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猛地搖頭，“沒，沒什麼。”

“唉。”周芷情突然深深嘆了口氣，讓兩兄弟猛地吸了口氣。

“媽怎麼了？”陳然還是壓住了心中的那種情緒開口問周芷晴。

周芷晴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媽知道你們兩兄弟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些讓媽有一點傷心的事情，仔細想想其實是很正常的。畢竟也不是女兒，沒有女兒那麼體貼。我剛剛就在想，當年要是跟你爸再生一個女兒，現在也不至於這麼悽慘。”

“媽……”陳然聽到周芷晴越說，心裡越膽戰心驚，他跟陳慕也沒說什麼，沒想到他媽就聯想出這麼多。

陳慕更是一臉黑線，他完全沒有想到他媽居然是一個想象力這麼豐富的人。但是他也能理解，作為陳啟康的妻子，每天為了自己的丈夫的生死擔憂是精神，多少也會崩潰一天。

“行了，你們倆兄弟想幹嘛就去幹嘛嘛，也不用管我了。”周芷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音調有些上揚，這時兩兄弟才意識到，剛才的話都是她在開玩笑，至少有一半是在開玩笑。尤其是陳然，他很瞭解周芷晴，至少比陳慕要瞭解她。

所以當陳慕開口對周芷晴說，哥要進執行者的時候，陳然知道周芷晴深不可測的表情是什麼情緒。

陳然知道自己要成為狩獵者第一個要說服的人就是周芷晴。

一頓飯就在最後的沉默中結束了，以往吃完飯，周芷晴都會準備一些甜點或者水果，但是這一次並沒有，她只是讓陳慕好好休息，將陳然叫了出去。

陳然一副瞭然的模樣，他似乎知道周芷晴要叫自己去哪，默默跟在她身後，去車庫取了車子。

寂靜的夜色如墨布一般在車外鋪陳開，陳然一心開車，加上他話本來就少，以及一些其它的原因，車內很是安靜。車子上了外環高速，去到了郊區，最後開到了一個有點年代感的別墅區。

陳然對這熟門熟路，車子只在門衛處停了一會，就鑽進了鬱鬱蔥蔥的黑暗之中。

這兒是申城比較有名的別墅區，有名不在它的價格，當然它的價格也不低。這棟別墅建於一九一零年，住在這的都是當時的名門世家。周芷晴出身望族，從小就是在這兒的小洋房裡長大。陳啟康與她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他祖上也在這裡。只是後來因為工作的原因搬到了現在住的地方。周芷晴嫁給他後，自然就跟著一起。現如今，周陳兩家的祖屋都空著，除了安排人定時清掃，平時都沒什麼人。

陳然將車子停在了陳氏祖宅，下車給周芷晴開車門。

“你在國外這幾年，倒是知道了些人情世故。”周芷晴邊走邊說。

陳然笑了笑，“平常不幹正事，專門研究人心去了。”

“你就貧。”

陳然在前面，把屋裡的燈開啟，頓時亮如白晝。

這是一棟三層的洋房別墅，外表翻新了幾次，裡面雖然也翻新過，但到底沒有近幾年開發的新樓盤那麼現代化，到處露著一股復古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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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二樓。”

二樓有四個房間，一個主臥，一個客臥，一個書房，另一個房間就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

這個房間很大，但是很空。除了一張八仙桌，四把靠背椅，就數靠牆那裡的香案最顯眼。

香案上擺著陳氏歷代的家主，數一下便知道陳然與陳慕是陳家的第九代。

陳然沒讓周芷晴開口，直接跪在了蒲團上，周芷晴沒去看他，從旁邊的臺子上拿了三炷香點上，插在香爐裡。

而後退到陳然邊上，雙手合十拜了拜。

“你父親不在家，我說的話你可能也聽不上。現在當著你祖宗的面，把話說清楚。”

周芷晴平日的聲音溫柔的如水一般，可現這水凍成了冰，說話間彷彿有寒風灌了進來。

“你確定要成為獵殺者？”

陳然抬頭看了眼周芷晴，又看了眼面前臺子上那些牌位，想都沒想的點頭道：“是。”

這個回答在周芷晴的預想之中。她沒有憤怒，也沒有無奈，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

“不後悔？”

“不後悔。”

周芷晴繼續說，“知道你父親所在的部門？”

陳然點頭，“知道，捍衛者聯盟和平司。”

“那獵殺者的宗旨，你可知道？”

“犯我藍星者，以身擋爾，誅之！”

“現在局勢動盪，那些獵殺者根本不是入侵者的對手，你就不怕自己沒了性命？”

只有談到陳然的性命，周芷晴才露出了擔憂的情緒。她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陳然，“你會死，你知道嗎？”

陳然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會才抬頭看向周芷晴，正對上週芷晴擔憂的目光。

“我知道。”陳然反問道，“但這是我一出生就註定的，不是嗎？”

他是陳啟康的兒子，是陳家的子孫。他從小接受的便是捨生取義的教育，他自小就知道他長大要獻身於藍星，他也一直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

“你忍心讓小慕也跟著你去？”

談到陳慕，陳然方才的盎然激情才退卻了一點點。他弟弟，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人雖然也是他弟弟，可經歷不一樣，年紀也不一樣。

這樣的陳慕是不需要他擔心的。

“他今年十六，再過兩年就成年了。他選什麼路，我管不了。媽……你也管不了。”

“是，是，是。”周芷晴突然重重嘆了口氣，“我兩個兒子，一個都管不了。你們現在翅膀硬了，要飛出去，也不管我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然欲起身，卻被周芷晴猛地呵道，“好好跪著！”

陳然動作一僵，又立馬跪好。

“你要成為狩獵者，我不管。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不能跟蘇凡。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

香爐裡的香已經燃燒了一半，屋內瀰漫著淡淡的香氣。周芷晴話說完好一會，陳然還是沒有動作。他是鐵了心想要跟蘇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