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梨花帶雨，情真意切，即使知道她可能是心口不一，杜左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只能轉而繼續質問杜南音，畢竟做錯事情的，也的確是杜南音。
“你為什麼要毀了自己的手？”他詰問道。
因為有人珠玉在前，她不想在後面露醜。這是真正的回答，可杜南音怎麼會這樣說。
她急紅了臉辯道：“爹爹，您相信我，不是我做的，就是杜南歌故意毀了我的手指，她害怕我彈琴搶了她的風頭。”
“夠了！這個時候，你還冤枉歌兒！”
“本相實在是想不明白，歌兒究竟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針對她？你身為長姐，卻讓妹妹處處容忍你，處處讓著你，你難道不羞愧嗎？”
“你處處不如她，卻不向她學習，反而……”
杜南歌，又是杜南歌！
你不如她，像是一個魔咒一樣縈繞在杜南音耳邊。
我不如她？我哪裡不如她？
父親眼裡只有杜南歌一個女兒！
其他人眼裡也只有杜南歌這一個相府小姐！
那她算什麼呢？她杜南音在他們眼裡算是什麼東西呢？只是一個笑話嗎？還是杜南歌美好一生的陪襯？
耳邊是杜左的一口一個歌兒，杜南音雙目赤紅，打斷了杜左的話，低聲道：“爹爹，我不是您的女兒嗎？”
杜左愣住了，杜南歌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這是知道了？
不應該啊，原著中杜南音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在她成功嫁給男主後了，知道這件事情的女主一頓糾結，以淚洗面，惹得男主心疼不已，親親抱抱舉高高，還是原著中的一個撒糖點來著，評論區一群嗷嗷叫著好甜的讀者。
杜左把驚訝收斂，冷聲問她：“杜南歌，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南音帶著哭腔質問他，“為什麼你的眼裡只有杜南歌？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我是你親生的嗎？”
害，原來還不知道啊，杜南歌盯著地面發呆，她還以為她的小翅膀這麼有力呢，連後期的劇情都能扇前來。
耳邊是杜南音的哭聲，杜南歌可以擔保，這絕對是杜南音哭得最真的一次。
杜左眼中只有杜南歌？原主可要哭死了，杜南音還真的記打不記吃啊。
她這樣的人，只會選擇性失憶。記住別人虧待她的地方，記不住別人是如何對她好的。
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杜南音控訴道：“從小到大，你的眼裡就只有杜南歌，見客時第一個介紹的就是她，出門只能帶一個人時帶的也是她，明明我才是長姐，為什麼你處處偏心她？”
杜南音想到了小時候，一室的客人圍著冰肌玉骨的杜南歌，把金鎖玉如意往她懷裡塞，誇她是個“美人胚子”。而自己呢？躲在小角落裡，看著他們的喧鬧，偶爾有人想起自己，誇她一聲“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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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左沒想到她這麼記仇，深吸了兩口氣。
“本相從未偏心你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若是非要說我偏心，那也是偏心你。府裡挑丫頭小廝，你回回是頭一個。衣服首飾，歌兒都是拿的你挑剩下的。府中來了客人，本相總是讓人先去叫你。就連個你每月的月錢，都要比歌兒多上三成，就這樣，你說本相偏心歌兒？”
杜南音不屑一顧，冷嗤一聲：“若不是我聰明，這些事情能輪得上我嗎？”
“你——”杜左被她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可有說錯？若不是杜南歌蠢笨，處處出錯，這些好事情豈能輪得上我？”眼前霧氣氤氳了一片，一眨眼，眼淚就順著臉頰往下滾。
“難道就因為我沒有她那張狐媚子臉，我就不是您的女兒了嗎？”
“我從小沒有孃親，你也不疼我，我不為自己多打算，你會為我打算嗎？我辛苦了這麼多年，終於讓你看到了我，可杜南歌隨便說兩句話，你又去偏心她了。”
清澈的聲音變得沙啞，情緒積攢到了頂峰，杜南音幾乎吼了出來，“你要是對我有對杜南歌一半好，我現在也不至於這樣！這樣的結果，全是你自作自受！”
這麼理直氣壯？杜南歌驚呆了。將自己的悲劇，完全歸咎於別人身上，並且不覺得自己有一點錯，就這樣，也能當女主？
平心而論，杜左對這對姐妹絕對是一視同仁，吃穿用住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情感方面就是誰的利用價值高，就對誰親近，完全不存在什麼偏心不偏心的。
杜南歌以前不中用，杜左就更看重杜南音，杜南音揹著他做小動作他也不在意。
杜南歌中用了，還同時得到二皇子和雍王爺的青睞，他就理所當然地更加親近杜南歌。
不過，杜南音哭的那麼真情實感，難道她真的對杜左心懷期待？所以連情況搜看不明白。
她一直以為原書中，杜南音和杜左就是塑膠父女情來著，後來知道她不是杜左的親生女兒哭得那麼厲害，也只是為了男主的憐惜而已，難道是真的父女情誼？
“啪——”杜左一巴掌甩到了杜南音臉上，這一巴掌，他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杜南音被他扇得偏了頭，臉腫得像個饅頭一樣，上面滲著血絲，看上去可怖。
嘶，杜南歌倒吸一口涼氣，杜左竟然捨得對杜南音的臉下手，看來杜南音真的是把他氣瘋了，這麼狠，她都有點同情杜南音了。
杜南音捂著自己的臉，“你打我？你為了杜南歌打我？”
WTF?大姐，明明是你自己作死說那麼多話氣他，關我什麼事？她剛才的同情就是喂了狗了。
光下，杜南音眼中的恨意清晰，杜左暴怒，“本相養你這麼多年，供你吃供你穿，竟然養了個仇人出來！早知道你現在是這樣的，當初我還不如去養一條狗！最起碼我給了它吃的，它不會對著我汪汪叫。”
杜南音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早知你如此偏心，我寧願投胎到畜生身上，也不願意做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