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日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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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1.01

1

吃完中午飯我和喬良就離開了,喬良說要回去趕作業,而我則隨便找了個做實驗的藉口推辭了七嬸留我下來多玩兒幾天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接到豆子的電話,我隱約聽到他一直問小舅舅在哪兒,聽到喬良的回答他幾乎要哭了。

原來我們前腳剛走,班主任帶著豆子後腳就到了。

喬良滿嘴跑火車,三言兩語就把豆子哄順了毛,就在我驚嘆不已他還有這功力的時候,喬良結束通話電話,自言自語道:“幸好跑得快。”

我轉而無語。

分別前,他把鑰匙強勢地給我了。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2

回寢室看見門縫裡有光漏出來,我知道倆室友回來了,鑰匙壓在書包底我懶得去翻,連敲了三聲門,緊而有聲音從裡面傳來。

“你的外賣到了。”

“不,是你的外賣。”

“不不,是你的外賣。”

“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石頭剪刀布……”

“KO,去吧!別讓人等急了。”

我站在門外啞口失笑,似乎能想象到笑笑哭喪著一張臉來開門,要是開門看見不是外賣而是我,說不一定反手就是一巴掌,又把門關上。為了以防萬一,我做好了隨時抵住門的準備。

然而並沒有我預料中的關門,我們只是相互眨了眨眼,然後……

“啊啊啊啊啊……阿意你終於回來了……”笑笑像是瘋了,一把抱住我。抱就抱吧,能不能控制一下手勁兒啊,我差點兒被她捏碎了,還被迫感受著她胸前的波濤洶湧……

這還沒完,胡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了,也尖叫著衝出門,然後我稀裡糊塗的被她們兩個抱作了一團。

我奮力掙扎:“你們是沒吃藥,還是吃錯了藥?兩天沒見也不至於搞得生離死別過一樣啊……”

“來來來……”胡琴和笑笑把我推進門,按在座位上,倒水的倒水,錘肩的錘肩。

扎心問我:“你怎麼不接電話,訊息也不回?”

我說:“手機靜音,沒聽見,但你們這是……”

我在她倆不淡定、語無倫次地敘述下,勉勉強強理出了個重磅訊息——我在梧桐小鎮唱歌的影片被上傳到網上,並且很不幸運地上了微博熱搜榜第三。

不知道是哪個好事者錄的,說實話我有些生氣,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權。但事已至此,既來之則安之,等這一波沸沸揚揚過去,我想也就安靜太平了。

連評論也沒看,我很淡定地退出微博,看了眼時間,再淡定地開啟芒果TV——這是我唯一充過會員的網路視屏平臺,不為別的,就為了看《天天向上》。

不是說有多愛,就是從小看到大,有了感情,僅此而已。

但是笑笑卻嫌棄我:“天,這年頭我連快樂大本營都不看了,你還更牛逼,跟我媽一樣喜歡看天天向上。。”

“何媽媽有眼光。”我打心底地贊道。

笑笑卻鑽牛角尖:“不好意思,我媽不姓何。”

我學她抱了個拳——恭維了。繼續看我的綜藝,來了一批天天小兄弟,其中一個長得好像他啊……

其實我看得心不在焉,怎麼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應該說最近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出乎我的預料,感覺像坐了一趟過山車,刺激,新鮮,印象深刻,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2016.01.11

1

我回家了。

昨天考完最後一堂試,我們寢室約著聚了個餐,再K了一下午的歌。晚上自然是乖乖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爸媽為了讓我早點回去,一個月前就打聽好了我的考試安排,擅作主張地幫我預訂了飛機票。雖然我很感激二老沒讓我自己掏生活費,但也不問問我有沒有其他計劃啊!說實話,我有些鬱悶,也不是責怪他們什麼,就是有些提不起勁兒。當然,能回家,自然是件頂開心的事情。

2

我沒有去他家複習,想了想還是不合適。一是不想給他添麻煩,二是怕遇上認識的人。

總之,我嫌麻煩了。

但是回過頭仔細想一想,不遠千里地跨省求學都不嫌麻煩,怎麼一到眼前,人就婆婆媽媽的慫了呢?

我想這恐怕與近鄉情怯是一個道理。

3

這半個月我們都各自忙著復習考試,期間也沒有不期而遇。說來也奇怪,之前因為中午睡不著覺而轉戰圖書館都能陰差陽錯地遇上他,但自從元旦分開,到我今天回家這段時間裡我們就像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一樣,不僅沒見過一面,連丁點訊息都沒有。

直到昨天我主動給他發了條訊息,說我今天離開,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回了信——好,到了告訴我。

我想,以後不管是我離開,還是他離開,至少不要再不告而別了。

對了,他的房門鑰匙還在我這裡,想著以後總會派上用場,比如他哪一天忘記帶鑰匙了,我這把還可以充當備用,那就暫時不還他了。

2016.01.20

1

今天去了我表弟家,半年不見,他看起來長高長大了不少,但好像越長大,人越沉默寡言。臉色也差,整個人沒什麼精神氣兒,很明顯沒了以往的那股子少年開朗活潑勁兒。

大人們能想到的原因無非就是高三學業繁重,壓力大。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一味的鼓勵,以及不打擾。但我心裡一清二楚,他憔悴沉默的真正原因也許是那個我素未謀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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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裡我也小心翼翼地表示了對他學習的關心,但他依然愛搭不理。我猜測,那件事情給他的打擊一定不小。至少,他到現在還沒有從陰影裡走出來。

雖然知道他提不起勁兒的原因,但我們像約好似的心照不宣。畢竟人已經走了,說什麼都不合適,只會越說越難過。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心動都是開心幸福。有些心動,則心痛。

而我們活著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廂情願地祝願那些遠去的人,能在另一方未知的淨土過得比這邊幸福快樂!

這種做法說白了就是在安慰自己。

其實我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學習成績,哪怕他現在考倒數第一,他也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真正擔心的是,他失去抓住這些機會重新來過的信心。

2

吃完飯,我和他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各自埋頭玩兒手機。等大人們都去喝茶聊天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我讀了大學怎麼樣,是不是像老師說的一樣輕鬆自在。

聽到他這個問題,我腦子裡自動顯現出倆室友的身影——一個整天忙到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個一睡就能睡到昏天黑地神志不清。由於對比太過於鮮明,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就故作姿態地籠統地說還好,至於輕不輕鬆,看自己的選擇。

“見到那個人了嗎?”隔了一會兒,他終於肯抬頭看我一眼,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於反常,他笑了一下,又低下頭看手機,解釋說:“你那點心思不難猜。”

有嗎?我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結果還是被人發現了。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但也不想說太多,只嗯了一聲。

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沉默了會兒,自言自語似的說好想快點畢業啊!

當初的我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希望高中快點畢業。但不同之處在於,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見一個人。而他,則是想方設法地逃避一個人。

2016.01.27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我們一家三口,人丁是稀薄了點,但依然忙得熱鬧開心。一頓團圓飯全體總動員——我媽掌廚,我爸切菜,而我則撿了個最輕鬆的活,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包餃子。

包著包著,突然桌子震動,我下意識地瞄過去,當我第一眼看清楚亮了的螢幕上的名字時我腦子直接懵了——喬良來電。

一時百感交集。

我在自己家裡像做賊一樣探頭探腦,慌手慌腳地抽了張紙巾,倉促地擦完手,捂著手機直接溜進房間。

我深吸一口氣,莫名緊張又莫名興奮地接通電話,我還沒喂出聲,豆子軟糯糯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傳入了我耳朵裡。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怎麼可能突然轉性,主動給我打電話!

但凡想得多的人,失望的機率就越大。

“小意阿姨,新年快樂!”豆子的聲音很歡快,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他,他就又接著說,“小舅舅回家過年了,豆子好開心,豆子又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他回家過年了嗎?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緊而又剋制地問:“豆子,你小舅舅……在身邊嗎?”

“沒有,他在幫媽媽做飯。”

我納悶兒:“那你是怎麼打的電話?”

豆子悄咪咪地小聲告訴我:“小舅舅不知道我打電話給你,我說我要玩遊戲,他就把手機給我了。”

我哭笑不得:“小精靈鬼,為什麼不用媽媽的手機給我打?”

“因為、因為朗舅舅說我要做、做神主公……”

當時我沒聽明白,反應了一會兒我才知道豆子說的是神助攻……

跟小孩子聊天很有趣,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十幾歲。正聊得歡快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了那邊有個男人的聲音。這個時候豆子不說話了,我喂了半天,豆子依然不吭聲。我以為結束通話了,拿起來看一眼螢幕還是通的,我又喊了聲豆子,然後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

“是我。”

嗯,我就知道豆子不靠譜,人來了也不吱一聲,扔下手機自己跑路太不負責任了。我又拿出小本本給他記上了一筆。

我定了定神:“新年快樂!”你回家過年了的話到嘴邊溜了一圈又被我咽了回去,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句妥妥的廢話,沒什麼好說的。

“新年快樂!”他回了一句,就沒話了。

“那個……考試成績應該出來了吧!”為了打破這份無話可說的尷尬,我沒話找話,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一個千千萬萬學子最討厭的話題,還是在大過年。但竟然開了口,我只好硬著頭皮問下去,“那個,考得怎麼樣?”

他默了默,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沒有想的那麼糟,也說不上好。”

這個回答我給滿分。

手裡一直握著那一元硬幣,跟他聊了些有的沒的,大部分都是我在問他,比如今天做了什麼菜,有沒有給小豆子送禮物等等。

等我媽催我餃子包好了沒,我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

還好,他跟我說了聲拜拜!

2016.03.05

開學有幾天了,扎心作為班長自然身負重任,安排班級事務,完成學院交代的新學期活動計劃等等。而笑笑則發奮圖強,開始了她的新征程,說要沉下心來,好好寫一部作品。而我則投身於實驗室,師姐說這學期要結題出成果,迫不得已加快實驗節奏。

就在我從實驗室回寢室的路上,遇到了餘姚。

她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接近他是為了什麼,他這個人,還是他的身份?”像是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又徑直說,“喬良有時候會去實驗室找他姐,你也知道,他姐就是你班主任。一來二去,張老師的實驗室裡就有好幾個師姐暗戀他,甚至有人膽大地向他告白。你說她們又有多瞭解喬良?”

“連話都沒說上幾句,無非就是看中他的家世。張總的兒子,應該有很多人眼饞吧!”

滑天下之大稽,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麼可笑的事情。總覺得這樣的話不應該從她嘴裡說出來,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對我的敵意這麼大。

我倒想問問她是為了什麼接近他,但她不給我機會,說完那番話轉身就走了。

我為了什麼,你們誰也不知道,也不需要你們知道,不管他是誰的兒子,家世有多顯赫,他是喬良,只是喬良,是我的蓋世英雄。笑笑常常說想嫁一個蓋世英雄,我又何嘗不是。

我一個下午都沒能集中注意力好好上課。越想我越生氣,越生氣我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逼著我硬生生地想要向他靠近,於是我鬼使神差地打電話給霍朗,向他要了份喬良的課程表,開始了我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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