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君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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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想的事情,縱然可以實現。但是生活起來,肯定也不會那麼順利。因為在沈家人眼裡,不管你做得多強,骨子裡也始終是個吃燴麵的!”

丁小婉這話說得有意思,燴麵怎麼了,傳統美食好不好!顧雲來心裡有氣,嘴上不說,但是丁小婉的意思他明白。

他和沈豔麗的出身,是無法逾越的。除非沈家垮臺了,否則顧雲來在別人眼裡永遠是個倒插門。就算他以後爬得再高,外人也以為他是藉助了沈家的權勢。

這一點顧雲來沒法反駁,他的計劃中,必須要用到沈家。至於他對沈豔麗的愛,也是在此功利目的之下,所以丁小婉會覺得他們經不起什麼波瀾的。

如果現實中人們都在偽裝,在演繹。顧雲來還真有點看不穿這個丁小婉了。

丁小婉走了,一桌好菜還熱著,她只逗留了不到十分鐘。顧雲來覺得自己是有些過份,而且他突然想喝酒了。

衡量高尚生活品質的標準,似乎家裡都要有一個酒櫃,裡面擺著各式紅酒洋酒,好看的玻璃瓶。顧雲來沒有這些,他家裡只有去年喝剩的老白幹。

喝了一口,辣得顧雲來流淚了。多年以來的心酸突然都湧上心頭了,無依無靠的窮小子要攀高枝那叫忍辱負重。

顧雲來以前談過一個女朋友,都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了,人家家裡死活看不上他。那姑娘含著淚上了別人的豪車,可那又能怎樣呢?哭泣並不會使豪車變成一堆廢鐵,而且那輛豪車如此鮮亮,給顧雲來的內心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顧雲來只是弄不懂,你家裡已經那麼有錢了,再找一個同樣有錢的,又有什麼意義呢?強強聯合只能讓平凡的人望而卻步,說別人沒有愛情,可是就算離了也輪不到你。

怎樣才能打破這種模式呢?

直到有一次,顧雲來親眼見到一個身家過億的大老闆在塗名山面前點頭哈腰的樣子。

顧雲來猶如醍醐灌頂,原來這個世界,權力才是至高無上的!

已經不記得是幾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塗名山肯定不會注意到角落裡毫不起眼的顧雲來。現如今塗名山已經不怎麼露面,光靠名字就可以鎮住一群人了。以他這個年紀,已然是到達個人可及的權力巔峰了。

可是塗名山也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跳出來與他叫板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小人物。

顧雲來一路摸爬滾打上來,受了多少氣賠了多少笑臉他自己心裡清楚。有人想要毀掉他所擁有的一切,那他也只好玩兒命了。

本來他還沒有做好和塗名山爭鋒的準備,但是事情已然到了這個份上,顧雲來就沒有退卻的餘地了。

今天這酒是越喝越興奮,顧雲來抄起電話,就給塗名山發了一條簡訊。然後把一瓶酒幹光,橫躺在沙發上,呼呼睡去。

落點分明,精準打擊。塗名山收到簡訊:塗書記,您這是殺人未遂呀。我死裡逃生,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您肯定想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查查沈家的沙場你就明白了。

這是一條來自顧雲來的要挾簡訊,塗名山一直等的就是這個。可是他的格式非常不正規,既是要挾,卻沒有提出什麼實質性的條件。這才是令塗名山最惱火的地方,你無論是要錢還是要地位,我都可以滿足你。我甚至可以提拔你當我的左膀右臂,但你什麼都不說,這……

這就讓塗名山弄不清顧雲來的真實目的了。

塗名山很少動殺人的心思,不是他不敢,是這種極端方法要慎用。那一晚的事情,應該只有他和沈三子知道詳情。就算他顧雲來隱約猜到有人要對他下手,也不可能把時間地點計算得如此精確。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事先提醒過他。

塗名山自己肯定首先排除了,就只剩下沈三子了。

沈三子這個小子,表面上一口一個塗叔叫著。其實塗名山知道,那家夥內心裡對他很不服氣。所以他是極有可能洩露訊息的。說到心狠手辣,這是沈三子的可用之處。可是他太年輕了,太過於張狂,這又很容易壞事。

塗名山把沈三子叫到他府上來,當面點問清楚。

沈三子一聽就大喊冤枉:“那天的事是臨時起意,是您和我在房間裡謀劃。期間我從未離開過房間,怎麼提醒顧雲來呢?”

塗名山一想也是,那會不會是你找的人有問題呢?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找自己人動手呢。是我從隔壁安祿市請來的,專業人士,許四勇的手下。”沈三子說。

“許四勇?就是那個號稱‘過河卒’的小混混?”塗名山問。

人家可不是什麼小混混。過河卒,可以橫著走,誰都敢懟。雖然仍是小人物,但在特殊情況下,也是可以將軍吃掉老帥的。這個名諱,幾乎完美詮釋了許四勇的性格。

“這怎麼跟顧雲來還有些相似呢。”塗名山說。

“都是頭鐵的人,但本質不同。過河卒是看得見的很打狠衝,顧雲來是背地裡的陰損。”沈三子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這一文一武,要是聯合起來……”塗名山透露出一種擔憂。

“不可能,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沈三子一口就否定了。這個許四勇,除了他老大,眼裡沒有任何人,更不可能與臨市的一個小科長合作了。

安祿市,情況比花山市更加複雜,也更混亂一些。因為同處於溳河流域,共享同一條護城河。安祿市河沙生意,是被顧家壟斷著,所以他們跟花山市沈家還是有些往來。不過這個顧家跟顧雲來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碰巧了同姓。

顧家與身家的發家史有些不同。沈家祖上也是大商,河運挖沙的生意是他們接手過來的。而顧家呢,祖上是河道漕幫的出身,真正的祖業。

所以沈茂才其實有些瞧不上顧家的出身和做派,一幫子土匪而已。現在都新時代了,還沒教化好。沈茂才與他們接觸過幾次,言語粗鄙市井,簡直不堪與伍。而且身家的船要路過安祿市,他們居然會收取比河政還高的過路費,簡直就如攔路搶劫一般。

就這事,沈茂才早跟他們理論過。可是顧家總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姿態,說我們做事就是這樣,不爽你可以改道。沈茂才一直標榜自己是個生意人,還是商業世家,就不與他們多作計較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顧家的勢力不如沈家。同樣是一個城市的半壁,但是安祿市比花山市要小一些,也還比較窮。顧家只佔著一條河,而在安祿市區,還有其他幾股勢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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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架不住人家氣勢足啊,沈茂才也讓步了。還有市區的幾個,也不好打交道。沈茂才的生意,寧願是前期多投入一些,向外擴充套件,也不願就近找安祿市合作。

不過說回到洩密的事情,沈三子認為不會是許四勇幹的,這些道上人做事,還是很講規矩的。

在利益面前,規矩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呢。

“事到如今,你該儘快找出那幾個人來,問問清楚。”塗名山還是很不放心。

“他們當晚就回了安祿市,您是叫我去跟許四勇要人?這事兒,您面子大,還是您去吧。”沈三子說。

“你好像很怕這個許四勇。你不是號稱花山市第一公子嗎,原來還有怕的人啊。”塗名山說。

“不用給我帶高帽,我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我這個第一公子,出了花山市,還有幾個人買我的賬。您是沒見過許四勇,那滿身的煞氣,亡命之徒知道麼,還真是讓人挺害怕的。”沈三子說。

這時候,顧雲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酒是個好東西呀,它能讓你暫時忘卻煩憂,專注於眼前的事情。顧雲來估摸著他們那邊也該談到某個人了,於是又給塗名山發去了一條簡訊:

許四勇跳河失蹤,兄弟四散。最後一筆買賣,吃了兩家的安家費。

“你看看,你看看!連他都知道了,你的訊息為何如此閉塞呢!”塗名山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

在利益面前,規矩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呢。

“不是,我老爸叫我少跟安祿市接觸啊。我請那幾個過來,他老人家就很不滿意呢。”沈三子慫了,他就不說自己上次去安祿市就差點沒回來的事情了。

“我真是糊塗,怎麼就用了你!”塗名山又急又氣,真是悔不當初啊。沈三子硬湊過來的時候,他是礙於沈茂才的面子。而且沈三子這麼多年辦事,確實也沒出過差錯。可就在顧雲來身上崴了泥了。

“您別擔心,許四勇不是已經失蹤了麼,這幾個人我一定給您找出來的!至於顧雲來,您不覺得他一直在遠端操控我們嗎?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得找幾個人好好敲打敲打他!”沈三子又要發狠了。

“你就別給我惹事啦!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那幾個人找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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