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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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以後, 雪越下越大。四下裡門窗緊閉,屋中地龍燒著,廊下的僕從勾頭縮腦地快速穿行。呼嘯的寒風吹得樹木咯吱作響, 樹影搖晃。蘇家除了蘇威的書房還亮著燈,各個院落早已熄了燈火。蘇威端坐在書桌之前,搖晃的燈火映照的臉上一片陰沉。

主子沒睡,僕從誰也不敢動。除了窗外的風聲, 書房之中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

許久,蘇威啪地一下將筆扔到地上, 砸得嘭地一聲響。

噤若寒蟬地龜縮在角落裡的僕從們瞬間抬起頭, 驚恐地看向書桌那邊。只見蘇威那張陰沉的臉驟然猙獰,霍地一下站起身。

幾人面面相覷之後, 忙取下架子上的大麾驚慌失措地跟上。他們試圖將大麾披到蘇威的肩上,但人呢還沒湊近,蘇威便已經黑著一張臉走遠了。

門哐當一聲砸在了牆面上,但誰也顧不上關門。蘇威黑著一張滴水的臉穿過遊廊往南邊去。

國公爺突如其來的火氣,下人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此時墜在蘇威的身後跌跌撞撞的跑。廊下的燈籠被風颳得歪斜,手忙腳亂想起回頭提燈籠再追出來的僕從被風雪吹得睜不開眼。主僕一行這一路埋頭疾行。

等好不容易追上,眼前已經是玉蘭閣的門前。

蘇威怒意不減, 風雪交加彷彿更助長了他心中的怒火。盯著玉蘭閣的牌匾他的表情有幾分陰森扭曲。此時不顧玉蘭閣早已經黑了燈落了鎖,抬起一腳狠狠踹向身邊的僕從:“去!叫門!”

僕從早已習慣了國公爺時不時的發瘋。此時半點不耽擱地衝到門前,握起拳頭就重重地砸門。

這大晚上的, 風雪交加,砸門聲都湮在了風聲裡。僕從敲了許久,一行人凍得臉都發青了裡面人還沒有動靜。眼看著蘇威又要發怒,兩個僕從不敢耽擱,用力地砸起門來。兩人的力氣不小, 砸得門哐哐作響。在這寒風呼嘯的夜裡,聽起來格外滲人。

許久,玉蘭閣裡面才終於有了動靜。有人急匆匆地穿過迴廊過來開了門,就見門哐當一聲被從外面推開。蘇威推開擋在前面的僕從,大步流星地闖入了院落。

過來開門的嬤嬤一看那怒氣衝衝的背影臉都嚇白了。這麼多年來,國公爺時不時就來玉蘭閣發一回瘋。每回他來,夫人都是遍體鱗傷。兩人互相折磨了這麼多年,國公爺也不肯放過夫人。嬤嬤心裡拔涼拔涼的,披著衣裳跌跌撞撞地追上去哀求:“公爺,公爺,夫人歇下了!”

蘇威根本不搭理她,大步流星地往院子裡走。行走之中帶起一道風,風雨欲來。

這又是要做什麼啊!嬤嬤心驚膽戰。但又不敢真的阻攔蘇威,說到底,這國公府裡國公爺才是主子。夫人半輩子系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們這些僕從還能做什麼。心裡哀切,她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黑暗之中,長廊的地面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走得快些都打滑。那嬤嬤七滑八滑地跟到主屋門前,主屋此時已經亮起了燈。裡頭的人聽到門外的動靜已經起身了。

蘇威攜著一身冰雪,臉色陰沉得嚇人。驟然停下來瞪向身後之人。

亦步亦趨的僕從腿都軟了,根本不敢上前。嬤嬤還想掙扎,期期艾艾地追到了蘇威的跟前想要婉言相求。嘴裡嘀嘀咕咕地說著夫人淺眠,身子骨弱,根本經不得嚇。懇請蘇威能不能看在夫人身子骨弱的份上多多疼愛夫人。蘇威一腳將那嬤嬤踹開,黑著臉便推開了門。

屋裡的人果然起身了。此時四周牆角的雁足燈晾著,燈火通明。

門一開,屋中瀰漫著淡淡的安眠香。一座巨大的秀梅花屏風擋在正門的地方,蘇威踩著地毯繞過屏風走進去,四處追著的竹簾被門外的風吹得亂晃,撞得噠噠作響。牆角的雁足燈晃悠,就見一個滿頭青絲散開素面朝天的婦人端坐在桌案邊。

似乎剛剛才起,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褻衣,內裡小衣的顏色都透了出來。在燈光下看著格外的綺麗。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怒睜,眉宇輕蹙,看人之時眉宇之中彷彿天然籠著薄霧。明明年歲不小了,面上卻有著少女的嬌憨。這般瞪著人時,一股子奇異的纖弱感。即便素面朝天,她也美得我見猶憐。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蘇恆兄妹三人的生母,白清樂。

蘇威一闖進去白清樂便披衣站起身,盈盈如水的一雙眼睛戒備地看向蘇威:“你又來做什麼?!”

幾個僕從立即擋在她身前,戒備又掩藏不住驚恐地盯著蘇威。

蘇威的靴子踩在地毯上,一路積雪打溼了鞋底。此時踩在地攤上都能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晃動的燈光加深了他面上的扭曲,蘇威一步一步地靠近。高大的身影彷彿狩獵的猛獸一般鎖定似的籠罩下來,白清樂的臉刷地就白了。

屋裡的幾個女人頭皮繃著,一步步往後退。直至將幾人逼至牆角,蘇威才冷喝一聲:“都給我滾出去!”

僕從們面面相覷,還是牢牢地護在白清樂的身前。蘇威臉上的戾氣更重了,眼看著就要動手。白清樂煞白著一張臉,眼淚不自覺地在眼圈兒裡打轉,她咬牙道:“你們都退下去。”

僕從無奈,剛想說什麼,就聽她厲喝:“聽到沒有,都退下去!”

僕從們不敢不聽,都退出去。

隨著門吱呀一聲關上,蘇威一把掐住白清樂的脖子,將人拖拽著給箍到了懷裡來。他死死地抱著白清樂,手十分不規矩地就從衣襟的下襬探進去。俊美的臉上全是恨,燈火搖晃之中,白清樂奮力地掙扎,蘇威就是不放手:“你聽說了吧?你跟狗皇帝的女兒找回來了。”

白清樂被人制住,躲也躲不掉,掙又掙不開。身體被人作弄,她臉上浮現了羞憤欲死的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盈滿了淚水,搖搖欲墜:“住口!你住口!”

“住口?”蘇威憶起今日在門前看到的那雙眼睛,心臟就彷彿被一隻手捏住似的,痛得他五臟六腑都不能自在了。他心裡不舒服,白清樂就也別想好過,“你也知道廉恥麼?白清樂!自己做得出來還不準旁人說麼?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你住口!住口!”白清樂的淚珠兒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她膝蓋撞到了凳子上,磕得重重一響。然而蘇威卻彷彿要將她的自尊碾碎了似的,極盡羞辱地作弄她!

“你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被爺親自捉到了還敢抵賴?”

曾經的種種就好似一根刺扎在了蘇威的心裡。這麼多年,不僅沒有拔去,反而越扎越深,深到傷口化膿腐爛:“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你以為我蘇威就是那睜眼瞎?告訴你白清樂,我給過你一次機會,兩次機會,三次機會!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紅杏出牆!你背叛我!”

“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可以不要臉?你算什麼?幸運地披了白家名聲的婊.子而已!出身再高貴也掩蓋不了你骨子裡的風騷,不知廉恥的婊.子!”他撕拉一聲撕碎了衣裳,將人按到桌子上便開始行兇。滿臉猙獰的恨意,讓他俊朗的面孔彷彿魔鬼。

“我是婊.子你是什麼?”白清樂氣得渾身發抖,纖細的肩膀抵不過蘇威的壓制。這麼多年,她終究也是學會了反抗,“你能比我好多少?一院子的烏七八糟的女人也配指責旁人?和離,和離啊!”

“想都不要想!”蘇威被她‘和離’兩個字氣得發瘋,理智崩潰,一雙眼睛瞬間血紅,“白清樂,你嫁入我蘇家,就是我蘇威的人!這一輩子,生是我蘇威的人死是我蘇威的鬼。逃不過我,別想逃過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永遠不會讓你好過!”

“那你就殺了我啊!你殺了我!”白清樂痛哭失聲,掙扎得躲不開。

尖利的哭喊穿透門扉,屋外焦急地等著的僕從們心都揪起來。屋裡的施暴卻還在繼續。十四年了,十四年了,蘇威這個瘋子折磨她這麼多年,為什麼就不能和離,各自安好?白清樂受不了了:“有本事你今日就殺了我!蘇威,我告訴你,你就是個懦夫!你就是個沒膽量沒魄力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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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死!”蘇威怒道,“我帶你一起死!”

屋外的僕從聽著聲兒不對,忙拎起燈籠就去前院尋蘇恆。

……

僕從跌跌撞撞地衝來了前院,火急火燎地請大公子救命。蘇恆彼時已經睡下了,被人驚動,一肚子火氣。但父母的事即便真心的漠不關心,也不能表現得太明目張膽,否則要被人罵不孝了。蘇恆披了衣裳起身。面無表情地聽完玉蘭閣下人的告狀,他無動於衷。

這麼多年,這一對瘋魔的夫婦從來就沒有消停過每回都要死要活,蘇恆早就麻木了。

“真的死人了你再來,”蘇恆冷酷道,“別一回兩回都乾打雷不下雨。”

僕從急得快哭出來,但蘇恆不管,她也沒辦法拖人去。

這邊的動靜絲毫沒有驚動蘇毓。蘇毓自躺下以後便失去了意識。她這一路上確實是累狠了,從金陵北上來京城,骨頭都累酥了。沾到高創軟枕,可不就到頭就睡熟。

次日醒來,昨夜的愛恨糾葛早已被風雪掩蓋。她看著銀裝素裹的庭院,轉頭就看到蘇恆領著人從廊下過來。

蘇恆換了身衣裳,一身華麗的錦袍。看到視窗邊站著的蘇毓便揚起了笑。那笑容蘇毓還沒覺得有怎麼,倒是將蘇毓身邊伺候的一眾下人給驚得不輕:這是她們冷酷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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