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夢因的眼神，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震。
夢因天生有一副具有欺騙性的臉，靈動精緻，就像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沒有人會想過，有朝一日這樣的精靈，竟然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冰冷，殘忍，說她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也完全不為過！
不過面前這些好歹是幾大家族以及天下樓雪夢嶺的人，他們並非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人物，夢因此刻的氣質雖然讓他們震驚，可是也不過是短短一瞬而已。
夢因雖說是靈獸，可是說到底，她年齡不大！
就算退一萬步說，白家的滅亡和她有關係，她難不成還能同時對付現場這麼多勢力嗎？
呵呵，一人的力量，又或者一獸的力量，再強能有多強？
這裡可是天玄大陸，又不是那個世界！
然而，這種輕鬆的想法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因為下一刻，夢因身上湧現出了濃烈的黑色。
這種黑色甚至濃郁到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看著夢因身上的黑色，現場所有人皆是瞳孔一縮。
他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黑色。
這樣深沉的，不可見底的，像是可將他們所有人吞沒的黑色！
“這是什麼？”
夢因勾唇一笑，笑容邪魅至極，她猛地抬手一劃，至虛空之中拿出了那把渾身黑色的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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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久等了吧？”
“我知道，你最喜歡殺人了。”
“那就讓我們……將他們殺光好了。”
夢因話落，輕輕舔了舔嘴角。
這讓她那張絕美的臉上染上了一種嗜血的感覺。
緊接著，她手握黑色長劍，猛地朝著月抑塵劈了下去！
“你，便先下地獄吧！”
夢因的攻擊讓月抑塵始料不及。
他眼瞧著隨著夢因這一招，一道宛若黑色月牙的劍氣陡然朝著自己射來，心中便是一震！
身上，快速湧現出紫色的靈力。
屬於靈王強者的靈力護體，一般來說，就算是巔峰靈王強者的傷害，也不至於奪其性命！
然而，當那黑色劍氣和紫色靈力相碰之時！
那紫色靈力，竟然瞬間消失於虛無。
然後狠狠地砍向了月抑塵的胸膛！
下一瞬，再從月抑塵的背後飛出！
月抑塵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夢因。
“你……”
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身體傳來的疼痛。
最重要的是，那種肉體的腐蝕感，還有生命流逝的感覺，也是那般清清楚楚。
感受到體內力量逐漸被抽空，月抑塵頓時用一種悲哀的目光看向了月臻。
“我這一生……”
他聲音輕緩又低沉。
“月臻，我這一生，唯獨想要贏過你。”
“就算是坐上那個位置，我也沒有絲毫的滿意。”
“只有徹底擊敗你，我才能感覺到幸福。”
“可是沒有想到，我本以為這一天終於要實現了，最後，竟然敗在了你身邊這丫頭的手裡……”
“呵呵月臻，但我還是想說，我在地獄裡等你！地獄空蕩蕩，怎能只有我一人？”
夢因冷冷一笑，她手持黑色長劍，再次往月抑塵心臟一刺。
“抱歉，我的月臻，才不適合那個地方！”
夢因抽回長劍，目光冰冷，看向了其他人。
“現在，該你們了。”
……
接下來，便是徹底的殺戮時光。
夢因從來沒有想過，殺戮竟是這般有趣的事。
到了後面，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她似乎變成了一個只知道揮舞長劍的機器，就連雙眼都變得麻木了起來。
她的眼裡，只剩下了黑暗和猩紅，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夢因緩緩睜開了眼睛。
疼。
這是夢因的第一個感覺，她覺得渾身都疼，有一種刺骨的疼在體內發酵蔓延，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裂殆盡一般！
然後她看到了月臻淡淡的微笑。
“月臻，你……”
夢因聽到了自己沙啞的聲音。
“他們，走了嗎？”
“嗯。”
月臻輕輕點了點頭。
“因兒，我愛你。”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遇到我如此深愛之人。”
“然而你就是出現了，因兒啊，我是如此愛你，因為愛你，我畏懼死亡。”
“可是也是因為愛你，我無畏死亡。”
夢因眼裡出現慌亂：“月臻，你，你在說什麼？”
月臻微笑著沒有繼續說話，但是他卻是張開雙臂，抱住了渾身不能動彈的夢因。
下一刻，夢因便感覺到，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正朝著她的體內狂湧而出！
這股力量就像是奇蹟之源，其所過之地，她身上的疼痛瞬間減緩！
“月臻，不！”
夢因的哭喊聲撕心裂肺，月臻抬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發。
“因兒，師尊對我說，想要救你，便要用我的命。我本來不知道他是何意，但我現在……似乎明白了。”
“因兒，從今日起，你便不會再受到任何禁制的約束。”
“因兒，縱使沒有我，你也一定要快樂。”
“我……一直伴在你身側，永遠不會離開。”
月臻的氣息漸漸變弱，到了最後，竟然是幾不可聞。
“月臻？月臻，你別嚇我……”
夢因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
“月臻，我，我再也不殺人了，我再也不使用那個力量了……”
“我，我錯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開始使用黑暗之力，我似乎就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月臻，我真的錯了！”
月臻的睫毛輕輕一顫。
“嗯，乖……”
“小東西，我只是……睡會兒……”
夢因趕緊點頭：“好，好，你睡，你休息，明天，明天我再喚你……”
夢因沒有等到月臻的回覆，她瞪著眼睛開始等第二個天明。
可是，她等來了天明，也同時等來了月臻越發冰涼的身體。
她愣愣看著頭頂的房梁。
“明天……明天我再叫醒你……月臻……”
第二天，月臻沒有醒來。
第三天，月臻沒有醒來。
第四天，月臻沒有醒來……
……
第七天，一抹紫衣，緩緩推開了門。
東宮夜看著床上的夢因，還有趴在她身上的月臻。
眼裡一片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