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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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遠洋看著對方明顯就是有備而來尋釁的架勢,原本的氣勢洶洶最後也不了了之。

他知道,這是對方在跟他挑明立場宣戰了。

不過,宣戰又如何,他可沒做什麼,捕風捉影的事可不能定罪。

法律是講究證據的,他堅信,他們奈他不何。

出了警局,邵睿就招呼大家:“咱們去斐然和斐珩家坐坐。”

大家點頭,開了這個頭,就總還要有後手

剛才是看匪匪打得爽,但這樣皮肉之苦相比奕然的離世,又算什麼呢。

一行人都有些沉默,包括剛剛打過人的許斐然。

斐珩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

到了許斐然和斐珩家,大家坐下,許斐然給大家倒了水。

邵睿示意許斐然坐下:“我把所有調查呂遠洋的資料都給陸宇了。直接以鮑欣然的案件去告他是不太現實的,他參與不多,給的便利也做足了功夫,有理有據。所以,我們從別的地方切入吧。陸宇你給大家說說。”

陸宇看著狐疑看著他的許斐然,凝重的點頭:“今天這一場打,是希望你出下氣。也是明確告訴那小子,這以後他馬上要承受的都是因此而起,奕然不是軟柿子,你我更不是。”

陸宇把邵睿和他商量的步步道出。

呂遠洋背靠呂家,做能源起家,手裡好幾家公司在國外都有油田和礦山。

不過像呂遠洋這樣的紈絝,這樣的積累不可能是自己的努力,幾乎全是家族關係所賜。

呂家盤踞能源體系多年,原本國內就在清算各類貪汙腐敗,邵睿就聯合沈峰陸宇推動了一把。

斐珩雖然不混政體,但也熟悉這些流程,他很是吃驚,這樣的操作無異是狂風巨浪。而且,絕不是簡單的推動就可以。

斐珩吃驚的看著邵睿。

邵睿劍鋒般的眉眼很是凌厲,但看向許斐然的時候,莫名又柔和很多。

斐珩看得很是心驚,這份為趙奕然報仇的決心,捫心講,他一時半會也做不到。

他可以打壓呂家的公司,但去查案去掀這麼大的風浪,真的超過他的能力範圍。

斐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很想為大舅哥報仇,但這樣的做法,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判。

這是徹底掀翻呂家的做法啊。

他看向陸宇和沈峰,這兩人也是一臉的狠厲和堅決,看來,他們已經達成一致。

陸宇沉聲:“邵睿哥提供了呂家貪汙國有資產的明確證據,和沈峰一起打通了公訴渠道,馬上就會啟動流程,我這邊還有幾家被侵吞的小公司的申訴,絕對不會放過呂遠洋的。”

許斐然看著三人一臉的堅定堅決,突然淚流滿面:“我代哥哥謝謝你們。”

陸宇一臉決然:“匪匪,人生在世也就這幾個兄弟知己,如果明知能報仇而不報,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是哥哥該做的。”

沈峰擰眉:“不說快意江湖,至少,我們自己人不能白給人欺負。”

邵睿輕輕嘆了口氣:“斐珩,你回頭跟家裡好好說說,這樣,斐家和呂家無論如何就是懟上了。”

斐珩微微笑了:“當然,我和匪匪夫妻一體。奕然也是我哥哥,這個仇,是匪匪的,也是我的。”

邵睿點頭:“嗯,是應該這樣。兄弟家人,就應該站一起。放心,我們都站一起。這個事情,沒有十足把握,我也不會隨便冒險。”

今晚這場打人,看來不僅僅是讓許斐然在呂遠洋被逮之前打他出出氣,更是告訴呂家,往後有什麼仇怨,這幾家都是和斐家和許斐然是站一起的。

呂家的事在一個月內迅速爆出,呂家幾個核心人物全部被查,呂遠洋也被隔離審訊。

呂遠洋牢獄之災是絕對不可避免。

斐珩沒有跟家裡說這場轟動案件裡邵睿的主導和許斐然的關係,他只是私底下找斐家大哥問了邵睿的一些私人情況。

但大哥說邵睿和夫人感情很好。

陸宇和沈峰認為邵睿的相幫是因為斐家大哥的交情,但斐珩卻清楚的知道,即使是和大哥交情過硬,做到拿自家的根本來去幫忙滅掉對手,這份相幫,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幫忙了。

他總想起邵睿看向許斐然的眼神。

斐珩覺得如鯁在喉。

許斐然再不懂政治,也是知道對呂家的這份反擊是有多強烈,這份強烈絕對不僅僅是動用多少的關係人脈就能做到的。這是傾心相幫。

她問過陸宇,陸宇很是感慨:“匪匪,我替奕然感到欣慰,斐家待你待趙家,真的是傾心相助。”

許斐然嘆氣:“這次確實是邵睿哥傾心相助。”

陸宇點頭:“斐家大哥這個朋友,真的是鐵桿,把朋友拜託的事情徹底當成自家的事情來做。匪匪,如果不是邵睿,我們不可能做到這樣的。”

許斐然點頭。

許斐然主動跟斐珩提:“我想請邵睿哥吃個飯。”

斐珩點頭:“是應該。”

猶豫半晌,斐珩忍不住還是問許斐然:“匪匪,邵睿這次是拿咱們當自家人在幫。我總覺得,他對你好像不太一樣。”

許斐然怔了怔:“他是大哥的朋友啊。”

斐珩看著她:“朋友即使生死至交,也不一定幫到這份上。”

這是誰跟你有仇,他就幫你滅掉誰的節奏啊。

許斐然看著斐珩,愣怔半晌,緩緩道:“不至於吧,我和他也沒什麼交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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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珩伸手拉她坐腿上:“我就是告訴你這個感覺,而且,他確實是幫我們太多。匪匪,萬一,我是說萬一他真的對你”

“不會。斐珩,我覺得他不是這麼齷齪的人。他的眼睛是很冷,但很清澈,我覺得他是個板正的人。”許斐然打斷斐珩,自己下了定義。

斐珩盯著她:“那如果萬一他是呢?”

許斐然蹙眉,然後堅定道:“如果他真有什麼不應該的想法,那我以後就不見他了,白承了他的幫忙算了。”

斐珩掩飾住心裡的擔心,沒再追問。

邵睿對許斐然的邀約爽快答應,斐珩和許斐然直飛京都。

許斐然問邵睿:“邵睿哥,給你兩個選擇,自己選一家最想吃的餐廳,或者我和斐珩親自在家做飯招待你。”

邵睿爽快道:“那就你家吧。”

邵睿到的時候,許斐然和斐珩堪堪擺好菜式和餐具。

邵睿看著恭迎他的小兩口微微笑了。

大大方方換鞋進屋,洗手,上桌。

斐珩舉杯:“邵睿哥,謝謝你為匪匪為我們做的。”

邵睿笑笑,碰杯喝了口酒,放下杯子,看著斐珩:“斐珩,我想認了斐然做妹妹。”

斐珩微笑:“在心裡,我和匪匪就把你當自己大哥一樣啊。”

邵睿笑笑看著他直言:“是不是覺得我對斐然有些不一般?”

邵睿的視線從斐珩轉向許斐然,直言不諱:“我很喜歡斐然,也很羨慕你們之間的感情。”邵睿腦海浮現妻子對他的清冷,微微揚眉:“斐珩你不用擔心,我這份喜歡不是你擔心的那種喜歡。我只是純粹喜歡斐然這份執著。你就當,我是有感而發吧。”

許斐然微微有些不自在。

邵睿看著她笑了笑:“我很羨慕你哥哥有個這樣的妹妹。你以後就給我當妹妹吧,若哪天我走了,能有個妹妹幫我擔起家裡這麼執著的對我,我覺得很幸福。”

許斐然看著他黑亮的眼睛,突然皺眉,惡狠狠道:“如果我給你當妹妹,可不是為了再經受一些這樣的事情的。如果你打這個主意,我不要你這樣的哥哥。”

許斐然的眼裡忍不住浮現淚花。

她哥哥算什麼幸福,她這樣的迫不得已,可不希望任何人羨慕。

邵睿看著她嘆氣笑了:“嗨,我就是表達這個意思而已。你別哭。總之,我就是這個意思。你以後就是我妹子,斐珩,你小子就是我妹夫。就這麼定了。吃飯吧。”

許斐然接過斐珩遞的紙巾擦掉眼淚愣怔怔看著邵睿:“那以後我找你幫任何忙都不需要客氣了?”

邵睿失笑點頭:“你跟趙奕然怎麼相處的,咱們就怎麼相處,就當我是趙奕然就行。”

許斐然怔怔看著大大咧咧提起筷子的邵睿,半晌扭頭看了斐珩一眼,看著斐珩只是對著她微微一笑,她忍住淚花點頭:“行!!”

邵睿搖頭失笑:“幸好我不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不然真扎心了。女大不中留,出嫁了就啥都先遷就老公了。”

許斐然忍不住笑了:“那是自然。結婚了當然老公最親。邵睿哥,你下次把嫂子帶出來一起吃飯吧。”

邵睿微微挑眉,然後點頭:“找機會一起。”

邵睿吃完飯喝了杯茶就走了,走的時候對許斐然道:“王殊那邊,你可以去見見了。”

許斐然凝重的點頭。

邵睿一直叮囑她等呂遠洋徹底倒了再去聯絡王殊,她自己也一直近情情怯。

她很肯定那是哥哥的孩子,但是又莫名害怕。

王殊一個人住在歐洲的一個小國,高山湖泊的地理環境非常好,但是卻也當真如鄉下般偏僻。

許斐然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暗暗皺眉:她住這麼偏僻,是純粹為了躲避世人還是別的?

王殊住的地方是阿爾卑斯山脈一個小鎮的一個獨棟院子的二樓,她租了一對老夫妻家二樓的套房。

王殊的肚子還壓根看不出來,邵睿的人也是透過她去醫院的就診記錄才查出來。

王殊呆呆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許斐然和斐珩,怔怔半天沒有說話,然後眼淚就刷刷的流了下來。

屋子的主人很是詫異,作為女主人的老夫人連忙抱住王殊:“親愛的,怎麼了怎麼了?”

王殊拼命控制住自己,對老夫人道:“我沒事,我朋友來看我了。”

許斐然慢慢的走近她:“王殊姐,我是趙奕然的妹妹許斐然。”

王殊聽道趙奕然三個字,眼淚再次滾落。

她認識許斐然,也認識斐珩。她在趙奕然的手機裡看過他們的照片。

這是她的小姑,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她。

許斐然伸手扶住她,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淚來:“你別哭了,別哭了。”

王殊幾個月來獨自壓抑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她抱住這個幾乎從未謀面的小姑嚎啕大哭。

趙奕然出事,是呂遠洋告訴她的。

那個時候她還只當是打不通奕然的電話,以為奕然在忙。

呂遠洋在那樣的半夜電話她見面,惡毒的在那樣一個新年的凌晨告訴她:“趙奕然死了。這是你背叛我的結果。”

她完全不敢相信,但是她真切的在他的眼裡看到了惡毒。

呂遠洋對她道:“從此咱們之間就了了,橋歸橋,路歸路。”

呂遠洋揚長而去,她撥打著怎麼也打不通的電話六神無主。

最後她只好在清晨假裝人不舒服電話沈峰,假裝讓他幫她做些事情。

結果,沈峰嘶啞著嗓子悲傷的跟她說,他也不上班,他要去雲城,他的兄弟出事了。

她和奕然就是透過沈峰認識的,她就壯著膽子膽戰心驚問了一句:“誰?”

沈峰失聲痛哭:“奕然。你見過。”

王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掉電話的。直到媽媽來叫她吃早餐,她都一直坐在地上握著手機沒有動。

她的樣子嚇壞了母親,連連問她怎麼回事。

她清醒過來,隨便換了件衣服就倉皇出門,她撥打呂遠洋的電話,呂遠洋很久才接聽。

她質問他:“是你麼是你幹的麼?”

呂遠洋冷笑:“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王殊失魂落魄,她直奔機場,買了去雲城的機票。

她只有一個想法,她要去雲城,她要去見奕然。

她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是被熱心的人打120送到的醫院。

醫生說她懷孕了,要特別注意,目前有先兆流產的徵兆。

她真的是悲喜交加啊。

這個時候,她有了她和奕然的孩子,可是奕然卻不在了。

醫生並不明白她發生了什麼,只是告訴她:“你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就趁早手術,如果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你就要注意心情,保護好他。”

她怎麼會不想要這個孩子呢。她和奕然的孩子啊。她捨命也要保護好他啊。

她沒有去雲城,她默默的住了一週院,讓閨蜜幫她騙家裡出差。

她躺在床上動都不敢動,她怕流產,怕留不住這個孩子,留不住奕然留給她的唯一的血脈。

她連手機都不敢看,她怕自己傷心,怕影響孩子。

她就這麼木然的住了一週院。

出院後,她就跟家裡說了和呂遠洋分手的事情,她和呂遠洋鬧了這麼久,終於分了,她提出想出國一段世間,家裡最終也同意了。

所以,她輾轉,從美國到英國,又到法國,最後到了這個小鎮。

她只想安靜的躲在這個地方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她和奕然以前就商量過,他們的蜜月要來歐洲的小鎮,誰也不認識,天高地闊,就這麼度蜜月。

現在,就剩下她和孩子。天高地闊,就這麼過日子。

她的所有傷心都是深埋心底的。可此刻,看著這個和趙奕然有血脈關係的趙奕然曾經說過的和他最親的妹妹的時候,她的眼淚真的忍不住了。

可是,她還是要忍住。

王殊的眼淚收得比許斐然還要節制,她深深的抽噎,然後站正:“匪匪,我們進去,我不能哭了,會影響孩子。走進去。”

許斐然小心的扶著她。

坐在屋裡,王殊仔細的打量許斐然,然後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匪匪,你和你哥哥很像。”

許斐然點頭:“姐姐,孩子幾個月了?”

王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快四個月了。”

許斐然也順著她的眼光看向她的腹部,眼淚忍不住滾落:“辛苦你了姐姐。”

王殊看著她:“你應該叫我嫂嫂。”

許斐然眼淚大滴的砸落:“嫂嫂。”

王殊含淚點頭:“匪匪,奕然本來說是過年的時候就介紹我認識你們的。”

王殊的眼淚滾過臉龐:“我知道訊息的時候被送進了醫院,先兆性流產,我怕,所以我住了一週院。”

王殊看著許斐然:“匪匪,你哥是被人設計的。”

話一出口,王殊慟的人都坐不住。

許斐然大驚,她一下站起,扶住王殊:“嫂子,你別急,我都處理好了。害哥哥的人我都處理好了。呂家都快倒了,你放心你放心。”

王殊淚眼朦朧的看向她:“呂遠洋你抓住他了?”

許斐然點頭。

王殊心一下鬆懈,這幾個月的除了傷心,她還時刻擔驚受怕,她怕呂遠洋知道她懷孕來害她,她怕,但她又無任何依靠,連父母她都沒法依靠。

王殊靠著許斐然,這幾個月從未有過的心安。

奕然的妹妹,她孩子的親姑姑。

真好。

許斐然抱著她:“嫂嫂,你不用怕,害我哥哥的人我全搞定了。不會再有人害你害寶寶。你放心,有我在。啊。”

王殊忍不住緊緊抱住許斐然,這不是奕然,但這是奕然的妹妹,她的奕然啊。

王殊埋在許斐然懷裡哭得難以抑制。

許斐然連忙抱著她:“嫂嫂嫂嫂,孩子要緊,以後我會照顧好你們。不哭啊不哭。我接你們回家。”

斐珩看著哭成一團的姑嫂,視線看向窗外的雪山,眼淚隨著動作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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