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穿越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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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走也已經來不及了, 晴明只能掛上禮貌的笑, 被這個世界的大江山三人組迎入殿堂中。

理所當然的, 這裡也沒有晴明所想找的情報, 更何況性格完全不對的大江山三人組也讓晴明坐立難安——當然這其中也有酒吞童子那體貼溫和的關懷、茨木童子看著晴明那目光閃閃的模樣,還有鬼切那動不動就撩晴明的話語原因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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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晴明面色不好的模樣, 似乎也讓酒吞童子微微皺起了眉頭, 溫和地開口問道:“你莫非身體不適?果然還是讓我看看吧。”

晴明婉言謝絕了酒吞童子的好意,他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晴明總覺得自己要麼是被肉麻死,要麼就是要被自己笑死。

晴明找了個理由朝大江山組告辭, 茨木童子倒是露出了明顯的失落, 他拉住晴明的袖擺, 試圖挽留住晴明:“已經快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不如留下來吃個飯在走?”

“不了,我還有事要辦。”晴明儘量不讓自己聲音裡快要笑出來的顫抖流露出來, 堅定而禮貌地拒絕了。

“說起來,晴明大人你行宮中的妖後妖妃們,也是時候該整一整了吧?如果他們知道你沒有遞名帖就來到大江山, 估計會鬧你的。”鬼切抱著雙臂,他雖然沒有出聲挽留,但是說出的話語卻依然讓晴明肩膀一跳。

妖后?妖妃?

這都是在說的誰?

不詳的預感盤桓在晴明的心頭, 他勉強地勾了勾唇,感謝鬼切的提示,便匆匆地離開了。

“晴明君有些奇怪。”酒吞童子目送著晴明離去, 皺起眉頭道。

“但是氣息還是晴明大人的,不是他者仿冒的。”茨木童子也點頭說道。

“他當然是晴明大人無誤,我的鼻子和眼睛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鬼切也篤定地說道。

這個世界的大江山組隱約察覺到了晴明的異樣,但是靈魂的氣息告訴他們,這個晴明也是‘晴明’。

晴明剛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是早上,而剛察覺到自己身份有誤時,晴明便馬上出發去往了平安京尋找源賴光,竟然也還真的沒有去那座行宮的□□看看。

妖王、妖后、妖妃,這三個詞彙並列在一起,即便晴明再怎麼不願相信,但明擺著的事實已容不得他逃避了。

晴明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行宮,他原本是打算在事情變得無法收拾之前脫離這個世界,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當晴明推開木障子時,‘晴明’的妖後和妖妃都已經端坐在內室裡等著晴明了。

燃燒著火燭的內室裡優雅的薰香暗暗浮動著,不遠處庭院裡的逐鹿水流聲清脆地響起,正如同晴明此刻正在跳動著的心跳聲。

妖妃與妖後那果不其然十分熟悉的面容讓晴明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無奈感。

而顏色各異的眼睛在晴明推開木罩子後,便齊刷刷地落在了晴明的身上。

晴明頂著他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踏入了內室。

“真是難得,今日你們竟然一同前來這裡。”晴明在一目連的身邊坐了下來。

坐在主位上的一目連身著著靛青色的和服,披在外的羽織是紫荊色的波浪紋,他沒有說話,只是從一旁的案几上倒了一杯熱茶,為晴明倒了一杯,然後遞了過去。

晴明接了過來,只是並沒有喝,而是放在了一側,而後將目光掃過了他這一群‘妖妃’、‘妖后’身上。

一目連暫且不提,大天狗、夜叉、般若、萬年竹等熟悉的式神都在,仔細一看,竟然還有玉藻前。

即便是晴明,也難得覺得胃部像是被棉花給塞住一樣,那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了。

“這是因為晴明大人竟然瞞著我們去找大江山的那三個傢伙了,實在是令我等焦慮至極。”夜叉畢恭畢敬地開口道,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嚴嚴實實地蓋過肌膚,模樣就如同一個文弱書生一般。

如果不是晴明認出了他的臉和衣服,恐怕也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傲慢囂張、穿著清涼的夜叉吧。

“嗚嗚嗚嗚……般若好難過啊,明明晴明大人都有我們了,難道晴明大人想要拋棄般若嗎?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嗚嗚嗚……”般若竟然眼含熱淚,滿臉控訴。

那哭得淚流滿面的模樣,晴明看得出來,並非般若假裝,而是發自內心地真的哭泣起來了。

所以這個世界的夜叉是一本正經的性格,而般若則是嚶嚶的小白花?

晴明覺得自己或許已經要百毒不侵了。

那麼如果按照這個線索去想的話,大天狗和萬年竹的性格恐怕也是和晴明記憶中翻天覆地的不同吧。

萬年竹在般若之後也開口了——萬年竹的聲音低沉清冽,十分好聽,就和他的笛音一般動人,並且開口便直擊要害,簡明扼要。

即便是在本源世界,晴明也願意與萬年竹交談,但是萬年竹沉默寡言,如非必要,也不太願意開口說話。

但是晴明眼前的這個萬年竹,卻是完全不吝惜聲音,連珠炮彈般說出了一大串:“我知道晴明大人覺得大江山的鬼王他們是值得交好的物件,但請恕我直言,那三個妖怪絕對是對您心懷不軌。現在您就這麼直接過去,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儘管晴明大人成為了妖王,但是那邊的鬼王會和我們一樣接受有一半血統是人類的您嗎?還請晴明大人您再考慮一番啊!而且他們肯定是不如我們這般瞭解您的!”

好吧,沉默寡言的萬年竹變成這幅話癆又苦口婆心的性格,而且話裡話外所表達出來的,晴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麼越聽越覺得像是家裡的妻子抗拒著家主將宅邸外的小妾接回家中。

應該是他的錯覺吧。

晴明逃避地這麼想著。

最後開口的是大天狗,他的聲音凜冽,帶著咄咄逼人的傲氣:“晴明,就算我表面的身份是你的‘妖妃’,但別忘了,這整片黑夜山可是我給你打下來的!想要拋棄我?門都沒有!”

雖然大天狗的性格比晴明所知道的要外放不少,但是他這樣的性格倒是比其他式神給晴明帶來的衝擊感要小,甚至讓晴明都覺得有些安心了。

最後沒有出聲的,就只有玉藻前與一目連了。

一目連坐在晴明的左手邊,而玉藻前則坐在晴明的右手邊,臉上都掛著十分得體又平和的笑容,但是晴明察覺到了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風雨欲來,在大天狗的話音落地後,一時間竟再無其他的聲音響起。

過了好一會兒,玉藻前面無表情地盯著晴明說道:“孩子大了就是不好帶呢……明明有我和這些妃子了,還想要去外面偷吃,這可不是好習慣啊。”

玉藻前在說著這番話時,手繞到了晴明的背後,悄悄地捏了一把晴明的尾巴。

而且是每說完一句,就捏一下。

……這裡的玉藻前看著冷漠,但是為什麼上手摸就這麼熟練?

晴明忍不住開口道:“請等一下,這件事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他只是去大江山轉了轉,想要問點事情而已,怎麼就變成自己要辜負他們的情景?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讓這些妖怪變成這個模樣?

“因為晴明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呢。”就在晴明想要安撫下他們時,一雙有力的手捧住了晴明的面龐,然後輕輕地將晴明的臉轉到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一目連碧綠的雙眼就像是雨後樹梢上的翠葉,深邃又剔透,說話時的聲音也是又輕又柔,如同清風拂過花束嫩瓣,帶來萬物復甦的和煦:“所以才會不忍心拒絕他們吧?”

不,你們的關注點為何都是在這個方面?

晴明真的覺得有些不妙了。

方才大天狗的話語還讓晴明以為這些‘妖妃’不過是部下或者式神的另一種說法,但是從玉藻前和一目連的話語來看,又似乎不是?

“所以我都說了,並非你們所想的那般……”晴明的眉頭緊皺著,他意識到這些妖怪似乎已經聽不進去了,便不再徒勞地解釋。

“你們打算如何?”晴明波光微斂,他撥開一目連的手,左手掩在袖袂中,時刻準備著脫身。

一目連唇角的笑容加深,彎到了一個令晴明心跳得飛快的詭異弧度:“這一次只是傾訴呀,晴明大人。想請您知道,就算是將身心都獻給你的我們,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您被其他妖怪奪走的。”

這個一目連在說出這番話時,周身驟然發出了濃烈的妖氣,激起的冽風將內室架子上的擺設都吹得東倒西歪了。

他笑起來時所帶出的狂氣就像是針刺般落入晴明的肌膚,同時將自己的臉逼近了晴明,用溫柔繾綣的聲音說出了令人背脊發涼的話語。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一目連會將您徹徹底底地吃入腹中,讓您永遠都無法再離開我了。”

這個一目連是病嬌。

晴明親身體會到了。

他捂著自己被一目連咬出了血絲的嘴唇,疼得倒抽了口冷氣。

那與其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是啃咬,而且是真的想咬下塊肉,如果不是晴明躲閃及時,恐怕下一刻被咬的就不僅僅是嘴唇了。

晴明站在遠離了那座行宮的山峰上,忍不住喚醒了沉睡在體內深處的此世‘晴明’——他已經打算馬上離開這個世界了,但是在那之前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熟悉的那些式神幾乎都大變了個樣,那麼這個世界的自己,又是什麼性格?

“睡得真舒服……哎呀,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在晴明的識海里,此世的自己懶懶伸了個腰,那雪白的狐耳和毛茸茸的狐尾,毫不在意地袒露在外。

身著月白色狩衣的晴明,與嘴角嗪著神秘笑容的‘晴明’,在這一片空間裡打上了照面。

此世的‘晴明’從晴明這裡聽到了關於一目連等妖怪的疑問,他懶懶地笑了笑,目光流轉著波光,回答道:“為什麼會是我的妖妃妖後?這是因為他們想要成為我的後宮啊。”

如此的理直氣壯,讓晴明不由得扶住了額頭。

他早該想到的,既然式神們的性格都如此迥異,那麼自己的性格也應該完全不同。

此世的‘晴明’看上去要更加隨性,並且情緒更加冷淡出世,即便口中說著那樣勁爆的話語,但是卻對‘後宮’並沒有什麼波動。

恐怕正如他所說的這般,因為那些妖怪們想要成為他的後宮,此世的‘晴明’覺得無所謂,所以便同意了。

雖然從交談中的語氣、想法中,晴明能夠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妖王的確也是自己,但經歷的不同終究是讓他們成為了兩個人。

換而言之,如果是本源世界的式神們來到了這個世界,看到此世的‘晴明’,恐怕也會出現如此刻晴明這般的反應吧。

而晴明所想要知道的關於世界的情報,此世的‘晴明’這裡也沒有。

既然如此,晴明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也該告辭了,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了。”晴明說道。

“看樣子其他世界的我也很繁忙啊。”‘晴明’倒是理解地點了點頭,他察覺到了晴明的神色有異,便問出了究竟是何原因,在知道自己熟知的妖怪們於另一個世界竟是那樣的性格,也忍不住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這一次會晤落下了帷幕,此世的‘晴明’感覺到了潛藏於自己體內的靈魂正逐漸地脫離,然後化為了光團飛速地向著天空中飛去。

“武運昌隆。”此世的‘晴明’朝異世界的自己揮了揮手,等到放下來時,才感覺到從唇上傳來的火辣辣痛意。

“……不會吧。”‘晴明’摸了摸自己裂開傷口的唇瓣,稍一思索,便馬上意識到這是誰的手筆了。

能夠在他的身上留下這樣傷口的,除了玉藻前就只有一目連了。

一目連是‘晴明’從人類變為妖怪時,在山麓之中救回來的妖怪。

一目連幫助‘晴明’建立起這座行宮,就連只有妖怪才明白的潛規則,也是一目連告訴‘晴明’的。

所以當一目連提出想要成為‘晴明’的‘妖后’時,‘晴明’同意了。

因為這樣會讓一目連那被寒冰凍結的面容上露出笑容。

而其他的‘妖妃’也是如此,要麼是如夜叉、般若這樣被晴明庇佑的弱小妖怪,晴明暫時將他們收留在身邊,要麼就是如玉藻前和大天狗、萬年竹這般祝他良多、卻又不要報酬,只想待在‘晴明’身側的妖怪。

但是現在,異世界晴明做出的那些行為,恐怕要將表面維持的平穩打破了。

啊,不想回黑夜山,不如乾脆到平安京的源府住上一段時間吧?

‘晴明’認真地這麼思考著。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晴明本人就是最大的ooc

晴明:……玉藻前你在幹什麼

大舅:(面無表情)汲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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