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昔低頭想了想，解釋道：“他們這是心理戰，一般人都不敢賭一把，所以往往會把機會讓給對方。俄羅斯輪盤玩的就是這種心理，他就是吃準了我們不敢嘗試第一次，所以才那麼自信。可是我們一旦反其道而行，先發制人，他一下子就傻眼了。我正是看到從胖子手裡拿過槍時他驚愕的眼神，才確定第一槍一定是空槍。”

聽到餘昔這番話，我打心眼裡自嘆不如，如此細微的觀察力，如此準確的判斷，以及對人心無與倫比的洞察力，這樣一個高智商的女人實在是令人嘆而觀止。

我苦笑道：“師姐，這回我是真服了，你選擇紀檢這個職業真是有點屈才，如果你去幹公安工作，現在很多警察肯定要失業了。”

餘昔淡淡地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其實我臨近畢業的時候有兩個職業可以選擇，一個是紀檢，另一個是進國安局。我個人更希望進國安局，可是我爸媽最後還是決定讓我進紀委，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後悔，當初我應該堅持自己的興趣愛好。哎，可惜呀，這世上什麼都有賣的，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我笑著說：“這話你就說錯了，如果你真進了國安局，同樣會厭倦，現在照樣會後悔。”我模仿餘昔的語氣說：“哎，當初真應該聽爸媽的話，進紀委好了。”

餘昔噗嗤一聲樂了，點點頭讚許道：“說得有道理，任何興趣愛好成了職業早晚都會厭倦。人就是這樣，內心永遠是矛盾的。”

這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華美達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我停好車，將我們從阿貴那裡買來的軍火放進車後備箱，開啟黑色的袋子，從子彈盒裡取出十發子彈押進彈匣，然後將槍插進腰裡，鎖好車門。

餘昔伸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疲憊地說：“回到房間洗個澡就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起床我們就出發去勐臘縣，到了勐臘縣在當地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一個老獵人做嚮導。”

我點點頭，跟餘昔從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樓。電梯門關閉後我看著餘昔說：“師姐，這次去找消失的瑤寨可能會發生許多意想不到的情況，而且黑鷹組織會對我們不利，現在的處境對我們很不利，你看是不是向當地有關部門打好招呼，必要的時候支援我們一下。”

餘昔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遲疑，她思付片刻後點點頭說：“原本這次行動是我個人的私事，所以不希望外人參與。不過你提醒得也有道理，為了以防萬一，我一會回到房間會打電話安排人手，做好隨時接應我們的準備。”

這下我心裡放心許多，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凡事都要靠自己，沒有外援沒有後盾，總讓人心裡不踏實。

掐指算算，我出來已經四天了，江海那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李紅和胎兒還好嗎？靳偉和彭強能不能儘快抓捕方曉，副市長的人選到底有沒有上常委會討論，還有我的兩個公司近況如何，這些都讓我心生不安。因此這邊的事情務必儘快瞭解，以便我騰出手來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妥當。

電梯到了八樓，電梯門開啟，餘昔跟我說了句“晚安”走出了電梯，頭也不回地向自己房間走去。我繼續坐電梯上樓，到了二十八樓從電梯裡出來，掏出房卡開啟房門，將房卡插進去之後，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為了避免打攪，我的手機調到震動，這時候才看到有幾個未接來電和未讀簡訊。

其中一個未接來電是李嘉文打來的，未讀簡訊是李紅發的。李紅在簡訊裡問到：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本來想回電話過去的，可考慮到這個時候李紅或許已經睡了，所以只回了條簡訊：這邊有點事需要處理，完了就回去。你和肚子裡的小寶寶都好嗎？

李紅好半天沒回簡訊，估計是睡覺了。李嘉文這個時候不知道睡覺沒有，我試著撥了一下電話，手機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李嘉文問道：“唐少，你去哪了？怎麼走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個。”

我不答反問道：“你還在拉薩嗎？打算什麼時候回江海？”

李嘉文說：“我爸媽打了好多電話催我回去，我訂了明天中午，哦，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也就是今天中午的機票，晚上就到家了。”

我冷笑了一聲說：“你爸媽不催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回去？嘉文，你太讓我失望了，去了一趟拉薩旅遊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店裡的生意一點都不關心。”

李嘉文辯解道：“我怎麼讓你失望了，你怎麼知道我不關心店裡的生意？”

我沒好氣地說：“不要跟我狡辯，你那點小心思瞞不過我的眼睛。既然明天就回去，那你回去好好把店裡最近的流水和賬單對一下。我必須提醒你，這年頭賺點錢不是那麼容易，做什麼事都要講究點職業精神。”

李嘉文悻悻地“哦”了一聲，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你去哪了，走的時候為什麼不給我說一聲？”

我說：“我在雲南，這邊有點事需要處理，完了就回去。至於我為什麼不跟你打招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我給你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別嗎？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攪你休息了。”

李嘉文不依不饒地追問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對我這麼大意見？我真的不明白，你能直接告訴我嗎？”

我懶洋洋地說：“這事等回去了再說，我困了，明天還要早起，睡覺了。”

說完我毫不猶豫掐斷電話，心裡忽然又感到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與我漸行漸遠，不久的將來，我註定將會失去它。

第二天早晨天剛矇矇亮，我便被房間的MONINGCALL吵醒了，前臺服務員提醒我，起床的時間到了，餘小姐通知我收拾好行李直接下樓去餐廳碰頭。

餘昔考慮得可真夠周到的，看來昨晚通知過前臺早晨叫醒我們。我沒太睡夠，眯著眼睛下床進衛生間，先蹲在馬桶上把肚子騰空，然後才開始慢慢蹭蹭洗漱。刮完鬍子我開始收拾行李，然後拖著行李箱坐電梯到一樓中餐廳。

我到中餐廳的時候，看到餘昔已經在一張桌子上坐著，面前放著一壺茶兩個杯子，還有一碗稀飯和一籠小籠包，她正坐在那裡十分悠閒地享用著自己的早餐。看到我拖著行李箱過來，餘昔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用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笑了笑說：“你起得可真夠早的，昨晚睡得好嗎？”

餘昔笑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昨晚心裡有事，翻來覆去睡不著，天快亮的時候才眯了一會。你呢，睡著了嗎？”

我點點頭，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我還好，倒頭就睡，睡得跟豬一樣踏實，呵呵。”

餘昔輕輕笑了一聲說：“那就好，你今天可能要開一天車，山路很不好走，必須儲備夠足夠的精力，我們兩個人的安危可全系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哦，你想吃點什麼，我幫你要。”

我說：“跟你一樣吧，早晨剛起床也吃不下什麼東西，隨便吃點清淡的好了。”

我們吃完早點，餘昔抬腕看了看手錶說：“馬上快八點鐘了，我們出發吧。”

從餐廳出來，我們到前臺退了房，然後坐電梯下地下一層停車場，我把行李箱都放進後備箱，然後開著車離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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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洪市區的加油站給山地越野車加滿油，我開著車離開市區，走國道一路往勐臘縣城開去。勐臘縣城離景洪市17公里，開車最少得兩個小時才能到。

勐臘縣位於雲南省最南端，屬於典型的北熱帶溼潤季風氣候，夏無酷暑，冬無嚴寒，降水豐富，森林覆蓋率極高。這片土地特別適合亞熱帶雨林生長，沿途都是蔥鬱高大的熱帶雨林，鬱鬱蔥蔥，極其茂密。我懷疑哪怕是柏油公路上只要扔下去一粒種子，也許假以時日都能長出參天大樹。

一路上，餘昔都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一隻手撐著下顎眉頭緊皺，眼睛盯著車窗外一言不發。這樣的氣氛有點壓抑，令人心情不由沉重起來，我沒話找話地說道：“師姐，我還沒問過你呢，畢業這麼多年了，你談過幾個男朋友？”

餘昔轉過頭，淺笑了一聲說：“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