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Extra 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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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時間裡, 幾個人解決掉午餐,又花時間把所有行李袋都看了一遍, 有用的儘量裝上,但也不要讓揹包過重, 影響體力。

三個女生想到電影裡的喪屍潮,皆不寒而慄。

收拾到最後,她們又在唯一一個水杯裡灌滿自來水,塞在沈悅之揹包裡。

這些行李袋中有很多衣服,三人暫時不知道江城是個什麼情況連有沒有江城都是兩說,謝青陽傾向於有,但又有很多不確定的地方便先把能穿的長袖儘量穿上。她們熱得不停出汗, 汗水順著額角滑下, 身上一片粘膩。

謝青陽說,不然先脫下來吧,待會兒要出去了再穿。

薛靜怡勉強笑一笑,說總歸是要習慣的啊, 沒必要這麼嬌氣。

到後面, 三個人都裹成深秋打扮。東西收拾好了,三個揹包整整齊齊摞在一邊。她們想到謝青陽之前的提議,相互看看。

沈悅之道:“來吧。”

剩下兩個人一起深呼吸,看著沈悅之拉開門。

剛剛她們已經把兩邊都封住,最壞的情況,就是彭家莊有喪屍上車。這會兒開門,沒等謝青陽說, 薛靜怡已經自發自覺地撐開傘,將傘面對準門外。

一秒、兩秒過去了。

沈悅之將手機裝在自拍杆上,伸出去看。

“有兩個,在啊!”

她先去看左邊,沒想到右邊有喪屍猛地撲了上來。沈悅之險險抓住手上的自拍杆,而那喪屍已經將半個身子都傾到廁所裡面,雙手伸到前方,朝薛靜怡抓去。

和之前那個女喪屍不同,這個喪屍的皮肉明顯乾癟了很多。它指甲長而尖銳,幾次險險抓到薛靜怡。薛靜怡尖叫一聲,嚇得坐倒在地。

這邊的動靜,引得另一邊兩個喪屍也湊了過來,一起朝門內擠去。

沈悅之看著這架勢,只恨自己手上沒有趁手的工具。如果能有把□□,這會兒捅上三下就完事兒,然而在此刻,她只能拿著自拍杆,往喪屍的脖子上猛戳。

汗水太多,流進眼睛裡,又酸又刺,可她手上片刻都不能放鬆。

她咬咬牙,大腦急速運轉。到後面,似乎有想法隱約出爐

謝青陽站在門側,是這會兒最安全的位置。她試著將門推上,奈何那三個喪屍力氣太大,根本推不動。

她眼神一轉,看到剛剛自己從餐車拿回來的桌布。原本就是準備做實驗用,這會兒直接用上,似乎也不虧。

她一手將桌布抖開,喊:“沈悅之!”

沈悅之沒有偏頭。

謝青陽說:“試試把它們眼睛蓋住!”一邊說,一邊把桌布拋到沈悅之身前。

一抹白色映入眼簾,沈悅之抬手接住,接著反手一扔。

那三個喪屍擠的太密集,這一下子,剛好把三個喪屍一起罩上。

薛靜怡原本閉著眼睛不敢往前看,這會兒卻驀然覺得,手上的壓力似乎一下子小了很多。她小心翼翼睜眼,見到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傘面,只有傘骨還在勉強支撐。

她心驚膽戰地抬頭看。

沈悅之已經越過她,手上用力,和謝青陽一起推上了門。

門重新上鎖,但這一回,三人心中再無放鬆的念頭。外面就是三個喪屍,她們連門都沒發出,何談離開?

幾個人各自靠在牆壁上,平復呼吸。過了許久,謝青陽才說:“它們的確是用‘看’的,不知道聽力怎麼樣,還有嗅覺……”她皺了皺眉,“沈悅之,你怎麼看。”

沈悅之正拿手拘著涼水,洗去手上的汗。

她言簡意賅,道:“沒有武器,像剛才那種情況,根本沒辦法。”

幾個人相互看看,之前謝青陽說的不如就在這兒待著別出去了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這時候,離到達江城,還有四十多分鍾。

之前精力消耗太過,三個人又都不說話,慢慢地,謝青陽睡了過去。

夢裡她都覺得自己要缺水而死,不由想到,如果江城裡的水源被汙染,她們以後要靠什麼過活?她們真的還能有以後嗎?

她在夢裡也見到沈悅之的影子,不過不是現在這個,而是兩年前的大金毛,整天在她面前支稜著耳朵,一副懵懂而不自知的模樣。

這麼半睡半醒間,謝青陽還做了個噩夢:一睜眼,眼前是喪屍的一口爛牙。

謝青陽:“……”啊啊啊!

她睜開眼睛,身體條件反射地向後縮去,可惜並沒有退路。眼前還是沈悅之與薛靜怡,薛靜怡也睡著了,而沈悅之手上拿著她那把剛剛打折了女喪屍脊椎骨、自己柄也快斷掉的傘。

沈悅之正專心致志地掰那塊兒彎了的地方,似乎是在試圖把它掰斷。

謝青陽用腳碰了碰她,沈悅之不由抬頭,望向身前的少女。

顧及還在睡的薛靜怡,謝青陽講話的聲音很小聲,說:“你肯定掰不斷,別費力氣了。”

沈悅之一頓,無可奈何地笑了下。

謝青陽道:“剛剛忘記了,應該往旁邊扔個什麼東西,如果那群喪屍有反應,咱們就能想辦法避過去……”可如果現在再開門,說不定喪屍已經掙開桌布。眼前沒了遮擋,當然不會被這些小花招騙到。

她倆看著對方,沈悅之心中又酸楚又柔軟,同樣壓低了嗓音,說:“青陽,你覺得咱們有可能‘回去’嗎?”

謝青陽搖頭:“我不知道。”

沈悅之嘆了口氣,道:“我還是覺得留在上面不靠譜。東西總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待會兒車門開幾分鐘,一關,說不定就再也打不開了。”到那時候,她們身前身後都是喪屍,只有一小片空地能活動,還得天天提心吊膽。

謝青陽:“而且真的很奇怪,我有種感覺,”她斟酌著說,“現在開這個車的人,還是之前的司機嗎?”

沈悅之一個激靈,聯想到一堆奇奇怪怪的鬼故事。

謝青陽:“你怕什麼?我的意思是,首先,司機看到外面那麼多‘東西’,為什麼還要堅持不懈地每站都停?如果不停呢?如果在線路中間停下來了呢?你看外面,說不上地廣人稀,但也是一大片地裡兩三個喪屍,還有糧食,在這裡停下,肯定比在站臺停下安全。”

說完這些,她愈發口渴,便站起來伸個懶腰,舒活舒活筋骨。

謝青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脖子“咯嘣”一聲。

謝青陽:“……”別說,高三之後她就很少聽見這種音兒了。

不大的空間裡,沈悅之也聽見謝青陽脖子的動靜。她笑了下,站起來,“我幫你揉揉?”

謝青陽遲疑地看著她。

沈悅之看一眼還坐在地上睡的薛靜怡,覺得這個隔壁同學的脖子狀況也很堪憂。但眼下,難得薛靜怡睡著,四捨五入就是這兒只有她和青陽。

她實在是太想青陽了。心頭有千言萬語,落在口中,只有一句話:“我技術很好的。”以前還給謝青陽揉過腿。

作為彼此久別重逢的初戀,兩人隨便說句話,都可能勾動從前記憶。這會兒,沈悅之想起當初的事,謝青陽當然也想到。

她不動聲色地轉過身,背對沈悅之,道:“揉吧,不過我脖子上全是汗……”話說到一半兒,沈悅之的手已經捏了上來。

謝青陽:“痛,你輕點。”

沈悅之沒辦法:“你脖子是有點僵了,的確會痛,忍一下。”

坐在地上的薛靜怡:“……”mmp我裝睡我容易嗎。

原本想著那倆人在聊正經話題,她雖然累的不想睜眼,但還是一起討論下。結果沒想到,剛勉強叫醒自己,沈某和謝某就開始卿卿我我。

薛靜怡決定再睡一下。

後面再醒時,沈悅之和謝青陽朝她笑了下,都說:“快到站了,我們決定賭一把。”

薛靜怡之前大概聽了她們的談話,也知道她們準備怎麼賭。此時此刻,她想到剛剛的一幕,仍舊心有餘悸。可如果高鐵門關上之後就再也打不開,薛靜怡覺得,自己還是願意一試的。

她說:“不過我有個小願望。”

沈悅之:“什麼?”

薛靜怡:“可不可以給我留一條喪屍胳膊,我到時候自己劃自己一下。”

沈悅之&謝青陽:“……不行。好了,開門了。”

說完這句話,沈悅之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努力笑了下。

笑容裡透出許多緊張。她甚至覺得,時間再晚幾秒,她就再也不會做這種決定。

她手上捏著一部手機,是剛剛蒐集來的那些手機裡電量最低的一部,而且是個水果,和她們三個的充電器都不一樣,以後想迴圈利用都不行。

沈悅之拿著手機,點開一首歌,然後拉開門。薛靜怡和謝青陽一起站在門後,隨時準備把門推上。

門外還是那片白布,不過裡面的喪屍已經只剩下兩個。

沈悅之死死按著手上手機的音量鍵,幾秒內將裡面出來的歌聲加到最大。她看到了喪屍開始朝她撲上,眼前的畫面好像被什麼放慢了,也許這就是迴光返照

她彎下腰,把手機放在地上,再猛地向左踢去!

歌聲隨之飄遠,是特別喜慶的《恭喜發財》。

沈悅之屏住呼吸,謝青陽與薛靜怡已經開始用力,想搶在喪屍之前關上門。

沈悅之忽然開口:“等等,它們……它們走了!”

門再次被關上,幾個人的心情一波三折。

謝青陽拿了張紙,在上面寫:

1.能“看見”東西,懷疑其具有分別人類的能力。

2.能“聽見”東西,但不確定是否只對人聲有反應。

她想了想,又在下面寫:可以做一些實驗。1同時放歌、廣播劇(或相聲)以及純音樂,觀察反應。2測試嗅覺,一個受傷的人和一個沒受傷的人,會選擇哪個?

沈悅之與薛靜怡坐在旁邊,看謝青陽動筆。

謝青陽寫完,把紙條給她們看,口中說:“我腦子有點亂,寫下來可能好一點,你們覺得呢?”

沈悅之:“這個實驗二……受傷的人?”

謝青陽:“也可以拿一片衛生巾,沾著血,看反應。”

沈悅之覺得有點重口。

謝青陽:“我就舉個例子,你在想什麼?”

她們又討論了幾句,薛靜怡想起美劇裡的設定,道:“那如果我們也學《行屍走肉》,把喪屍的血肉抹在我們身上,它們能分辨出嗎?”

沈悅之:“……”這比剛剛的還重口。

謝青陽道:“咱們可以試一下靜怡說的這個,還有就是儘量找找這個世界是怎麼變成這樣……”她沉默了下,“咱們現在在西都到江城的高鐵上,這條線路兩年前才開通。也就是說,哪怕這個世界真的遇到了什麼,也是在兩年之內。”

她一頓,又想到在一切開始之前,她在路邊的砂石廠中看到的畫面。

謝青陽若有所思:“被吃的那個是剛剛死掉嗎?”可如果是死了很久的,喪屍還有興趣吃嗎?

車票上寫著的到站時間是15:05,而此刻,已經是14:50。

說起來,謝青陽與薛靜怡都沒有睡多久,也就眯了個十來分鐘。可之前累極了,眯的十來分鐘質量很好,兩人現在的精神都還不錯。

謝青陽見剩下兩個人都沒什麼補充,便把紙筆塞進包裡,說起下一個問題:“下了高鐵出了站以後,咱們要去哪兒?……靜怡,你家在哪裡?是什麼情況?”

薛靜怡:“啊?我家在濟嶺區。”

謝青陽嘆口氣。算了,沒戲,濟嶺區可在西南角。

在這種時刻,人們似乎會本能地想要回到自己家裡。哪怕之前有不愉快、有不願回想的往事在,可內心深處,還是會覺得那裡最安全。

謝青陽慢慢說:“我家在尚東區,是那種門禁很嚴的小區,而且每棟樓還有單獨的門禁,應該很少有遊蕩在外的喪屍。而且周圍有很多超市飯店……飯店就算了,小區內也有個便利店,吃喝應該暫時不成問題。”

就這幾句話說下來,她就覺得脖子裡黏黏答答,簡直要受不了,真不知道沈悅之剛才怎麼按得下手。

沈悅之與薛靜怡聽著她的意思,問:“那去你家?”

沈悅之已經開始想:“咱們可以看看能不能弄輛車對了,高鐵站下面有地下停車場,那地方應該人不太多吧?就算有喪屍也是關在裡面。咱們找一輛只有司機在的,正好不愁車鑰匙的問題。”

謝青陽:“但是得愁另一個問題。”

沈悅之:“什麼?”

謝青陽問:“你會開車嗎?”

沈悅之眨眨眼睛,“會啊。”

這一刻,她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落在謝青陽眼中,好像兩年前的某個下午,沈悅之和曲璐璐他們在超長打籃球,她從那邊路過,沈悅之見到她,歡快地和她打招呼,炫技一般助跑後躍起,抬手扣籃!

她笑了下,從回憶中掙出,道:“好,那我有另外一個建議。”

沈悅之與薛靜怡在一起眼巴巴看著她。

謝青陽:“找個郊區的大學,越郊約好。現在是暑假”等等,喪屍潮爆發的時候可不一定是假期,“算了,我們還是先弄車,看看能不能從車上找點線索,等確定了病毒爆發的時間,再做決定。”

她想了想,又補充:“如果可以,我想試著找一找‘倖存者’。不一定要是人,只要能說明一點情況就行。如果真的是大規模一次性爆發病毒,肯定有原因,流星啊外星人實驗啊什麼的,但這樣總會有人活下來。就算活不到現在,說不定也會留下一點記載。”

沈悅之道:“那如果真的沒人活下來呢。”

謝青陽沉默了下。

高鐵終於停了,窗外就是她們熟悉的站臺。

或者說,其實每個城市的站臺都大同小異,可這裡畢竟是故鄉,總會給她們一絲慰藉。

最重要的是,這會兒在她們視線範圍內,並沒有喪屍。

謝青陽的手放在門上,輕輕地說:“那樣的話……可能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平行世界。”

“有什麼力量,能讓人類在一瞬間滅絕呢?大概只有上帝的手吧這個世界只是上帝的一個‘盒子’而已。”

“說不定我們的世界,也只是一個‘盒子’。”

沈悅之:“……你信上帝?”

謝青陽:“不信。”

沈悅之:“哦哦。”

謝青陽:“但我相信算了,出去再說。”

她再一次來開門。

外面還放著歌,不過已經是另一首。她們吸取教訓,先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還是錄了回影片,才安心下車。

下車第一眼,看到十幾米外晃盪的行屍走肉。

沈悅之&謝青陽&薛靜怡:“……跑!”

三個人一起邁開步子,沈悅之還一直拉著後面兩個,一起衝向出站口。

她們動靜太大,旁側的喪屍紛紛湧上。而在視線所及之處,似乎有幾個身影從高鐵上下來沈悅之心中一動,難道這也是剛才的人?

但無論如何,這會兒她們自身難保,也根本沒心思管其他的。

這麼一路狂奔,到了地下停車場,一行人身字尾了無數喪屍。

停車場前的欄杆幫她們略擋住一些,她們忙不迭地跑向身處,四處觀察有沒有符合期待的車子。

很快,沈悅之在一輛車前停下步子。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個女喪屍,這會兒正趴在車窗上,露出猙獰的樣貌。

“就它吧,”沈悅之快速道:“你倆從後面上車,我開門了。”

她把身後揹包丟給謝青陽,手上拿著謝青陽那把彎了的傘,還有心情想一句:“如果青陽拿把不摺疊的傘就好了,那多方便。”

她拉開車門,女喪屍猛地衝了出來!

與此同時,之前從站臺追來的喪屍也漸漸擠開柵欄,往這邊衝來!

沈悅之餘光看到謝青陽和薛靜怡已經上車,便不再猶豫,繞著車子跑起圈。

她腿長速度快,跑完一圈,重新站回駕駛座門口,那女喪屍還遲遲不來。沈悅之毫不猶豫,坐上座位,將門拉上。

“砰”的一聲,那個女喪屍衝了過來,卻只徒勞地貼在門上。

沈悅之深呼吸,粗略地看了看車上的操作鈕分佈,一擰鑰匙,踩下油門!

她車子後面,是大批喪屍。黑色的轎車在地下車庫繞來繞去,沈悅之喊:“出口在哪裡?幫忙看一下!”手上猛轉方向盤,盡力將喪屍大軍甩開。

謝青陽被甩得胃裡一陣翻騰,一邊看著停車場裡的標識,一邊道:“你真的考過駕照了嗎?”

沈悅之:“沒有!”

謝青陽:“……”

沈悅之:“考過一次科三,不過掛了。”

謝青陽捂著胃,不想說話了。

還好薛靜怡看到了標識,和沈悅之指:“往前!右拐,直走!看到了嗎?”

沈悅之歡快地答:“看到啦!”

此時此刻,她忽然有種自己是什麼陌路英雄的錯覺。

她踩著油門,衝向停車場門口。身後是數不盡的喪屍,身前是光明的未來

和數不盡的喪屍。

沈悅之抓狂:“為什麼地面上還有這麼多?!”

她繼續拼命踩油門,胡亂拐。

謝青陽打起一點精神,看看時間,再湊到視窗,看外面的日光。已經三點多了,她勉勉強強分出一個方向:“往左拐,儘量一直往這個方向走,這邊應該是北。”

江城的高鐵站原本就在北邊,再往北,就更是郊區了。

沈悅之和薛靜怡倒是明白她的意思,這會兒後面跟著一長串,怎麼敢往市中心開。到時候車子沒油了,豈不是死定了。

也不知開了多久,薛靜怡趴在後座上往後看,終於猶猶豫豫地說了句:“好像沒有了。”

“真的?”沈悅之試著把車速放慢一點。

她們緩緩行駛過十幾分鍾,確認再也沒有喪屍追來,才熄了火,將車停在路旁邊。

幾個人攤在座位上,謝青陽實在受不了,推開車門,吐了。

沈悅之從後視鏡看到,擔心地也跟著出去看。

薛靜怡小聲叫了聲,想說小心這兒附近也有喪屍啊。但看看空落落的馬路,和那對顯然是情火重燃的前情侶,覺得先閉嘴休息。

謝青陽吐完,沈悅之遞了杯水給她,就是她們之前接的自來水,說:“漱漱口吧。”

謝青陽依言接過漱口,皺著眉看足下那一灘,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沈悅之卻這麼平靜……她想了想,說:“再往前開一段吧。”

沈悅之說:“好。”

她們又往前開了一段,隨後停下。

這一回,謝青陽拉開車上那個女喪屍遺留的揹包,從中取出她的手機。果然,已經沒電了。

不過好歹都是一個系統的,她們的數據線能用。

把車主人的手機丟到一邊充電的同時,謝青陽又把剛才的紙拿出來,寫:喪屍們穿的衣服像是春秋裝,猜測“爆發”是在這兩個季節。

這一回,她是邊寫邊說。車裡剩下兩個人聽了,也覺得贊同。薛靜怡補充:“還有啊,剛剛那個女的穿了個紅裙子,那個款式是去年秋天流行的。”

謝青陽一頓,把這點也加了上去,但還在後面打了個問號。

她解釋:“有的時候流行只是炒冷飯,說不定那個款式之前就有了,只不過去年被營銷號推火了而已。”

這個理由也很合情合理,薛靜怡點點頭。

沈悅之在旁邊聽她們講,總覺得她們沒有活在同一個世界。

為了省油,她們沒有開車裡的空調。可車子是黑色,在路邊停一會兒,幾個人就覺得越來越熱。總歸現在有車了,她們開始慢慢卸下身上的“貨”。

謝青陽剛剛吐了一次,沈悅之覺得她胃裡空著會更難受,就從自己包裡翻出一罐八寶粥遞給她。她們收拾東西的時候,這些重一些的,基本都放在她包裡。

謝青陽接過來,坦然吃了。

女喪屍的手機差不多衝了30%的電時,她們把充電寶拔下來,開機看其中內容。

在開機畫面顯現出來的時候,沈悅之一路祈禱:“一定沒密碼!一定沒密碼!”

結果指頭一往上滑,就出來一個輸入密碼的框。

沈悅之:“……”蒼天誤我。

對著那個輸入框,謝青陽猶豫了會兒,輸入幾個數字。她是胡亂輸的,只是想知道密碼的最低位數是多少。

很快試出來了,八位。敲前七個字母的時候右下角確認鍵都是灰色,第八位開始才黑了。

她說“一般來說都是三次解不開就鎖十分鐘,慢慢越來越久。”

薛靜怡道:“之前有次我爸想知道我手機密碼,自己試,結果給我鎖了三千多分鐘……”

剩下兩個人同情地看著她。

薛靜怡:“這個時間會越來越長,所以我覺得,咱們可以努力試試密碼,但實在試不出來就算了,格式化吧,裡面肯定還是能看出一點資訊。”

沈悅之:“比如?”

薛靜怡:“呃。”

兩個人相互看看,再一起看向謝青陽。

謝青陽摸了摸手機上的logo:“我不知道這個型號是什麼時候出的,不過可以看看……”她拿自己的手機點了點,在“設定”一欄中有該機型的全部引數,其中也有一個日期,不過只是安全補丁的升級時間。

她想了想:“還有,一般手機格式化是會清手機本身的記憶體,但現在基本上都是雙卡雙待。”說到這兒,謝青陽在自己那個包裡翻了翻,找出一根筆。

這不是她剛剛用的那一隻。

薛靜怡有點奇怪地看著她。

謝青陽拔開筆帽,試著用筆尖對準手機一側的小圓點。筆尖順利捅進去,卡槽彈出來。

她拔下一看,微微笑了下:“嗯,她一張是手機卡,一張是內存卡。”這大概算她們今天遇到的最幸運的事。

但在真正恢復出廠設定之前,她們還是準備猜一猜。

三個人從女喪屍的包裡翻出她的身份證,先試生日,失敗。

然後看看女喪屍的年齡,四十多歲,大約和她們父母差不多大。

幾個人互相問,謝青陽還在一邊記。沈悅之說她爸不設密碼,她媽的密碼是自己名字的首字母縮寫加上她外婆的生日。薛靜怡則道,他爸的手機密碼是她的生日,她媽的則是一個手勢,動作形似她媽媽的姓氏首字母。

謝青陽總結:“所以有的時候會加上姓氏開頭字母?”她在鍵盤上按了幾下,這個車主的,名字叫做曹麗娜,所以是cln……不知道是大寫還是小寫。之後跟著她的生日,但更不知道具體又是個什麼排列法。

她把所有的排列可能列了一邊,試到第二個時,密碼鎖開啟了。

沈悅之與薛靜怡一起歡呼:“青陽!太棒了!”

謝青陽無奈搖頭,現在遠遠不到開心的時候。

她解開鎖,先去看相簿,最新一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在今年春天,三月出頭。

謝青陽會想一下一般情況下江城三月的天氣,覺得那個喪屍車主就算不變喪屍,遲早也得凍死……這當然是玩笑話。

她仔細看了相簿,其中都是些很正常的照片,非常符合這個年紀女人的那種“正常”。

接著,謝青陽又去看女喪屍的社交app。最上面的聊天再次應證了“三月”這個時間,這一回,別說謝青陽了,沈悅之都看出問題。

最上面是置頂的家族群,裡面有人發了很多照片,都是在咬人的喪屍,而這個號的主人並沒有回應。

沈悅之道:“所以,她可能是第一批感染那種?”

謝青陽:“而且你看,這個人就只發了幾張圖片,然後就沒音了。他能發照片,說明他和這個女的是在同一個世界裡,”也是之前想得太多,這會兒居然把這種問題也考慮進去,“他在親戚群裡發,表現得非常驚恐他一開始沒被感染。”

“後來沒有訊息,可能性有很多種,但我傾向於當時還沒有斷網,只是他‘不能’再回了。”

沈悅之與薛靜怡一起露出一個難受的表情。

謝青陽繼續看聊天記錄,後來,又想試著看朋友圈。只是沒有網,根本就打不開。

她搖搖頭,又拿起那張紙,在上面一筆一劃,落下字跡。

主要是對這個世界的猜測,基本就是把之前說過理了一遍。

1.純粹的“盒子”,即所有喪屍都是npc,“玩家”是高鐵上的人(可能不止一列,不止一次,不止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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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平行世界,有合情合理的爆發原因(以後可以尋找這方面的資料)。

她開始在兩項後面畫起正字,想到一個支撐論點就畫上一筆,目前是後者暫時領先。

大致翻了遍女喪屍手機上的內容,謝青陽就把手機關了機,省得耗電。

花費了太長時間,這會兒,已經快要五點。日頭向西滑動,車子的窗戶被開啟,柔和的夏風吹來。

謝青陽眯了眯眼睛,突然道:“我們還可以試試車能不能連上車載電臺。”

沈悅之不明所以。

薛靜怡幫她搶答:“對了,廣播是最穩定的資訊傳遞方式,就算手機不能用,廣播應該也”她說了一半,沈悅之已經開始努力研究車上裝置。

謝青陽不由抿起唇,微微笑了下。

她說:“三月初的話,情況不好不壞吧,我還是建議咱們去找個大學看看,如果能找到一個沒開學的大學就好了。”

學校裡沒什麼人,但超市裡堆滿吃的,想想就覺得人生有望

“可是,”沈悅之道,“萬一找錯了呢?萬一咱們開進去,結果是個早就開學了的學校,一群喪屍撲到身上,哭都哭不出來。”

謝青陽道:“但總有學校收假晚的。”

沈悅之倒是承認這點,“可我們又不知道哪個學校收假晚。”

這是個問題。

車裡靜了靜,薛靜怡拆了包餅乾,咔嚓咔嚓。

謝青陽決定換一個思路,先排除:“總之,江大是不考慮,他們二十七八號就收假。”

沈悅之道:“江工大也算了,我有朋友在那兒上,他們也差不多是二月底。”

謝青陽道:“所以,咱們要找的那個學校差不多是江城大學裡放假時間最長的。這些事情經常有學生編段子,如果能上網,肯定能找到。”

但當前根本沒訊號。

她們休息了會兒,在車載導航上選了個繼續往北的路上的加油站,又開起車。

沒多久就到了。加油站的小姐姐站在櫃檯內,一身腐肉,露出一口牙,手指上也是長長的指甲,朝沈悅之猛衝!

沈悅之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木製的拖把棍,直接捅了上去。真正捅進喪屍身體時,她身子微微震了震。

解決掉收銀臺前的喪屍,沈悅之久久不能回神。

薛靜怡在一邊問:“悅哥,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沈悅之:“就靠在門口,我隨手提了下。”

謝青陽跟著問:“要不要把木頭前面削尖一點?”

沈悅之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點:“可以是可以……可我沒找到工具。”

她們在加油站裡轉了一圈,路上沈悅之又拿拖把棍捅倒了幾個喪屍,用的越來越順手。她把上面的抹布拆了下來,直接把棍子拎在手上,有種要上西天取經的錯覺。

繞著繞著,她們居然在加油站裡找到一個小廚房。

三個人相互看看,謝青陽:“在加油站裡設廚房是明令禁止的吧……”

沈悅之摸摸鼻子,拿起刀具架上的菜刀,在自己的拖把棍兒上比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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