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凡的想法，這老東西的實力絕不僅是如此，如果剛剛一拳打上去的話，根本不足以打死他，既然如此，還不如摑巴掌這種簡單粗暴的羞辱，還能發洩下心中的怒火。

順便讓這好面子的仙人撕掉偽裝，放開手腳跟自己痛痛快快打一架。

只見，海天一周身的空氣被一團黑色的蒸汽扭曲著，隱隱浮上一層白色物質，能清楚的感受到元素亂流。

海天一的眼神渙散，身體不停顫抖，緊接著，整個天地的靈力，猶如一個巨大倒立的漏斗，發瘋似的湧入他的體內。

海天一的仙力崩潰了，天地為之變色，一時間烏雲密佈，月亮高高地掛在天幕上。

異像——日月同天。

此刻，已經無法用人類的言語形容昊天宗眾人的驚駭，就連蘇凡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

在他們眼裡，這已經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修士較量，而是活生生的降維打擊。

這就是真仙的手段嗎？

蘇凡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海天一，而是整個浩瀚的銀河。

自己就像其中一粒塵埃。

毀天滅地的雷聲漸漸隱匿在月光下，四下重歸靜謐，海天一輕聲說道：

“仙法，墨之焰。”

黑白色的焰浪沖天而起，清亮的夜色下閃過海天一的影子，拖曳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此刻，昊天宗的所有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級別的力量，甚至提不起反抗的慾望。

但，除了蘇凡，他依舊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

因為他的身後是昊天宗。

“喝——！”

海天一逼近，蘇凡的皮膚被他周身環繞的仙力灼傷，彷彿在經歷一場風暴烈火的洗禮。

儘管如此，他依然挺直腰桿，轟出一拳。

這一拳，他抱著被雷劫劈的覺悟，動用了七成力量。

“嗥——！”

果不其然，之前熄滅的雷聲乍然響起，一條比剛剛更粗、更大的雷龍隱藏在雲端，蓄勢待發，彷彿下一秒就要劈下來。

但是——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拳頭和黑白色火焰交融的一剎那，一道筆直的光束從蒼穹射落下來，彷彿潑入人間的潮水那樣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嗖——！”

海天一突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般。

一時間，所有星河墨海，炎山瀚海，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被人用抹布抹掉了一般。

只有那輪月亮還在高高地掛著，證實發生過的一切。

“這是……什麼情況？”

蘇凡趕緊回收拳力，散去渾身七成功力，正準備劈下來的雷龍也停在半空中，應該是突然間找不到目標了，無事可做，在半空中繞了幾個圈也消失了。

“噗！”松了一口氣的蘇凡突然一大口黑血噴在地上，昏倒過去。

……

多雲天，天光溫暖但不刺眼。

風悠悠地吹著，蘇凡的目光尾隨著窗上的幕簾起落，簾子上印的是碎花。

從醒來到現在，除了眼睛，他連小指頭都沒有動一下。

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倒在了昊天宗門口，也記得風雷湧動、日月同空的夜晚和那場戰鬥

。

最後自己的對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海天一是真實的，那場戰鬥是真實的，

“自己有多久沒受過這樣的傷了？”

他搖頭輕笑，清空大腦裡的雜念，轉而看向趴在床邊的六靈。

六靈緩緩睜眼，蘇凡趕緊扭過頭裝睡。

“別裝啦，”六靈輕聲說，“我知道你醒了。”

蘇凡假裝沒聽見，一動不動。

“唉，真拿你沒辦法。”

六靈轉身走出小院，不知幹什麼去了，直到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蘇凡才睜開眼，雙手一撐跳下床。

自己已經多久沒回來這個房間了？

他環顧小屋，發現自己的屋子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窗前的陶土盆裡開滿了白色的草花，花形小巧精緻又可愛。

一株普通的洋甘菊，凡間隨處可見。

還有窗上飄舞的碎花幕簾，明顯與自己猛男風格不符。

想必都是六靈的傑作。

房間被收拾的頗為整潔，桌椅上一粒灰塵都沒有，小說手稿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他深呼吸一口，發覺空氣裡還帶著好聞的青蘋果香味兒，心情頓時無比愉悅。

蘇凡走出房間，四處溜達，忽然看到煞風景的一幕——白靈逍帶著一眾散仙，唯唯諾諾地聚在自己的小院兒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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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蘇凡出來了，白靈霄猶猶豫豫地走過去，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幹嘛？”蘇凡奇怪的看著他。

白靈逍突然單膝跪地，雙拳一抱、一拱，“蘇前輩！”

“又演舞臺劇？”蘇凡笑著皺眉道，“我強調過很多次了，創新很重要，老是那一套來來回回的就沒意思了。”

白靈霄抬頭，眉頭緊鎖，目光炯炯有神，“不是，蘇前輩，我們徹底服您了！”

“譁啦啦！”後面的散仙紛紛單膝跪地，“我們服您了！”

“服我？怕不是來氣我的吧。”蘇凡輕蔑地笑著。

白靈逍斬釘截鐵，“我知道，我在您這兒的信任度很低，您也不用完全信任我，但從此以後，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行了行了行了，豪言壯語少來，我耳朵都聽得生繭了。”蘇凡極其不耐煩地擺擺手。

白靈逍臉色微變，“蘇前輩，到底怎樣，您才能相信我不是在騙你？”

蘇凡反問，“那你說說我憑啥要相信你？”

“憑您的實力！我相信在這個世界裡，不可能再有人比您更強了，良禽擇木而棲，只有您才是我最好的歸宿！”白靈霄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語氣憤慨激昂，極富感染力，像個出色的演說家。

“為什麼這麼說？我的實力強在哪裡？”蘇凡問。

“您不要明知故問！”白靈霄說，“那天晚上大家都看到了，活生生的把一個真仙打沒了，還不強嗎？”

“把真仙打沒了？”

蘇凡笑了，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的戰鬥，觀眾視角是什麼樣的，不過聽他描述的畫面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你說說那天你看到了什麼？”

“當時，我看到您跟海天一相殺，拳筆相撞，那場面，叫一個天昏地暗、日

月交匯、鬼哭狼嚎、腥風血雨、雨過天晴、晴空萬里，裡……裡裡外外……外……”

“說重點！”蘇凡白了他一眼。

“哦哦，簡單來說就是您一拳打在海天一身上，他人就沒了。”海天一兩手一攤，“啪，直接煙消雲散了。”

蘇凡沉默了，海天一不是被打沒的啊，他是自己莫名其妙沒的啊。

不過聽他描述的場面好像是挺嚇唬人的，沒想到這節目效果竟然這麼好。

那既然這樣，自己索性也假裝一波“沽名釣譽”之輩。

蘇凡起範兒，輕咳一聲，“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要不是我心慈手軟，你人早就沒了！懂不懂？”

“我懂我懂，”白靈逍瘋狂點頭道，“我知道蘇前輩就是懶得鳥我，要不我肯定沒了。”

“知道就好，趕緊滾吧！”蘇凡說，“看到你們就煩！”

白靈逍如蒙大赦，“這麼說，您原諒我們了？”

“原諒？”蘇凡說，“你是在羞辱我的記憶力還是覺得我好欺負？之前圍攻小林峰的事兒怎麼算？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那……您說怎麼辦？我們認罰！”白靈逍拍著胸脯說道。

蘇凡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這傢伙變化怎麼這麼大？態度一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太對勁啊。

不知道這老小子還有什麼貓膩兒，還是得考驗他一下才行。

“罰是肯定是要罰的，你們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了再叫你們。”

“啊？”白靈逍一臉生無可戀道，“蘇前輩您還要懲罰我們啊？您知不知道等待受罰的過程是很煎熬的，能不能現在就把這事兒定了，哪怕透露一丟丟細節都好呀，這樣大家夥心裡至少有個底啊。”

蘇凡笑吟吟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說農民白白呀，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心情好，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呢。嘿嘿！”

“那特麼就趕緊給老子滾去種地！”

……

白靈逍走後，蘇凡從乾坤戒裡掏出久違的搖椅，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開始享受難得的恬靜時光。

剛坐下沒一會兒，那個名叫小粉紅的粉毛小狐狸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蹦躂到蘇凡的腿上，昂著小圓臉兒看蘇凡。

“咦，你這小家夥……”

蘇凡把它抱在懷裡，撫摸著光滑的毛髮。

“小粉紅啊，你說這人的外表和內心，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有的人外表光鮮，背地裡卻想的都是些骯髒的勾當；有的人外表平平無奇，心腸卻好的像菩薩一樣……比如我。”

九尾小狐狸：“……”

“吱吱！”

“唉，人心不古，世事難料啊！”

“吱吱！”

“話說那個海天一，還真是厲害，要不是突然消失了，打不打得過他還真說不來。”

“吱吱！”

說到這個，蘇凡想起了從海天一那裡騙來的仙草。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抓緊修煉體魄了，剛好把從海天一那裡騙來的仙草先挨個試吃一遍，看看有沒有效果。”

說罷，他就從乾坤戒裡拿出一顆，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