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洛河忍不住問王爺，“爺，杜姑娘是不是已經知道杜左不是她親爹了？”對啊，不然怎麼會性情大變，而且私底下一個勁的罵杜左。
陰雍水的手撫上胸口，那裡有杜南歌今天看中的竹編小玩意兒，許是竹子太硬，扎的他心口疼。
“你去找賬本，有些事宜早不宜遲了。”既然她已經知道杜左不是她的親爹，自己動起手來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是。”洛河消融在黑暗中。
一大早，杜南歌院子裡迎來了一位以前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客人——劉姨娘。
綠竹好奇的盯著劉姨娘看，在她身後，丫鬟剪秋拎了一個紅漆木的糕點盒子。
“看什麼看，還不去告訴小姐。”蘭亭推了綠竹一把，綠竹如夢初醒，慌忙進去給杜南歌說。
“請劉姨娘進來呀。”
綠竹掀開簾子，劉姨娘進去。她看一眼坐著的杜南歌，居然屈了屈身子，“二小姐。”
按理說姨娘不過是個妾，並沒有什麼身份可言，但是劉姨娘在杜府是實際的女主人，平時對杜南音和杜南歌從不行禮。
“姨娘這是幹嘛？”杜南歌笑著起身，“昨日還要謝謝姨娘幫我說話，不然少不了要吃父親一巴掌了。”
“二小姐聰慧，老爺定然捨不得打。”劉姨娘並不居功，回頭對剪秋示意，剪秋將手裡的盒子放在桌上，一層一層開啟，只見各色點心，居然有幾十樣。
“我沒有旁的本事，只會做點吃食，還望二小姐不要嫌棄。”
這是唱的哪一出？杜南歌不解的問，“姨娘這是？”
“我也不繞彎子了，我想請二小姐說動老爺，由我來教養杜轍。”
原來是這樣。杜南歌明了。其實書裡杜左確實將杜轍交給了劉姨娘，而且劉姨娘對杜轍還不錯，杜轍雖然對劉姨娘很是客氣，到底也為她養老送終了。只是……杜南歌想到那雙小鹿眼，有些猶豫，杜轍，他是什麼想法呢？書裡，他沒有選擇，如果現在他有得選，他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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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不同意？”
“劉姨娘，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不知道轍兒是什麼想法。”
這重要嗎？劉姨娘不明白，杜轍明明很聽杜南歌的話。
“這樣吧，我問過轍兒再告訴姨娘你。”
被杜南歌客客氣氣的打發了出來，剪秋有些不忿，“這二小姐明明就是不願意，說這些話來搪塞我們。”
“不，不是搪塞。”不是搪塞是什麼呢？劉姨娘自己也說不上來。
劉姨娘一離開，杜南歌就吩咐兩個丫鬟，“走，帶上這些糕點，我們去看看轍兒。”
杜轍現在住的院子比以前可真的是好幾百倍，綠樹映紅牆，似乎比自己的院子還要好呢。杜南歌從正門進去，院子裡靜悄悄的，並沒有杜轍的影子。
“小轍轍？”杜南歌在院子裡喊。
“姐姐，是姐姐。”很快就傳來杜轍歡快的聲音，他從屋子裡蹦了出來，“姐姐，你終於來看我了。”
這不是才幾天沒見嘛，杜南歌有些心虛，連忙將點心拿出來，“看姐姐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點心！”這孩子似乎很愛甜食，他先給杜南歌塞了一塊，又給自己奶奶給了一塊，才自己拿了一塊開始吃。
“孫奶奶。”杜南歌環視一圈，“這院子裡的其他人呢？”
“院子裡無事，老婆子就打發他們出去了，只有那碧蟾，去給轍兒找紙筆去了。”
“紙筆？”杜南歌納悶，“這裡沒有嗎？”
“有的，但是紙被我寫完了。”杜轍乖巧的道。
等等，杜南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爹爹沒有給轍兒找夫子？”
孫老太婆冷笑，“老爺忙，哪顧得上這些小事，還是碧蟾給轍兒找了些書讓轍兒照著寫。”
這個杜左，如此忽視兒子的教育問題嗎？杜南歌對杜轍道：“你把你寫的字拿出來給姐姐看看好不好？”
“好。”杜轍到裡屋去取自己寫的字，杜南歌開啟一看，是《三字經》。杜轍如今已經十二歲了，卻才開始學《三字經》，自己也忽視了這個問題……
“孫奶奶，我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小姐但講無妨。”
“今天，老爺身邊的劉姨娘來找我，想要扶養轍兒，我說我來問問轍兒的意思，其實也是問問您的意思，那劉姨娘雖是姨娘，人卻不錯的，若是有她，轍兒的處境也能好上許多……”
“這……”孫老太婆也有些猶豫，她也知道杜南歌是一片好心，只是，哪個當娘的願意把自己親生女兒的骨肉送人？可是不送人，就讓轍兒這樣荒廢下去嗎？孫老太婆一時間進退兩難。
“奶奶，姐姐，”杜轍突然拉住了二人的胳膊，“你們是要吧轍兒送給別人嗎？”
少年眸子清澈，盯著杜南歌，杜南歌只能胡亂解釋道：“不是送給別人，就是給轍兒找一個孃親疼你，好不好？”
“不好。”杜轍半點也沒有猶豫，“每個人一生只能有一個娘，我有娘的，她雖然走的早，可是我記得她的聲音，她笑起來像姐姐你一樣溫柔，我不想再有別的娘。”
奶聲奶氣，卻擲地有聲。
杜南歌心裡有了主意，“好，我們不要別的娘。”至於教養的事，她自有辦法。
杜南歌在杜轍那裡待到天色漸晚，吃了飯才出來。她回去換了一身短打，小跑到湖邊，雙手合成喇叭的形狀，小聲喊道：“陰雍水，你出來，我知道你在！”
樹上的陰雍水滿頭黑線，這丫頭要幹嘛？
“陰雍水，你再不出來，我就告訴別人，你天天夜闖相府，還偷看我洗澡！”
這誰家的姑娘，說話怎麼這麼不害臊！陰雍水一個跟頭差點栽下去。他手一抬，掰斷一根樹枝，朝著杜南歌就扔了過去。樹枝不偏不倚的砸在杜南歌的額頭上，就像誰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一樣。
“說吧，什麼事？”
杜南歌回頭看，只見陰雍水一身黑衣，坐在樹幹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掉下來就那麼晃呀晃。
長腿歐巴！杜南歌星星眼。“王爺，小女子有事相求。”
“嗯？”陰雍水繼續裝酷。
“小女子想給王爺找一個十分乖巧可愛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