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和林一的運氣不錯, 前天晚上林一來萬劍峰尋她的事情謝伏危雖然知道,卻並沒有探知到他們在交談些什麼。
不僅是前天, 包括這兩天他都刻意將神識什麼的收斂了,儘量不頻繁出現在蘇靈面前。
一是怕惹她厭煩,二來則是聽從了戚b的循序漸進的建議。
因此除了早晚去小廚房做些吃食放在蘇靈必經的亭子處,又或者雕些靈玉,做些簪子什麼的偷偷送到蘇靈的房間裡之外。
謝伏危便很少出現在她面前了。
就算碰上了也只是剋制著寒暄幾句,蘇靈對此很是意外,卻明顯比最開始時候對他態度好些了。
不再那般緊張,隨時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
正是因為蘇靈這般變化, 謝伏危這才覺得戚b說的法子是對的,更加遵循著保持距離, 努力點點滴滴滲透到少女的生活中。
戚b當年一開始與那魔修最多只是沒把持住, 一夜荒唐,並沒有生出什麼情愫來。
之後他喜歡上,甚至愛上對方, 無非是對方細緻入微的照顧和體貼溫柔。
劍修都是些古板嚴謹的木頭, 腦子裡裝的只有修行, 在意的只是手中的長劍。
戚b年少未經過什麼□□, 這麼一來一回的完全給栽了進去。
雖然這些事情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畢竟那魔修只是想要他的內丹和元陽,對他沒有多少真情實意 。
到頭來只是他一頭熱罷了。
要是竹俞來問這事,戚b早就拔劍砍過去了, 可來人是謝伏危。
大約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戚b在對方的身上瞧見了自己的影子。又想著蘇靈又不是什麼魔修妖修, 沒準溫水煮青蛙,慢慢的這事也成了。
這對謝伏危還是蘇靈都算是好事。
畢竟兩人是天生的劍侶, 修行起來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白髮劍修就壓著心頭的煩悶回憶起了那些陳年往事,將當時魔修如何撩撥套路他的手段一併告訴了青年。
正是因為如此,謝伏危這幾天才這麼規矩,少有的沒有覆神識過去探知什麼。
蘇靈這種人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約束,更不喜歡旁人無時無刻探知她的事情。
謝伏危忍住百年來的患得患失,這幾日都沒有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叨擾蘇靈。
而蘇靈的態度也沒之前那般戒備了。
這是好事。
謝伏危心下挺高興的,覺得好像一直摸不清的前路突然來了一道光,有了點兒盼頭和念想。
只是這麼遠遠看著心上人,還要忍著不靠近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尤其是對謝伏危這樣身負同心咒,心裡眼裡全放著蘇靈的人來說,更是難耐。
青年薄唇微抿,隱了氣息站在一旁不遠處的海棠樹下靜默地注視著蘇靈和往常一樣將最後一口糖三角吃完,然後收拾好食盒碗筷毫無留戀地回了房間。
他直勾勾注視著少女的背影離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了視野之後這才沉沉吐了一口濁氣出來。
“瞧你這點兒出息,這才不到三日,就這麼沉不住氣了?”
白髮劍修剛練了劍回來,遠遠的便看見了自家師兄正巴巴地站在那裡往蘇靈離開的方向瞧。
人都走遠了還一動不動,跟塊望妻石似的。
謝伏危在戚b還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覺察到了他的氣息,在聽到他這話時候才稍微有了點兒反應。
他眼眸動了動,餘光往戚b身上落。
“……我晚上可以趁著她睡著的時候過去看看她嗎?”
“要是沒有同心咒還成,有同心咒在,你靠得太近她立刻便能覺察到。到時候功虧一簣,又警惕戒備著你,你當如何?”
戚b抱著手臂依靠在一旁的欄杆處,面具之下那雙眸子透著點兒涼意。
“我說的也就是些皮毛,要是那人還在,你若是跟著她學學,別說一個蘇靈了,十個可能都能被你拿下。”
他口中所說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死在他劍下的那個女魔修。
這件事要是換做以往剛回宗門的時候,戚b是不可能這麼輕描淡寫提起的。
如今這麼說了,應當是真的放下了。甚至還有些自嘲和調侃的意味。
謝伏危不是個會顧及別人情緒的人,或者更準確來說他只會顧及蘇靈的想法。
在聽到戚b這話的時候沒多想,只淡淡瞥了對方一眼。
“可惜你把她殺了。”
戚b一愣,沒想到謝伏危會這般回他。
青年面上沒什麼情緒,更沒有什麼嘲諷,只是順嘴回了這麼一句。
戚b扯了扯嘴角,抱著手臂別開臉不去看謝伏危那張欠揍的嘴臉。
“我沒想殺她,是她自己取了我的金丹……”
“那金丹是你心甘情願給她的?”
他不說話了,面具之下那張臉什麼神情謝伏危看不見。
可謝伏危覺得應該覆了一層冰霜,不怎麼好看。
半晌,在謝伏危以為戚b不會回答他的時候,他沉聲開了口。
“……人世間的歡愉拿一顆金丹來抵,我覺得還算值當。”
“只是我這金丹太貴重,她緣淺命薄,受不住。”
戚b從沒有將這件事情與旁人說過,當時他回萬劍仙宗的時候,大家只以為他是殺道侶破了心魔,這才得的突破。
他們也不會過問過程,不計較以前的荒唐,只看重這“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結果。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戚b荒唐了這麼兩百年,不想最後反而成了個正面例子。
他如今想來都覺得可笑。
謝伏危對戚b的性子很瞭解,之前時候他便不大相信對方會因為被欺騙而殺了心愛之人。
只是他沒問,對方也沒說。
原以為這件事會這麼稀裡糊塗下去,不想在今日知曉了真相。
戚b沒有想過殺那魔修,甚至心甘情願取了金丹給了她。
她受不住身死,而戚b反倒因此得了突破。
真是造化弄人。
謝伏危沉默了許久,哪怕他是個不會聊天,不知情趣的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
“……前日林一來萬劍峰尋了師妹,我沒去探聽。”
“他們聊得有些久,我想應該又是師妹在與他商量著如何離開宗門的事情。”
“你擔心她又從你眼皮底下溜了?”
謝伏危搖了搖頭。
“我不擔心。這次摘英會結束之後,我本來就打算帶她走。”
戚b心下一驚,依靠在欄杆的身子驟然站直了些。
“謝伏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原本就打算帶她走?你如今可不是什麼萬劍峰大師兄,你是一宗之主,你莫要胡來。”
他眼眸閃了閃,掀了下眼皮往不遠處的海棠林落。
映著謝伏危的眉眼,說不出的i麗。
“摘英會的時候,師父會出關。”
“有他在,萬劍仙宗有沒有我這個宗主都無所謂。”
“再說了,就算師父沒有出關,有你在也是一樣的。”
戚b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謝伏危就是謝伏危,要是能夠輕易被勸說了,也早就從執念裡走出來了,哪還有心魔這一說?
“呵,你倒是自信,你想帶她走她也不一定跟你走呢。”
“打暈了帶走也一樣。”
謝伏危絲毫沒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什麼不對,他回頭看向戚b。
“或者綁走?”
“……”
戚b是個正常人,他沒辦法明白謝伏危這腦子在想什麼,也跟不上他那奇怪的腦迴路。
在對方疑惑地詢問自己該用什麼方式將蘇靈帶走的時候,他嘴角抽搐,沒有言語分毫。
只是心裡卻忍不住冷笑吐槽。
呵,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活該你追不上人。
因為這幾日小有成效,謝伏危便一直殷勤著給蘇靈變著花樣做吃食,做簪子,甚至裁剪衣服。
謝伏危已經做好了長時間保持距離,不去煩擾蘇靈的打算。
不想他沒去找她,夜裡蘇靈不知怎麼推門出了屋子,來到了他房門外。
青年有些愕然,伸手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不是做夢,也不是錯覺,外面的氣息是蘇靈無疑。
是蘇靈來主動找他了。
“……師兄,你睡了嗎?”
師兄?!
她喚的是師兄?!
謝伏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踩在雲朵上一般,輕飄飄得厲害。
他喉結滾了滾,抬眸看向門外少女的身影,也不知道恍惚了多久,在蘇靈以為他睡著了準備離開的時候。
這才慌亂起身,瞬移過去開了門。
門被“啪”的一聲給推開了,站在外面的蘇靈手抬起,做了個敲門的姿勢。
手還沒有來得及落下,一片陰影便從她的頭頂籠罩了下來。
蘇靈一頓,抬眸看向了眼前的青年。
面若冠玉,姿容無雙,哪怕是在這晦暗地夜色之中也依舊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謝伏危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手不自覺扣緊了門扉,長長的睫羽在下眼瞼處落下一片淺淡的陰影。
“師妹……”
這一聲“師妹”喚得又低又輕,生怕嚇著眼前的小姑娘似的,好生拘謹。
蘇靈猶豫了一瞬,這幾日謝伏危氣息收斂了許多,沒有之前時候那般侵略偏執。
面對他的時候的確輕鬆了不少,可如今夜黑風高,對方看過來的眼神灼熱。
又讓蘇靈慫了起來。
謝伏危敏銳地覺察到了蘇靈的異樣,他薄唇微抿,不著痕跡地收斂了視線。
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師妹,你這麼晚了來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那逼仄的氣息收了回去,這讓蘇靈心下松了口氣。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覺得這幾日沒怎麼見到你,更沒有好好與你說上幾句話。”
“……怪想你的。”
才怪。
蘇靈說完這話的時候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
她今夜之所以來尋謝伏危,想他是不可能的,而只是單純為了讓他給她放放行。
這些天一直在萬劍峰待著,她根本沒機會出去。
她想找個機會去一趟無間,還有……明月閣。
而如今若想要出去,只有從謝伏危這裡找突破口。
謝伏危其實很好哄,只是之前蘇靈沒耐心哄,也不願意哄。
雖然現在也是被逼無奈。
可是如果能稍微將謝伏危哄得高興些,於她百利無一害。
因為再過不到半旬便是摘英會了,她耽擱不得。
想到這裡,蘇靈忍著羞恥,小心翼翼抬眸看向了眼前的青年。
只見謝伏危一臉恍惚的模樣,微張著嘴,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師兄?”
蘇靈的聲音響起,謝伏危這才如夢初醒。他的睫羽顫顫巍巍,少有的慌亂無措。
此時的謝伏危像是個青澀純情的少年,只因為心上人的一句撩撥,臉,脖子,耳根全然紅了個透。
他眼眸羞赧,抬起手用手背遮掩住了他的唇,側開臉不敢瞧蘇靈。
半晌,也不知道緩了多久,謝伏危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垂眸看向了蘇靈。
緋色未褪,眼眸卻亮。
“我也想你。”
“師妹,我也很想你。”
他太開心了,以至於蘇靈瞧見了他的帶笑的眉眼也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然而只是一瞬,蘇靈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後,又生生給壓了回去。
要命。
媽的蘇靈你清醒點,要使美人計的是你,不是謝伏危。
“師,師妹,你別一直在外面站著,外面冷,有什麼事情你進來再說。”
謝伏危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牽蘇靈的手,可手指剛動了一下,顧及著什麼又給收了回去。
然而他剛收回一半,一片溫熱柔軟便輕柔包裹住了他的指尖。
是蘇靈的手。
她主動碰了自己。
謝伏危身子僵硬得厲害,任由蘇靈牽著進了房間。
直到坐下時候才回過神來。
“師兄手好冰,平日我瞧著你渾身火爐似的熱,可是不小心受了涼?”
蘇靈壓著心裡的噁心,還有驟起的雞皮疙瘩,學著琳琅那般模樣柔聲詢問著謝伏危。
別的不說,琳琅那柔情似水,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得住的。
尤其是如今使用這招的是蘇靈,謝伏危整個人都覺得不真實,大腦都不帶正常思考的。
連反應都慢上半拍。
謝伏危一瞬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指腹微動,輕輕摩挲著她細膩光滑的手背。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撫摸不知春的劍柄時候也是如此。
好像這樣做便會讓他心安。
“我屬性為冰,生來體寒。只有在碰觸你的時候才會特意用靈力暖身子,因此我平日裡的手都是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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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溫聲解釋著,一邊怕凍著蘇靈又一個靈力將體溫升高了許多。
“師妹,這樣好些了嗎?”
“……我又不冷,有什麼好不好的。”
蘇靈聲音有些澀然,在聽到謝伏危這番話後,心下莫名沉悶。
謝伏危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慌亂地低頭留意少女的情緒。
“師妹,我……”
“我沒事。”
這還沒開始進入正題,蘇靈便被謝伏危給猝不及防的一記直球給弄得一時半會兒都忘了正事了。
“謝……師兄,我其實今夜來找你不單單只是想要與你說說話,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與你商量。”
青年唇角上揚著,眉眼也溫和。
聽到蘇靈這話後也只是掀了下眼皮,眼神柔得不行。
“好,你說,我聽著。”
此時的謝伏危就像是被順著毛,在陽光下曬著太陽的大貓,一臉饜足的模樣。
而他越是這樣,蘇靈便越心虛,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她將心裡那莫名其妙的胡亂竄出來的情緒壓下,低頭看著自己和謝伏危交握的雙手。
蘇靈眼眸閃了閃,斟酌了下語句這才繼續說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感覺從我回來到現在就好像一直在萬劍峰待著。我有些悶,我想去宗門其他地方轉轉。”
謝伏危聽到這話笑意收斂了幾分,他心下一動,低頭看向了蘇靈。
蘇靈垂眸遮掩了情緒,他只能瞧見少女纖長的睫羽,還有她殷紅的唇瓣。
“你想去什麼地方轉?”
“……小南峰。”
“除了小南峰呢?”
她聽得出來謝伏危現在的聲音有些沉,不像剛才時候那麼輕柔溫和。
蘇靈其實說不說實話都沒什麼區別,謝伏危的神識可以覆上整個劍宗。
只要謝伏危想知道,便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能還會去一些別的地方。”
“清竹峰,明月閣,竹俞和紅綃都在,一百年沒怎麼見了,我想去看看。”
“你放心,到時候我會隱藏容貌,不會被人發現的。”
蘇靈話音剛落,可謝伏危並沒有說話。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都靜得出奇,好像一根針掉落在地上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低著頭,蘇靈並沒有看見謝伏危眼眸裡一閃而過的殷紅。
空氣實在太壓抑了,在良久都沒有得到答覆後,蘇靈皺了皺眉。
“要是太勉強話就算了吧,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了……”
“好。”
蘇靈一愣,抬眸看了過去。
“你剛才答應了?”
謝伏危微微頷首,算是回應了蘇靈,因為他這個點頭的動作,有一縷頭髮順著滑落到了他的肩膀。
他神情很淡,看不出喜怒。
蘇靈被這麼瞧著,剛才因為對方點頭…同意的喜悅也被沖淡了許多。
謝伏危也注意到了,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下蘇靈的面頰。
“怎麼了?你看上去好像並沒有多開心?不想出去了?”
“沒,我就是覺得……”
“覺得我答應得太快,太好說話了,怕有詐?”
“……”
蘇靈沒回這句話,但是這短暫的沉默基本上等同於預設。
他勾唇笑了笑,低頭落了一吻在少女的眉眼。
很輕的一下,宛若羽絨掃過。
“你放心,我所有的算計都不會用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吧,我不攔著你。”
“包括無間?”
蘇靈這話是在心裡想的,結果不知怎麼的順嘴便問了出聲。
因為這麼一句,剛才才緩和了些的氣氛驟然回到了原點。
謝伏危的手還放在蘇靈的臉上,只是動作頓了下,眉宇之中生了幾分戾氣。
不過只是一瞬,他用手背輕輕撫摸著蘇靈的面頰,一下一下,像是在碰觸什麼珍貴的寶物般小心翼翼。
“可以。”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從謝伏危唇齒之間吐露,卻如巨石一樣重重落下。
砸了蘇靈一個猝不及防。
可以?
什麼可以?可以去無間?可以去看陸嶺之?!
蘇靈愕然地看向謝伏危,覺得不是她剛才幻聽了,就是自己幻聽了。
謝伏危恨不得殺了陸嶺之,怎麼可能同意自己去無間探望他……
青年將唇壓著,喉結滾了滾剋制著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
“……你沒有聽錯,我同意了。”
“你可以去見陸嶺之,不過我得跟你一起去。我無法忍受你和他單獨見面。”
“啊,可,可以。”
蘇靈也不知道自己是驚到了還是被嚇到了,這麼磕磕絆絆地回了一句。
謝伏危能讓她去無間見陸嶺之已經是出乎她意料的事情了,如今他要跟著一起去也沒什麼。
反正她主要目的只是去看看陸嶺之情況如何。
謝伏危見她這麼高興的樣子,心下又澀又酸,他眼尾有些紅。
也不知怎麼回事,之前拜入宗門修行的時候再苦再累他都沒哭過,沒喊過一次疼。
可如今只要是碰上蘇靈,她稍微對自己一句重話,多在意旁人一分他都難受得想哭。
像個哭包,一點兒也不像個劍修。
蘇靈沉浸在可以離開萬劍峰的興奮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謝伏危紅了的眼眶。
她眉眼彎著,見目的達成後立刻松了對方的手,起身便準備離開。
活像個纏綿過後,拔吊無情的渣男。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師兄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啊。”
謝伏危聽後一臉愕然地抬頭看了過去,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等一下!”
謝伏危連忙上前扣住了蘇靈的手腕,將她一把帶入了自己的懷裡。
他薄唇緊繃著,緊緊抱著蘇靈不鬆開,生怕她走。
“師妹,這不公平。”
“剛才你說的請求我都答應了,可我的呢?”
“……你剛才摸了我的手和臉,還親了我。”
意思是這就是她請求所付的報酬,已經兩兩相抵了。
“那是你擅作主張,我可沒說要用這個抵。”
“謝伏危你!”
蘇靈狠狠瞪了謝伏危一眼,剛想要說什麼,可對上他那執拗的眼神,又什麼都給咽了回去了。
“那你說說看,要如何才算相抵?”
青年沉默了一瞬,而後有些難為情地開口。
“我想聽你……”
“什麼?”
“說想我。”
“說一整夜的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