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街市上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各種嘈雜的聲音，杜南歌卻置若罔聞，在那一刻全世界都慢慢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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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需要他來開口告訴她一個確定的答案，她就能感受到屬於陰雍水身上獨特的氣息，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陰雍水極力剋制住想要衝上前去的衝動，心裡不停地在告訴自己要忍耐住，畢竟前幾天都已經忍過來了不是嗎。

他狠了狠心，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想直接轉身離開。奈何剛走了兩步，杜南歌就頭腦一熱憑著直覺往前衝去。

不曾想腳邊正好有一塊礙事的石頭，杜南歌一時沒注意就被絆到了，小聲地發出一句驚呼出來。

陰雍水還來不及思考，但是他的身體卻迅速地做出了反應來，穩穩當當地摟住了杜南歌纖細的腰身。

鼻尖猛地撞入了她的香味，真是懷念的味道，竟然有些讓人捨不得放手。

杜南歌更加確定眼前的人就是陰雍水，他總是在自己有危險時第一個伸出手來幫她度過難關。

“陰雍水，我知道是你。你不用再跟我玩捉迷藏了。”聲音軟軟糯糯的，還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讓陰雍水的心頭癢癢的。

“嗯，歌兒，是我。”

終於認出來了，陰雍水在心裡偷偷地說，心中有被認出來的驚喜，更多的是之後該如何相處的複雜。

歌兒，你會原諒我嗎？

杜南歌在陰雍水的攙扶下來到了一座茶樓，茶樓裡有許多人都往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俊美絕倫且相貌堂堂的男子身邊坐著一位明眸皓齒的小姑娘，看起來倒是郎才女貌，只不過那位女子的眼睛漆黑卻毫無光澤。

可惜了，她好像是個瞎子。杜南歌對於那些議論聲充耳不聞，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得了她了。

陰雍水陰狠且涼颼颼的眼神往那堆議論紛紛的人群裡一瞥，茶客們頓時被他的氣場給嚇壞了，茶樓裡鴉雀無聲。

那位爺腰間配著一把上好的白羊玉，不是皇室裡的人就是大周國的名門望族，這麼高貴的身份還是不要惹的為妙。

陰雍水體貼地為她倒好一盞茶，慢慢地推到她的面前，還特意囑咐了一聲小心水燙，就是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讓杜南歌的內心有了一些動容。

“下次不要輕易就這麼跑出來，危險。”今天能救她一次，那日後要怎麼辦？殊不知看到那惡霸對杜南歌動手動腳的，恨不得一刀上去砍了他的雙手。

“哦。”杜南歌軟趴趴的答應了一句，眼睛裡卻絲毫沒有悔改之意。有種你說任你說，下次我還敢的小任性。

陰雍水指尖慢慢地摸索著摩挲著陶瓷茶杯，眉眼處也染上了絲絲笑意，之前再多的氣也被她硬生生地給消除了。

由於今日見到了陰雍水，杜南歌心裡更加確定之前一直在跟蹤自己的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想必他已經把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都給調查清楚了。

“喂，陰雍水，這一年你過得怎麼樣？”杜南歌輕抿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陰雍水墨色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歌兒一定不會知道這一年來他幾乎走遍了大周國的每一寸土地，飽含著希望而去載著失望而歸，就連夢裡也常常記起她的音容。

“不好，一點都不好。”

杜南歌微怔了一下，陰雍水過得不好不會是因為自己吧？隨後又在腦海裡打消掉這個念頭，堂堂雍王爺怎會區區為了一個女子而失魂落魄呢？

一定是別的原因，比如在朝堂上不順利？哪哪又打仗了？

“這位爺，這是隔壁桌的小姐們送給您的小點心。”茶樓主人親自端著一盤梅花酥前來打斷了他們倆的談話。

陰雍水的眉頭下意識就蹙在了一起，順著店主的手指往那邊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幾位大小姐們立馬羞得用手帕捂住通紅的臉頰。

杜南歌看不見面前陰雍水的面部表情，但是能感受到一股泛著冷意的氣場包圍著她，陰雍水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必，拿走。”

店主左右為難，那邊的是常來的貴客，這位爺也像是得罪不起的樣子，這可怎麼辦才好？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拿走。”

店主不敢再有其他的耽誤，立馬拿起盤子下去了。

杜南歌默默地擦了一把汗，這陰雍水的脾氣看來是一點都沒有變好，不過這桃花運倒是一如既往的旺盛。

忽然她感覺放在桌子上的手被人輕輕地握住，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想掙扎但是掙脫不開。熾熱又偏執的目光緊緊地黏在自己的身上。

“到本王的府裡來住吧，總住在別人家不太合適。”

真的想不出來陰雍水是如何一本正經把這句話給說出口的，杜南歌差點把剛剛喝進去的茶水給噴出來，他難道不就是別人？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不用去明爭暗鬥，還比以前輕鬆了不少。況且王爺府人多眼雜，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杜家二小姐還活著的事實。”

陰雍水的心依舊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捧在手心上還來不及呵護的女子居然會被人欺負，那些畫面彷彿歷歷在目。

“你放心，本王一定會給你報仇的。”凡是動歌兒一根頭髮的人將來都要為之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謝謝你”，杜南歌垂下眸子，抿了抿唇瓣，陰雍水幫助她太多太多了，要不是有了他，或許至今她還被周漾櫟關在小黑屋了裡。

“時辰應該不早了，我得早點回去，不然小桃應該擔心了。”

周漾櫟心裡縱然有一萬個不捨也不想再去強硬地逼迫她的任何想法，立馬起了身，攙扶著她的手臂。

好似接下來兩人要天涯永別再也不見那般痛苦，好不容易才能跟歌兒說上幾句話，結果又要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這一路上陰雍水覺得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就到了府邸前，也是時候說再見了。

“那……我們再見吧。”

“嗯”

陰雍水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聲音剋制又沙啞，帶著無限的溺愛和妥協，看著杜南歌走進了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