向別處，仿若在做任務一樣。

傑裡低著目光，儘量不去看奔普的眼睛。

“白老鼠和被施了烏咒的黑糖，笑食室的零食怪，當著霍格萊斯所有師生的面，用旁門魔法飛上天空是怎麼回事？”奔普開始列出傑裡之前惹過的麻煩事。

“闖入霍格萊斯的禁園，再到死裡逃生，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十分厲害？把烏龍福爾摩引來了霍格萊斯，讓其他人跟你一樣，面臨著生命危險——”奔普說到這裡。

他故意把語氣頓了頓，“接下來，你還想幹什麼出格的事？”奔普嚴肅地看著傑裡。

傑裡一怔，沒想到“死屍臉”將他犯過的所有錯都記得一清二楚，但卻忘了一樣——檢討書還沒上交呢！

“使用魔法寫檢討書，根本就是愚蠢至極！”奔普補充道，目光裡閃著看穿一切的光芒。

傑裡心驚：他記得可真牢！

氣氛僵化了一會。兩人都沉默不語。

大約過了兩分鍾，奔普抬起“死屍臉”，目光逐漸低沉，安靜地看著傑裡。

“那……”傑裡咕噥了一個字，沒敢作聲。

“你既然這麼厲害，那就讓我來考考你的魔法。”奔普原本緊板的臉色稍微一鬆。

“什麼？！”傑裡意外道，他沒想到奔普會說出這樣的話，“您想考我的魔法，這件事恐怕——”傑裡急忙拒絕。

“想必你的魔法一定很厲害了吧？”

奔普把聲音提高了半度，眼裡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情緒，質問傑裡。

“一般般吧，奔普教授，如果您是來教訓我的，我想根本沒有必要——”傑裡的話被快速打斷。

儘管他對奔普提出的問題感到困惑，但這仍舊不能阻止他——想向奔普解釋一些事：那些被他認為純屬是誤會的事。

比如——白老鼠和烏咒黑糖的事。

“一般般？傑裡?小爾，你知道你父親當年——”這次奔普的話被傑裡打斷。

“我父親當年拿過【金魔法榮譽俱樂部五級力量勳章】，總共獲得五次魔法大賽冠軍。可是，這跟我一點也沒關係，不是嗎？奔普教授。”傑裡脫口而出。

這會，換奔普愣住了，他先是盯著傑裡看，最後轉過身去站了很久，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這跟我一點兒也沒關係。傑裡?小爾就是一般般，可是，我並不在乎！”傑裡極力地掩飾自己不安的情緒。

“真的不在乎？傑裡?小爾，要是你不在乎的話，現在馬上給我捲鋪蓋回家。”奔普轉身說道，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住傑裡。

“呃……！”傑裡整個人都呆住了。

“霍格萊斯不歡迎撒謊成精的學生。”奔普嚴肅地看著他，“你是這種學生吧？”聲音停頓了一下。

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不會發現奔普說這句話時，有那麼一兩秒猶豫住了。

“哪怕是對於這種事，也是不容許。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可以馬上去波克教授那裡，像個懦夫一樣，委屈巴巴地訴說委屈。”奔普大聲說。

“你說的對極了！”傑裡比他更大聲。

這次，該換奔普驚訝了，他皺了皺眉，暫時把接下來要訓斥的話給嚥住了。

他看著傑裡，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你不是要考我的魔法嗎？但是，我現在需要一根魔杖。”傑裡提出條件。

“霸王魔杖8000——還不夠你使用的嗎？傑裡——小爾！”奔普說道。

“我把魔杖弄丟了，很丟人是不是？可是，我不在乎！”傑裡抬起烏黑的大眼，看著奔普。

“別以為撒個謊就可以逃過一劫。用我的魔杖吧！”

“什麼？！”傑裡驚訝道，“那你……”

“傑裡?小爾，你現在是一年級新生，你要是認為——所有人都會衝著你父親的名字——而把你慣壞的話——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捲鋪蓋回家了！”

“為什麼？”傑裡不解，用更為困惑的眼神看著奔普。

“先把初級力量勳章拿到再說吧！”奔普說道，並示意他跟著一起來。

“吃完這一頓，拿著我的魔杖，跟我去訓練場。”奔普走到書桌前，把藏在抽屜裡的一個袋子拿了出來。

——袋子裡有一股熱騰騰的煙氣冒出，竟是一碗熱面。

“這，這是……是什麼？”傑裡愣住。

“你沒有資格

嫌棄，傑裡?小爾。”奔普提醒，把一碗只有一根青菜的熱白麵放在了桌上。

並且讓傑裡坐下吃完，“動作快一點。五分鐘之後。訓練場。”

“什——什麼？我還沒有準備好！奔普教授——”傑裡更加意外。

“四分鐘。”奔普站在那裡，板著臉看著他。

“什——什麼？”傑裡十分驚訝，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三分鐘！”奔普高聲叫道。

“呃！簡直是魔鬼！”傑裡立刻坐下來，狼吞虎嚥地扒了幾口面，差點被幾口湯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聽見奔普在耳邊響起：“一分鐘！”

傑裡皺了皺眉，嘴裡塞滿了面，使勁兒地往下嚥，最後喝了幾口湯，一雙手忽然從他視線裡經過，把他的面搶走了。

——奔普的手裡拿著那一碗吃剩下的面。

傑裡皺了皺眉，感到鬱悶極了。

奔普的鼻腔裡輕輕哼了一聲，碗往桌子上一放，說道：“跟著來吧！”

傑裡眼巴巴地看著那一碗吃剩下的面放在桌上，咽了咽口水。

他實在沒吃飽，當看見奔普走向辦公室的門後並且開啟了門，他立即跟了出去。

“奔普教授，我們要去訓練場？您要怎麼考我？我其實只會——”傑裡準備打退堂鼓，奔普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奔普突然站住，回頭說道：“踏過這條線，絕無退縮的機會。”奔普用目光指著被傑裡踩在腳下的一根白線——由白油漆刷過的界限。

傑裡低眉看了一眼腳下，接著，又抬頭看見前方不遠處，屹立著一座高大的建築。

——螺旋式的樓梯正在上下、左右地移動，他只看了一會，便看得眼花繚亂。

“那就是魔法訓練場……”傑裡激動叫道。

因為霍格萊斯【魔法訓練場】的入口樓梯是凌空運作的，看過去好像樓梯從中間被人用巨劍砍斷了，只有當魔法樓梯的各個部分重新合起來時，才允許魔法生走上去。

“走吧。”奔普提醒了一句，徑直向前走去。

傑裡趕緊跟了上去，他向四周張望了幾眼，發現有幾名高年級的魔法生從身邊經過，他們紛紛向奔普教授打了聲招呼。

鑲金的紅瑪瑙色衣袍在風中被揚起，一個個看過去真是酷極了。

“他們真酷。”傑裡忍不住說，“但是，升到四年級，還有好幾年呢。”

“你能不能把一年級讀完都是個問題。”張無為調侃道。

“胡說。”傑裡用氣息聲反駁道，這種聲音就像在和張無為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