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卻不願意了。
她蹲到黎言身邊,戳了戳他的手腕,仰起頭,彎著眉,聲音帶著笑:“我是個傻子啊,那阿言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黎言拿勺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後他忽的偏過頭,惡聲惡氣道:“我不和傻子說話。”
他低下頭,掩飾般地將勺子遞到嘴邊。
黎喻瞧著他把空的勺子遞到唇邊,一副要吃的模樣,沒忍住低低笑了一聲。
“阿言。”她眯起眼笑:“你才是個小傻子呢。”
傻子配傻子,多合適啊。
她笑眯眯覷了他一眼,心情很好地端起自己的碗,正要吃飯,手機卻忽的震動了一下。
黎喻微微皺了一下眉,過去看了一眼。
還是那個人發來的私信。
【不知道名字的人:你什麼意思?】
黎喻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慢悠悠地打字道。
【嘟嘟囔囔:如你所見的意思。】
【嘟嘟囔囔:我既然敢冒險將這些證據放出來,會因為你這點兒蠅頭小利刪除?】
那邊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又氣又惱地發了一句話來。
【不知道名字的人:神經病!】
黎喻笑了一下,還想再逗這人幾句,可訊息卻發不出去了。
那人把她拉黑了。
小肚雞腸!
黎喻撇了一下嘴,又去看了一眼最新的熱點。
這條訊息已經被頂到了熱度第一的位置,監紀委的官方號也已經給出了回應。
監紀委V:一定嚴懲,請大家相信。//@嘟嘟囔囔:國之蛀蟲,揭露在此,希望有啄木鳥出現。【圖片】【圖片】【圖片】@監紀委
黎喻彎眉笑了笑。
事情的發展和她預料的差不多。
有些事情,必須要讓公眾看見,曝曬在陽光下,才能快速而有效的被解決。
她輕輕點了點手機,垂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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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案子監紀委雖然插手了,但是到底是件大案,總共花了快三個月的時間,才落了案。
公佈案件的時候,正好是各高校錄取通知書發放的時間。
黎喻一手拿著錄取通知書,一手拿著一份報紙,對黎言揮手:“阿言。”
她笑眯眯地走到正在黎言面前,將兩份東西一起往他的面前一拍:“看!”
黎言停下了手裡正在做的事情,掃了一眼那份報紙:“都落網了?”
他將報紙擱到一旁,又開啟錄取通知書的包裹看了一眼,不大意外地將通知書擱到一旁,轉頭看向黎喻。
“雙喜臨門。”那少年彎起眉,站起身,將膝上型電腦合起來:“姐姐不嘉獎一下我?”
黎喻有些懵逼。
家裡管財政的是黎言,黎喻有點兒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怎麼嘉獎?”
她又給不了物質獎勵。
黎言笑意猝然深了一分,然後他抬手摸了摸黎喻的頭髮,嗓音溫柔下去,帶上了兩分商量的口吻:“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做飯也是黎言做,出去吃飯也是黎言付錢。
黎喻對此毫無異議。
黎言開啟了手機,在APP上預約了一家餐廳。
一個叫黃昏後的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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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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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喻到餐廳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有些懵的。
她坐在預訂好的桌子前,有些不安地看著周圍一對又一對情侶,焦躁不安地動了一下身子,小聲和鈴鐺道:“我覺得不大對勁兒。”
她撥弄了一下面前抽紙,有些不安地問鈴鐺:“黎言去哪裡了?”
黎言本來是和她一道出門的,半路卻說有些事情,將位置告訴了她,讓她先來了餐廳。
鈴鐺十分認真地定位了一下黎言,然後軟綿綿道:“大人不在定位範圍。”
黎喻輕輕扯了一下唇角。
她就不該對鈴鐺那小到令人髮指的定位範圍抱有希望。
她趴在桌子上,無聊地看著最近的新聞,眼前卻忽的投下了一片陰影。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抬起頭,便看見黎言站在她面前。
他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將手裡拿著的盒子遞給黎喻:“給你的。”
黎喻愣了一下,將盒子接了過來,正準備拆包裝盒,黎言便摁住了她的手。
“等下再拆的。”他抬手點了餐,又望向黎喻:“我可以點一瓶紅酒嗎?”
他語氣帶著幾分小心,表情又乖又萌。
黎喻猶豫了一下,同意了他的請求。
但是她很快就後悔了自己這個魯莽的決定。
她哪裡能想到,黎言的酒量淺到一杯紅酒就能醉倒。
黎喻瞧著握著筷子,端端正正坐好,乖巧又安靜的黎言,感到有些頭痛。
她將那人的筷子從酒杯裡面抽出來,無奈地喚他:“阿言。”
那人有些茫然地偏了一下頭,呆呆地瞧著她。
黎喻抿唇微微笑了起來,她抬手戳了戳那人的臉蛋:“我是誰呀?”
她用的力道不小,黎言皺起眉,抓住她的手指,有些不滿地抿了一下唇:“不許戳。”
他全然無視了黎喻的問題,睜圓眼睛,緊緊盯著她。
黎喻被他盯得有些慌,想要抽回手來。
可她的手剛剛動了一下,那人便倏然握緊了手。
然後他抓著黎喻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唇邊,然後低下頭,一口咬了上去。
黎喻吃痛,低低“嘶”了一聲,立馬縮回了手,瞪他:“你咬我做什麼?”
那人歪頭茫然地瞧了她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軟綿綿慢吞吞道:“我沒有。”
他忽的鬆開手,前傾了身子,壓到黎喻身上,抓住她的衣領,唇落到了她的下頷上。
那人頓了一會兒,似是覺得這個位置不大對,抬了一下頭,然後吻住了黎喻的唇。
黎喻愣了一下,等回過神時,那人已經開始撬她的牙關了。
這大庭廣眾之下的――
黎喻有些惱怒地推開黎言,瞪了他一眼:“在這裡坐著!”
她準備去結賬,走了兩步又忽的想起來自己沒有錢,轉身折回到桌前。
黎言正乖乖巧巧地坐在桌前,見她回來,眼睛亮了亮,抬手就抱住她的腰:“喻喻!”
黎喻頓了一下。
她彎下腰,微微擰了一下眉,低聲和黎言道:“鬆手。”
黎言歪頭瞧了她一會兒,非但沒有鬆開手,甚至變本加厲地圈住了她的腰,抿住唇,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要!”
他甚至將腦袋靠到了她的腹前,語氣又兇又委屈:“不許走!”
黎喻有點兒無奈,她抬手摸了摸那人的頭髮,彎下腰,軟下嗓音:“不是要走,我只是要去付錢。”
她頓了一下,又問道:“你帶現金了嗎?”
黎言瞧了她一會兒,似是在分辨她的意思,然後他想了想,從兜裡摸出一張卡,塞到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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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巴巴地瞅著黎喻,一副快誇我的樣子。
黎喻捏住卡,有些無奈:“密碼。”
黎言輕輕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黎喻嘆了口氣,放慢了聲音,再次道:“密碼。”
那人靜悄悄瞅了她一會兒,忽的揚起笑,無辜又天真道:“我不知道誒。”
黎喻有點惱,但是瞧了瞧那人的臉,又忍了下去,只抬手摸了摸他的衣兜,拿出了他的手機,牽著他去了前臺。
多謝指紋支付。
黎喻將錢款支付了,一手拿著那個小禮物,一手牽著黎言,攔了輛計程車。
黎言醉酒時候,明顯比平時要傻一點,也比平時乖很多。
黎喻不大費力氣地便帶他回了家,哄騙著將他送到了他的床上。
她轉身正準備離開,卻忽的被人拉住了手。
黎喻愣了一下,便被拽到了床上,那少年壓過來,箍住她:“喻喻不陪我睡覺嗎?”
黎喻板住臉,仗著那人酒醉,哄騙他道:“你是個大孩子了,你要自己睡覺。”
黎言睜大了眼睛,愣了一會兒,然後他搖搖頭:“沒有啊,阿言只有三歲呢。”
黎.三歲.言笑眯眯地蹭到黎喻的頸窩處:“喻喻要陪我睡覺哦。”
黎喻有點兒想笑,又有點兒心軟。她抬手摸了摸黎言的腦袋:“那陪你一晚。”
她本以為他總該安分了,卻沒有想到那人眉頭一皺,登時又不樂意了:“不行。”
他戳了戳黎喻的臉:“要一直陪。”他頓了頓,覺得這個說法不夠清晰,又補充道:“要每天都陪我。”
黎喻有點兒無奈,她敷衍地“嗯”了一聲。
黎言倒是開心起來了:“你答應了我,我給你禮物哦。”
他在身邊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禮物,有點兒茫然:“我的禮物呢?”
黎喻從床頭將那個禮物盒子拿過來:“這個嗎?”
黎言眼睛亮了一下,戳了一下那個盒子,對她道:“拆!”
黎喻一邊拆一邊和鈴鐺道:“折騰半天送的禮物,是什麼貴重東西?”
她拆完了盒子,自己倒是笑了:“粉紅色的小豬鑰匙扣?”
她拿起那個鑰匙扣,正要說話,忽的愣了一下。
那個鑰匙扣上,還掛著一枚戒指。
黎喻愣了一下,抬手撥弄了一下那枚戒指,正要說話,黎言已經扯下了那枚戒指。
他抓住黎喻的手,強制性地將戒指帶到她手上,然後摁住她的手,唇貼到她的耳邊。
他輕輕咬住她的耳垂,牙齒輕輕地蹭了蹭,然後低下聲,慢慢道:“你收了,就是答應我了。”
黎喻:“……”
不是你強制給我帶上的嗎?
她有些無奈,偏了一下頭,那人又不悅起來,咬她的力道登時大了一分,命令她:“扭過頭,看我!”
在餐廳時候還是個傻乎乎的小甜甜,回來就蠻不講理起來。
黎喻嘆了口氣,轉回頭瞧他。
黎言滿意了,抬手點了點她的唇瓣,又戳了戳她的臉頰,靠過去,眯起眼道:“等過兩年到年齡了,我就帶你去領證。”
他彎起眉,握著黎喻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先套住你。”
那人的口吻格外天真:“套住就不許走了哦。”
黎喻笑了一下,哄他:“不走。”
她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那人的背,示意他下去:“去睡覺。”
那人當真滾到了一邊兒,卻沒有睡,眼巴巴地瞧著她:“你答應我了?”
黎喻無奈:“答應了答應了。”
那人彎起眉,側過身抱住她,再一次道:“你確定哦。”
黎喻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眉梢,輕輕“嗯”了一聲。
黎言滿意了,他抬了一下下巴:“那你親親我。”
黎喻只好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人又皺起了眉,大聲道:“不對!”
他點點自己的唇瓣:“親這裡。”
黎喻抿起唇:“黎言,你不要得寸進尺。”
那人很無辜:“我沒有。”他想了一會兒,然後湊過來親了一下黎喻的唇瓣,小聲嘟噥道:“你不親我親。”
他很快地縮了回去,臉頰忽的漫上了緋色,然後他揪住被子,一把矇住了自己的臉,悶聲悶氣道:“我睡啦。”
黎喻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收回手,正準備再玩會兒手機,那人又忽的掀了被子,盯住她。
那人蠻不講理得很:“你哄我睡。”
黎喻失笑:“怎麼哄你?”
黎言歪頭想了一會兒,抬手戳了戳她的肩膀:“說你愛我。”
黎喻壓住他的手,遲疑了一會兒,低下頭,靠到黎言的額頭上:“愛你。”
這人清醒著的時候,她從來都是不敢說的。
她嗓音低下去:“我愛你。”
她說完這一句,卻忽的察覺到黎言安靜得有些過分,心登時慌了起來。
她低頭正要瞧他,卻忽的被人托住了後腦勺,然後那人的唇覆了過來。
黎言的嗓音輕而慢:“你自己說的,可不準反悔。”
黎喻倏然瞪大了眼睛。
那人低低嘆了口氣,親了親她的眼睛,舔去她的淚水,嗓音帶著幾分的喑啞。
“黎喻。”
“我愛你。”