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塵已經殺的看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景象了。
他的腦子裡,只有花慕青,花慕青,花慕青……
耳邊,似乎傳來鬼衛們的驚呼。
“殿下——”
可他分辨不出來。
“砰!”
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他的後背上。
他腦子裡嗡地一下。
像是心臟被砸地炸裂了。
轟然倒了下去。
一直往下跌,往一個深淵裡墜落。
直到——
“!!!”
他猛地睜開眼,坐起來就要朝外跑。
卻又一下跪倒在地。
低頭,才發現,腿上無數個傷口,正在流血。
他咬牙,正要站起來。
視線裡,卻看到一雙明黃繡金龍的皂靴,停在不遠處。
他頓了頓,猛地抬起眼。
冷笑,“一切如了你的願,你就想讓我生不如死!如何?我現在就去死了給你看,滿意了吧!”
他幾乎是狂吼出來的。
帝極從沒見過這樣的慕容塵,情緒失控的,瘋了一般的,痛極的,想死的。
他卻笑了起來,看向慕容塵,“你想死?”
慕容塵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帝極卻慢慢地走到一旁的桌邊,說道,“這可不像你,不對,不像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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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塵怒吼,“你還敢提她!”
帝極笑著搖搖頭,“朕為何不敢提?她是朕的女人,從前是,以後也是。”
“住口!”
慕容塵呀呲欲裂,顫巍巍地站起來,腿上的血,很快就在腳底攢了一汪血泊。
帝極卻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指了指身旁的桌上,“朕給你一個選擇,來,看看。”
慕容塵皺眉,卻沒動。
帝極也不在意,只是說道,“這裡有兩杯酒,一杯毒酒,一杯無毒。你選一杯,剩下的那杯,朕去送給你的那個心上人。”
慕容塵瞳孔一縮。
帝極又看向他,笑道,“不能不選,不選的話,朕現在就命人將她扔進護城河裡。”
慕容塵猛地往前跨了一步,“你們把她帶去哪裡了!放了她!要我的命,我給你們!放了她!”
帝極卻看著他,慢慢地搖了搖頭,“塵兒,你沒有這麼脆弱的。不要輕易地說死,你娘用命換了你的命。為何要這麼作踐?”
“景昭明!”
慕容塵紅著雙眼,嘶吼道,“是你在作踐所有的人!你今日若是敢動她,他日,我必要將你這龍國掀翻!”
帝極靜靜地看著此時快要瘋了的慕容塵。
片刻後,說道,“塵兒,朕相信,你有這個能耐。”
慕容塵渾身發抖。
卻又聽帝極慢慢地說道,“朕也相信,你已經強大到,連朕都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然。”
他又笑了笑,看向慕容塵,“你再強大又如何?你啊,還是比不過朕。”
慕容塵渾身冰冷,又朝前跨了一步。
帝極笑著說道,“朕沒有軟肋,可你有,塵兒,只要你的軟肋在那裡,你就,永遠也超越不過朕去。”
“所以,選一杯吧。”
選一杯,你死,或者她死。
帝極想要逼迫他撕下最後的一層軟肉,從此變得跟他一般,冷血無情!
慕容塵猛地走到了桌邊。
看著桌上,兩杯毫無差別的酒。
帝極看著這個渾身都是血的孩子,想起那一年,他還在襁褓之中,被人抱回來。
同樣也是滿身的血。
卻伸出那白乎乎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指尖。
這是他的孩兒麼?
蘇慕說不是。
可他卻覺得,是不是的,都無所謂了。
慕容塵伸手。
帝極笑了笑。
卻看他,一下子將兩杯酒都拿了起來。
然後,一起倒進了嘴裡!
帝極眼神驟變。
慕容塵將杯子扔到了地上,往後退開一步,看向帝極,笑了起來,“有毒無毒又如何,我只要她活著。放了她。”
帝極看著他,站了起來。
慕容塵握住了腰帶上那個裝著同心結的香囊,往後退開幾步。
慢慢地說道,“對不起,嬌嬌,這一世,是我食言。若有來生,我償還你一輩子。”
說著,往後倒了下去。
一口血,噴了出來。
帝極眉頭一皺,朝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如同鬼魅般躥了進來,直接來到慕容塵身邊,將一粒藥塞了進去。
很快又消失了無影。
仿若風一般,不曾出現過。
帝極看著地上還在喘氣的慕容塵,看到他眼中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搖搖頭,嘆了口氣,似是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只是將袖子裡的一道聖旨,扔在了他的懷裡,淡淡道,“別再像破布一樣扔了。”
說完,轉過身,走了出去。
那個背影。
慕容塵到後來,很多年,都記得。
在一片月光之下,有些佝僂有些蹣跚,慢吞吞的,越走越遠。
……
花慕青只記得宮宴一場,突然就感覺意識不對,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了下去。
她萬萬沒想到,何琳居然敢動這麼大的手筆,居然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
想要離開的時候,身體卻已控制不住。
意識昏迷前,她緊緊地抱住了肚子。
本以為,再醒來時,會經歷一場苦難或者折磨,又或者,會再也醒不過來。
慕容塵,她的慕容塵,該怎麼辦啊?
可誰想。
一睜眼時,她居然躺在了扶雲閣慕容塵的臥房裡。
外頭秋日的早晨,陽光溫暖,雀鳥聲鳴,花香叢叢,幽靜無聲。
她有些疑惑。
只當自己在做夢,下意識要去掐一掐手心。
卻發現手被握著。
轉臉一看,慕容塵趴在床邊,手握著自己的手。
她愣了愣。
剛一動,趴著的慕容塵就猛地睜開眼,一看到她醒著,臉上立刻迸發出異樣的光彩。
“醒了?”
花慕青被他的模樣驚了一下,剛要坐起來,慕容塵又伸手來扶,還貼心地往她身後墊了個枕頭,溫聲問:“可有哪兒不適麼?肚子餓不餓?惡不噁心?要不要喝點水?我去給你倒?”
花慕青有些懵,真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這個羅裡吧嗦跟個老媽子一樣忙前忙後的人,當真是慕容塵?
她疑惑地又去掐自己的手指尖。
結果被慕容塵發現,一把按住,責怪地瞪了一眼,“做什麼掐自己?不疼麼?要是不高興,就打我。來,打我。”
說著,還真的坐到一旁,任她揉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