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怨情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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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楊天義沖洗完畢,換好一身乾淨衣服的時候,張海早已在隔壁房間中睡下,而肖蓮則仍在忙忙碌碌地打掃戰場。

“先放下吧,明天再收拾。”楊天義指了指隔壁,輕聲說道,“咱們出去走走吧。”

“還是古代好啊,天這麼清,星星這麼多。”楊天義仰望夜空,只見明月高掛,繁星點點,回想著記憶中永遠灰濛濛的天空,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

兩人手牽著手,踏著萋萋芳草,聽著蛙鳴蟲叫,望著四周無邊無際的夜色,心裡竟是無比地恬靜,彷彿這蒼茫的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好遠,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坐下歇歇吧。”面前是一條蜿蜒的小溪,楊天義搬了一塊石頭,讓肖蓮坐下,自己則席地而坐。

肖蓮似乎是被這環境感染,也變得有些沉靜,輕輕應了一聲,便乖巧地坐了下來,然後枕著楊天義的肩膀,依偎在他的懷裡。

過了許久,楊天義終於打破沉默,“小蓮,在想什麼呢?”

“不知道,想了好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怎麼,心裡還在難過嗎?”楊天義希望,能夠儘快幫肖蓮撫平由於洪承疇的絕情所帶來的傷害。

“嗯,有一點吧。”肖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是在想姐姐。跟她比起來,我要幸福多了。”

“你姐姐?洪曉荷?難道當了貴妃也不幸福嗎?天下多少女子想要進宮服侍皇上呢,錦衣玉食,想要什麼有什麼……”

“皇宮根本就是監牢!從我進宮,一直到姐姐被害,我就從來沒見她開心地笑過。我在宮裡呆了十年,皇上的面我一次都沒見過!我問姐姐寂不寂寞,她說習慣了,她還說,皇上不來也好,省得其他妃子知道了嫉妒,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熬吧……”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深宮怨婦,獨守空房,楊天義又何嘗不知這後宮的淒涼,只不過這些東西,史書之中鮮有描寫,以至於無數女子仍趨之若鶩,其中的悲慘遭遇,又豈止洪曉荷一人。

“這是杜樊川的詩吧,寫的真好。”肖蓮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姐姐含冤而死,懾於客氏*威,根本無人過問。我對皇宮早已死心,從洪承疇*我入宮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想好了,見到崇禎,謝過他為姐姐報仇之德,然後我就自盡……”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你已經脫離苦海了,為了你姐姐,你應該天天開心才對。”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日子。”肖蓮緊緊摟住楊天義的胳膊,彷彿這樣就能把幸福牢牢抓住,“我現在最想念的,就是我那一對雙胞胎侄女,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人難為她們的,她們可是公主呢,哦,不對,她們跟崇禎是兄妹關係,該怎麼叫呢?皇姑?太上公主?”楊天義對這個稱呼的問題確實不太懂,便從“太上皇”那裡聯想了一把。

“長公主。”肖蓮聽得撲哧一笑,“你這人啊,有時候好像什麼都知道,有時候又好像什麼都不懂,亂猜一氣。”

“公主不用像妃子那樣爭風吃醋,又不像皇子那樣爭權奪位,日子一定很快活吧。”楊天義安慰她道。

“成親之前很快活,成親之後,也是守活寡!”肖蓮對宮闈之事顯然知之甚詳,卻又似乎不願多想,“我出宮那年,她們才十二歲,一轉眼五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再見面還能認得出不能。她們,也已有十七八了,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唉……”

“放心,崇禎一定會為她們找個好駙馬的。”

“好駙馬?一年甚至幾年見不上一次,再好,又有何用?”肖蓮微微有些激動,卻又慢慢平靜下來,“但願她們也能像我一樣,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吧。”

“對了,你知道嗎?”肖蓮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坐直了身子,“劉元曾給她們推過命數,說她們是先古時娥皇女英之造化。當時,我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去,現在想想,真不知道她們嫁了同一個駙馬會是怎麼樣?嘿嘿,肯定很有意思!”

“劉元也認識她們?”楊天義納悶道。

“劉元別提多喜歡她們兩姐妹了,每次來給姐姐看病,都會把她倆抱在懷裡,還故意伸著鬍子讓她們揪呢!”肖蓮想起了開心事,臉上的笑容也燦爛起來。

“嗯,我在韓城見過他,確實是個老頑童,一見面就抓住我給我摸骨算命,當時把我還嚇了一跳。”楊天義說起劉元,忍不住就想笑。

“可惜,我那時已住進了縣衙,沒能跟他見一面,要不然,還能問問侄女們的事兒。”肖蓮有些遺憾地說。

“沒關係,回頭再見著他了我幫你問。”楊天義又隨口問道,“對了,你們那麼熟,你就沒讓他幫你推算推算?”

肖蓮的臉色突然一下變得慘白,身體也有些顫抖。

“小蓮,你怎麼了?”楊天義不明所以,急切地問。

肖蓮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輕輕一笑道:“劉元老頭也不見得每次都準,他說我命運坎坷,身如浮萍,有緣無分,孤獨終身。你看,這不是算錯了嗎?我現在就有你了……”說到這裡,聲音卻又變得有些哽咽,神色之中,仍舊滿含對命運之神的敬畏與恐懼。

敬畏,是由於前兩句的應驗;恐懼,是因為後兩句的未知。

“算命先生的話,聽聽笑笑也就是了,你還能真信啊?”楊天義若無其事地說道,內心深處卻是沒來由的一陣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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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蓮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早已滿是淚水,“天義,你是不是嫌棄我?我今年已二十有四,比你還要大上幾歲,你嫌我年老色衰,所以才遲遲不肯要我。”

“啊——”楊天義確實沒想到這個問題,而且,在他的概念中,在曾經的那個剩女如雲的時代,肖蓮這樣的年紀正是花季妙齡、魅力四射的時候,如何竟會有年老色衰一說。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見楊天義沒有反駁,肖蓮心中更是悽苦,“你既嫌棄我,我今後便不再糾纏於你,我已是無根之人,有沒有家,又有何妨?”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小蓮,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啊。”楊天義柔聲道,伸手撫上肖蓮的肩膀,卻被她一把開啟。

“小蓮,你現在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候,而你更是女人中最美的女人,我又怎麼可能嫌棄你呢?”楊天義故意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剛才泡澡時你一瞪眼,一說話,我就有了反應,差點沒在張海面前出醜!你還說你沒有魅力?”

肖蓮已是破涕為笑,再次抱住楊天義的胳膊,低聲說道:“天義,青春易老,韶華易逝,與我同齡之人,便是孩子也滿地跑了,我又豈敢再蹉跎歲月?以我之情形,便是跟了你,也斷不會奢望正室之位,更不敢有霸夫獨專之舉,你還有何放心不下的呢?”

楊天義終於切身體會到了在某些觀念上,古今之間的巨大差別,這些觀念在肖蓮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時代如此,就算想改變那也是無能為力。

更何況,入鄉隨俗,或許自己才是最終被改變的。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想有個家,別的我什麼都不在乎。別讓我孤獨終老,好嗎?我不想當個孤魂野鬼,我只想要有個家……”肖蓮趴在楊天義的懷中喃喃自語。

“好了,我知道了。等哪天咱們有房子了,咱倆就成親,好嗎?”

終於等到了這句承諾!

肖蓮一臉滿足地靠在楊天義的懷中,眼中滿是幸福的憧憬。

第二天醒來時,肖蓮已經把早飯做好了。雖是清湯寡水,卻也吃得津津有味。張海知道二人昨夜外出,此刻見楊天義神色如常,肖蓮仍是秀髮如瀑,雖微覺詫異,卻是什麼也沒說。

等肖蓮出去洗刷時,張海才正色道:“天義,我與肖姑娘雖名為主僕,但宮裡宮外這十多年相處,早已把她看做妹妹一般。她長這麼大,歷經坎坷磨難,幸虧她性子堅韌,方能一直堅持下來。以我所見,她與你在一起雖僅月餘,笑聲竟是比以往十年都要多,當知她必是對你情根深種。我也能看出你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只求你異日高官厚祿之時,也不要忘記今日相濡以沫之情。”

楊天義正要發宏願表決心,張海卻擺了擺手,改變了話題:“好了,不必再說了。咱們在一起的時間可能不會太久,還是抓緊練功吧。”

經過昨晚的藥浴,張海對楊天義的體質有了深刻的認識,心想這或許就是天賦異稟吧,對教他練功之事也是更加用心。當下,便將一些入門的心法、技巧不厭其煩地娓娓道來,其中也包含了許多自己的感悟和經驗,而且反復強調練功運氣最忌貪功冒進,稍有不慎,輕則前功盡棄,重則走火入魔。

初級階段是打下基礎,便如萬丈高樓的地基,最苦最累,卻是難見成效。當初張海在這一階段所耗時間足有一年方有所突破,雖然他幾乎可以肯定楊天義會超越自己,但是,超越成什麼樣子,他也實在沒有把握,所以乾脆不提這茬了。

“就是這樣打坐吐納嗎?”楊天義問道。心中卻在想,這好像跟練瑜伽沒什麼分別嘛,還有,自己當初偷學太極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麼幾道工序,看來,氣功與內力算得上是同根同源了。

“這是練氣階段。等你有了氣,就可以開始周天迴圈,等氣足夠強的時候,便可打通任督二脈,進入另一種境界。”張海是一個很稱職的導師,將複雜的事情說得極其簡單。

“那你——”楊天義原本想問張海是否已經打通,轉念一想,這話未免太過無聊,便改口道:“還給我泡澡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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