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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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領頭的親衛露出一張苦澀的臉,“卑職們位卑人輕信不信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右相,朝廷,和聖上太后信不信,天下百姓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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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就算依王爺所言又如何?白...王妃...沒有擄走殿下!可大軍陣前軍情緊急,私離軍營拋下大軍這可是犯了五十四斬的重罪!這還不論白..王妃...女...欺瞞朝廷和聖上,哪一條都是抄家砍頭的大罪啊!...”

夏宗孝笑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直接答話,伸出手俯下身解下他掛在鎖甲腰帶處的腰牌,腰牌不大半個巴掌大小。

這種腰牌在衛王三衛中每位正軍都有一塊這樣的牌子叫做戶牌,類似於朝廷的戶帖,是用來持牌人身份的憑證。

衛王三衛作為夏宗孝的親軍護衛,實際上則是夏宗孝的私軍。跟豪門世家私下豢養的家僕一樣在官府是沒有正經戶籍證明的,他們就像依附在參天大樹生存的苔蘚,失去了這顆大樹他們將無所依存。

大秦不禁奴隸,大秦律明文規定,民間不禁奴隸買賣,但只限非大秦百姓,像西夏遼國蠻族,海外蠻夷之民皆可作為奴隸在民間私下買賣,只需向官府報備家中人口數的變化便可。

許多番外蠻夷之國每年都有大量的昆侖奴和色目奴從遙遠的海外漂洋過海販至汴京,在奴市被販賣。

尤其長得風姿錯約,標誌動人擅長長袖輕舞的西域胡姬價格高的更是嚇人,動輒百十千錢,一個奴隸所花費的錢財,夠一戶普通農戶過好幾輩子。

像景興十年在汴京宮城不遠處的州橋門外的一個奴市中販來一個西域胡姬,相傳還是一位西域小國亡國的公主。

胡姬立於精心搭制的高臺之上,衣袂飄飄,輕紗掩面朦朦朧朧美若天仙,腰如柳枝,氣質卓絕,聲如脆燕,嫵媚動人,多少豪商巨賈,世家顯貴聞風而來,汴京城一時萬人空巷,盡相競價之聲,喧鬧吼叫之聲一浪高過一浪,有好幾家的豪族世家子弟甚至指使家中僕戶拔刀相向。

京兆府不得不排出大量衙役和軍兵維持秩序,最後連安坐宮城之內的批閱奏章的景興帝都驚動了,派來畢節去詢問緣由。

最後這名胡姬被一把年紀的老宗室常山王以三十萬貫鉅款競得,此事當時瘋傳汴京,民間甚至有戲言,老郡王聊發少年狂,豪擲萬金,一樹梨花壓海棠......

對於他國民眾被販賣為奴,朝廷是不禁的。

而對於大秦子民在律法上是禁止將良民賣為奴隸的,唯一的官方渠道就是每年在汴京官市會有許多因罪被貶為奴的犯人和其家眷被發配變賣,不過價格大多不菲,是別國奴隸的三四倍不止。

可私下,私買私賣良民為奴的情況還是屢禁不止,有些事豪門世家強買強賣,而有些則是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甘心依附,畢竟依附豪族世家雖然失去了良民的身份,子孫後代世代為奴生活在陰暗之中見不得光,但卻能衣食無憂的活下去,在生存面前一切,骨氣和尊嚴都是一種不可企及的奢望。

雖然大秦太祖定鼎天下之後,大力推行科舉制度,但各地豪族世家枝繁葉茂根深蒂固勢力盤根錯節,為了江山社稷的穩定,還是免不了要依靠他們。

這也是太祖當年封藩親王與地方,屏衛皇室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削弱豪族世家在地方上的勢力。

經過大秦百年的科舉選官制度,大秦朝堂之上即便科舉官出身的官員佔了大半,但這大半之中卻有更大半是豪族世家子弟,因為他們比寒門子弟有更好的先生,書本......不用為生計操心,只需刻苦攻讀便可。

地方州府父母官也多數是有家世背景的宗族子弟,他們自己家中也豢養了許多奴僕,因此只要不鬧到明面上,朝廷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衛王三衛和這些豪族世家私下豢養的奴僕本質上一樣,都已經脫離了朝廷的掌控。但不同的是,親王護衛是符合朝廷律法的能見得了光他們的主人貴為親王身份更高貴。

可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親王的家兵部曲,在掌管天下戶籍的戶部連份戶貼底冊都沒有,在朝廷掌管天下兵馬的兵部兵選司也緊緊只留有一份簡陋的戶名底冊。

只有像孫世祿和曾乙,萬三光這樣位居指揮使之職的才在衛親王親軍都指揮使司留在兵選司案牘庫中一卷文書上留有一個名字和職位,也僅僅如此罷了,他們是沒有戶帖的。

夏宗孝五歲封王,不久之後便有了三衛親軍,這在大秦歷代都是無前例可援,大秦封王爵一般都是在十六歲之後,就是太祖那朝,也從來沒有幼齡直接封親王了。

若皇帝有意封一位皇子為親王,都是先封了郡王之後,再讓這名皇子入朝各部學理政事,待到行冠禮之後才會與朝中重卿商議,封親王爵,這都成了不成文的常例了。

只要一位皇子以郡王之尊入朝理事,那朝中大臣們就知道了,皇帝有意讓這位皇子封藩建國,裂土封王。

然而大秦歷代親王都是在行冠禮之後才封的親王爵,封爵之後半年之內也都就藩了。他們的親軍護衛都是在就藩之後才在自己的藩國募集親衛的。

像夏宗孝這種以幼齡封親王爵而且封爵之後就有親衛,還在汴京滯留十數年,這種事情是沒有先例的,而汴京作為天下首善之區,商賈集散雲集之地,江湖豪俠往來頻繁,為了防止宵小作亂,對於人口排查往來是比較嚴格的。

衛王三衛不管是正軍或者軍餘都精壯無比操練得當,走起路來都看得出來手底下是有兩下子的,單獨外出往來,就時常會遇到京兆府和巡查院的差役們上前盤查,為了避免麻煩誤會,孫世祿就報請夏宗孝給親衛們製作了這一塊腰牌就成了他們對外的憑證。

而且,這塊戶牌的作用還不止於此。

衛王府富庶,汴京盡人皆知,衛王府在汴京有不少產業,如布行、糧行、茶鋪、雜鋪等等。

凡是王府自己的產業鋪面對於衛王三衛的親衛們都自有章程。憑著家中人丁口數寡眾,每歲元旦佳節之際,可以在王府下的糧布行憑戶牌支取相等人份的賞例。

大體是每人每歲可以扯花布五尺,細米一斜,還可以在寒冬臘月王府下轄的碳行以低價購入煤炭以供燒用,就是平日買賣花銷在王府下的產業內都比尋常人的便宜不少...

戶牌精鐵鑄造沿著邊緣往裡有一圈凸出的繁複精美的刻紋,正面用隸書刻著持牌人的名諱,體貌特徵家眷組成,住址。背面中間刻著一個大大的衛字,左上角有一行行雲流水的小字“大秦衛親王親軍指揮司”右下角則刻著鑄牌的年月以及匠人名諱。

如今上邊同樣沾滿了泥灰,但上邊的圖樣花紋文字卻依舊清晰可見。

夏宗孝拿著被泥灰遮掩了原本光澤的戶牌細細的看著:吳裘,泰順二年生人,蓄鬚方臉,左目下有一星點黑痣...父母高堂具在,妻吳劉氏.....育有三子一女...人丁八口...戶址三衛坊蔡河邊坊橋旁左側第三戶...

看至育有三子一女時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幹泥正巧黏在了上邊,夏宗孝皺著眉頭小心的將其扣掉,露出下邊的字。

清清楚楚詳細明盡,還真是個大家庭啊人丁八口,高堂具在兒女饒膝其樂融融...

這名叫吳裘的領頭親衛不解的看著王爺為何突然翻看起自己的戶牌,還愣神的的盯看了許久,神色複雜。

就在吳裘還要張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夏宗孝開口了,目光從戶牌上移開,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親衛,又慢慢的看向他身後同樣疲憊卻站立如松的弟兄們。

“右相?朝廷?皇帝?天下百姓?”夏宗孝將吳裘的戶牌攥在左手中,伸出右手的衣袖輕輕耐心的擦拭著。

一點點一點點,一個字一個字,衣袖滿是泥灰可吳裘的戶牌卻在陽光底下泛著精鐵的光芒,與他身上同樣精鐵鑄造的鎖甲一比光亮無比。

夏宗孝又細細的看了一遍...父母高堂具在...育有三子一女...人丁八口確認在沒有泥灰將其遮擋這才滿意點點頭的笑了,重新看向吳裘聲音平穩淡然:“他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與我何幹?”

“可是...”吳裘急了,圓臉急的通紅,左目下的黑痣好似都變成紅色的了。

“可是右相已經把白...王妃滿門下獄,他若不信上報朝廷!朝廷和皇上也不會相信殿下的說辭,何況...王妃女扮男裝從軍,欺瞞朝廷皇上,這都是殺頭的重罪,您還要娶王妃,這...這...朝廷..皇上..都不會認的!”

“會認的...會認得...太后認了...他們就認了...”

“朝廷,皇上信不信,認不認,對我而言都無關緊要,重要的你信不信?你認不認”夏宗孝突然伸出手指向了吳裘,“你們信不信?你們認不認”又將手掃指其餘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親衛們。

“還有他們,他們信不信!他們認不認!”聲音驟然高昂,迎著自空中灑落穿過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杈斑駁的斜陽,高舉著吳裘的戶牌在空中頓頓的輕晃,斜陽照射在上邊露出刺眼的光芒。

收回高舉著戶牌的手,“給你們找個主母...這終歸不是我一個人的事。”,聲音也隨著低落些,卻透露出無比的誠摯泰然:“病榻在左,湯藥再右,病病殃殃過了十來年,早已看透俗世處之泰然,又何懼他人如何?信與不信?

但...我總要對你們有所交代,對你們的高堂...對你們的兄弟...對你們的妻兒...對衛裡所有的弟兄們有所交代。

因為,你們不光是我的親衛,更是我的弟兄...

在汴京之時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到處惹是生非神憎鬼厭,我心裡都明白,不過好在有太后照拂...等出了汴京...以後...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們了。我下半輩子都需要你們護衛!”

“而且...我的兒子?”夏宗孝轉頭,目光和正瞧著他出神的白夜相對,臉上抹出一絲微笑。

又轉過頭來看著眾親衛們“我的兒子,也需要你們的兒子護衛,而我的子孫則需要你們的子孫護衛。

世世代代,榮辱與共!”

“所以...你們信不信!認不認!對我而言才是重要的事。

...至於這件事的真相事實...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可我畢竟要對你們有所交代,阿夜我是一定要娶的,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你們...你們就...全當我方才說的那番話就是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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